论李白的山水诗

2024-12-03

论李白的山水诗(共10篇)(共10篇)

1.论李白的山水诗 篇一

试论李白山水景物诗的内涵

郭三省

中国是诗的国度。

唐诗以其繁富的数量和辉煌的成就被当之无愧地尊为有唐一代文学,而盛唐之有李白一如诗歌之有盛唐,李白以他的人格、热情和才华,以他惊风雨、泣鬼神的诗歌,适逢其会,走在时代的前面,成为盛唐诗歌最杰出的代表。在李白千余首诗歌中,数量可观的山水景物诗(约400多首),放射出绚丽的光彩,受到世人瞩目。

古典诗歌中对山水景物的描写,早在《诗》、《骚》时代,即不乏名句。如“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诗经·小雅·采薇》),“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屈原《九歌·湘夫人》)千古传颂。但是,作为诗史上独树一帜的山水诗的产生,并有大量作品问世,则有待南朝刘宋初年谢灵运等诗人的出现。“宋初文咏,体有因革,庄老告退而山水方滋”(文《心雕龙·明诗》),经历了齐梁以来的发展,到盛唐时代,形成了以王维、孟浩然为代表的山水田园诗派,成为诗苑中一枝独具芬芳的奇葩,与祖国壮丽的河山相互媲美,相映生辉,流香百代。这一诗歌样式到了诗仙李白手中,更是被运用得裕余自如,佳作纷呈。他以生花妙笔,描绘了一幅幅饱含激情、蕴涵丰富、兴寄遥深、意境壮阔的山水景物画卷,他笔下的峨眉山月,巫峡猿啼,庐山瀑布,齐鲁风沙,无不令人魂牵梦萦;滚滚黄河,茫茫大江,巍峨泰山,崔嵬剑阁,又皆使人豪气满怀。李白以其卓越的诗才,或勾勒盛世山水,或点染乱世山水,或寄意梦中山水,或描绘画中山水,多方位、多层次地表现了盛唐时代的风云变幻,展现了奋发进取的时代精神和诗人崇高率真的人格、豪放飘逸的个性,寄寓了诗人坎坷的身世感慨,以其丰富的内涵,给人以深层次的审美感受。

一、李白山水景物诗的时代特征

别林斯基指出:“一个诗人越是崇高,他就越是属于他所出生的社会,他才能的发展倾向,甚至特点也就越是和社会的历史发展密切联系在一起。”(《别林斯基选集》第二卷475页),也就是说,一个诗人只有代表一定的社会时代、反映出强烈的时代特征,就才会显得愈加崇高、伟大。

首先,李白的山水景物诗表现了博大宏阔的盛唐气象。李白所处的时代,正值大唐帝国由“贞观之治”而进入“开元之治”的鼎盛时期,版图辽阔,经济发达,国力强盛,成为自秦汉以来最强盛的大一统帝国。作为盛唐时代的骄子,李白在他的山水景物诗中,勾勒出的是一幅幅盛世山水图,他笔下的景物,气势是高大宏阔的,基调是昂扬明快的,色彩是自然明丽的。写庐山是“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庐山谣》),写华山是“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都表现出一种博大壮阔的景象;望黄鹤山是“雄雄半空出”,望庐山瀑布是“半洒云天里”,登太白峰是“举手可近月”,登瓦阁是“仰攀日月行”等等这些山水景物在李白笔下都显得崔嵬壮观,气势宏伟,即使本来不太高的黄鹤山、太白峰,一经李白之手便气势不凡,高与天齐;登上雄奇的泰山则更是“举手开云关”、“扪天摘瓢瓜”(《游泰山》),摩弄日月,手摘星辰,别是一番气象,至于“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更是非盛唐不能有,非太白不能道,表现出一种博大壮观的景象。

生长在盛唐时代的李白,强烈地感受着盛唐鼎盛文化的氛围和大唐帝国强大的国威,他诗中的山水景物都显示出一种横空出世、宏伟壮阔的夺人气势,黄河的声势,泰山的雄伟,半洒云天的瀑布,巨澜翻滚的巫峡,都交响成一曲雄浑的盛唐之音,显示出一种博大兼容的盛唐气象。读其诗,想其景,自然而然在心中再现出大唐帝国的鼎盛气象。

其次,李白的山水景物诗中表现出一种奋发进取的时代精神。唐王朝的鼎盛鼓舞激发了一代知识分子的用世热情,开元之治的政治氛围,也为一代知识分子提供了奋发进取的环境。呼吸着自由健康的气息,在开元之治的阳光普照下成长起来的李白,在他早期山水景物诗中,表现出的用世热情,便代表了当时积极用世有所作为的知识分子的精神风貌,反映了昂扬进取的时代精神。诗人作别少年时代读书的匡山时,决心献身大好时代,“莫怪无心恋清境,已将书剑许明时”。沿江出蜀,《渡荆门送别》一诗,展现出一幅“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的开阔景象,诗人独立船头,纵目四望,沉浸于对宽广前程的展望,心神为之骀荡,胸怀为之宽阔,虽有思恋之情,却无离愁别恨,情调是高昂的,景象是开阔的。《鲁郡尧祠送窦明府还西京》中,“直上青天扫浮云”的气概和《行路难》中“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壮志,更直接地反映出诗人奋发向上、乐观进取的精神。作者山水景物诗中的意象健康明朗,饱含激情,催人奋发。海是“巨海纳百川”(《金门答苏秀才》)的博大,山是“秀出南斗傍”(《庐山谣》)的超迈,黄河是“奔流到海不复回”的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瀑布是“半洒云天”的气势。黄河、瀑布、长风、激流等意象,都给人一种奔腾不息、无坚不摧的力量,令人振作,催人奋进。

另外,李白在勾勒盛世山水、表现盛唐气象的同时,也反映了唐朝盛极而衰的风云变化。唐朝的开元盛世只是昙花一现,唐玄宗很快就变成一个“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白居易《长恨歌》)的安乐天子,沉溺于酒色歌舞,骄奢之心日长,励精图治之志渐消。天宝元年(742)李白奉诏进京、供奉翰林期间,充分领略了盛唐的鼎盛和国威,也看到了上层政治的腐败和王朝政治的危机。李白在山水景物诗中便相应表现出明暗交替、悲欢杂揉的特点,离开长安后,李白的山水景物诗,或悲流水,或吟秋山,或怀古人,或哀弃妇,大多为“挥斥悲愤”之作,《月下独酌》、《登金陵凤凰台》表达出一种沉重的孤独和深广的忧思。经历安史之乱,“白马绕旌旗,悲鸣相追攀,白杨秋月苦,早落豫章山”(《豫章行》)的景象和“积骨成巴陵,遗言闻楚老。水穷三苗国,地窄三湘道”(《荆州贼乱临洞庭云怀作》)的呼号,则是一幅触目惊心的乱世山水图,味之令人伤情。

时代的推移,政治的动荡,必然会影响敏感的诗人,李白一生的经历遭遇和荣辱坎坷,大致与盛唐国运的兴衰变迁步步相随;他山水景物诗中的意象和基调,也与盛唐时代的风云变幻息息相关。时当盛世,则“心乐而声泰”,时至乱世,则必然会因“世积乱离,风衰俗怨”而产生“志深而笔长,梗概而多气”的雅好慷慨之文。李白的山水景物诗,从一个敏感的诗人的独特角度,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了时代精神,反映了唐王朝盛极而衰的风云变迁,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李白笔下的山水景物才作为一种特殊的意象,被赋予更深刻、更丰富的蕴涵,放射出独具的魅力,使千百年来无数读者击节称赏,回味不尽。

二、李白山水景物诗的个性特点

李白少年时代生长于蜀中,蜀中的灵山秀水蕴育了他独特的个性,少年时代儒、道、纵横诸家兼容的教育培育了他博杂的学养和豪侠性格,“十五观奇书,作赋凌相如”(《赠张相镐》),至二十四岁,“以为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乃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上安州裴长史书》),自信凭着他的才华和学识,可以直取卿相,济世安民。然而,事与愿违,李白怀瑾握瑜,遍干诸侯,历抵卿相,得不到权贵赏识重用,奔波终生,历尽坎坷,壮志未酬,但初衷未改,始终保持着一种崇高 而执着的追求。晚年因永王事件遭贬流放,饱受屈辱凄苦,依然想着为国建功立业,年届六十一岁还上书请缨,欲随李光弼北上讨贼,因病未去,仰天长叹“天夺壮士心”!这种火热的报国之心,九死无悔的用世热情,感人至深。正如李斯托威尔所说:“没有灵魂的高尚与伟大,最高贵的艺术品和自然都必定会永远黯淡无光”。李白虽然怀才不遇,终生坎坷,没能成为一位政治家,但他那种自许为伟大政治家的宽阔胸怀和忧国忧民的高尚情感却使他成为一位杰出的诗人。也正是这种崇高的理想和执着的追求,赋予他笔下的山水景物以崇高的精神力量,闪耀出理想与个性的光辉。

李白的山水景物诗,受盛唐奋发向上时代精神和开明政治氛围的影响,表现出一种崇尚自由、追求个性解放的激情。在他的山水景物诗中,我们既感受到“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穀转秦地雷”(《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那种雷霆万钧的威力,又体会到“巨灵咆哮擎两山,洪波喷流射东海”(同上)那种冲决一切束缚的气势。“天门中断楚江开”(《望天门山》)劈空而来,有奇崛倾倒之势;他笔下那一泻千里的江河,直插天外的峰峦,都充分显示出一种追求个性解放的激情,成为他追求自由的写照。在这些博大的山水景物中,始终巍然屹立着一位崇尚自由、个性鲜明的抒情主人公形象,自然景物成了他精神的外化、个性的体现和人格的象征。

同时,李白个性的各个侧面,在他的山水景物诗中有着较为充分地展现。《新唐书·本传》中说李白“击剑,好任侠,轻财重施”。他在《上安州裴长史书》中也有“不逾一年,散金三十余万,有落魄公子悉皆济之”的自述。其实,李白性格中最具光彩的一面是傲岸不屈、蔑视王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开得心颜”(《梦游天姥吟留别》),狂放傲慢,桀骜不驯,显示出一种独立不羁的个性特点,正是这一傲岸狂放的性格,在历代读者心目中树起了诗人李白的高大形象,放射出一种强烈的人格力量。在李白如椽的诗笔下,不仅有黄山奇峰、横江恶浪、边塞风雪等充盈着张力的巨大形象,也有宁静的湖山、明丽的秋光、闲远的山村,如“江城如画里,山晚望晴空。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秋登宣城谢跳北楼》),“清溪清我心,水色异诸水”、“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清溪行》),宁静淡远,韵致天成,表现了李白崇尚自然、回归自然的心境,展示了李白性格中平和冲淡、亲近自然的一面。同时,联系李白对普通劳动人民的赞美和同情,我们可以看出李白性格中的不同侧面,也正是这多个不同的侧面,合成了一个真正伟大的李白,显示了李白人格的高大。

李白是豪放的,也是飘逸的。“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写入胸怀间”《赠裴十四》(),正是诗人豪放性格淋漓尽致的宣泻;“清风明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襄阳歌》),是诗人飘逸潇洒风姿的展现。由于李白受儒家入世思想和道家出世思想的交互影响,在顺利时便急于用世,建功立业,在受挫时便出世思想抬头,寄情山水,形成了其功成身退、回归自然的处世态度,“功成拂衣去,归入五陵源”(《登金陵冶城西北谢安墩》),设想“一振高名满帝都,归时还弄峨眉月”(《峨眉山月歌送蜀僧晏》)。李白性格的多面性、复杂性,在他笔下的山水景物中有不同程度的投影,或豪放,或飘逸,或狂傲,或谦逊,或出世,或入世,或乐观进取,或忧郁悲愤,和谐交织,错综杂揉,丰富了李白山水景物诗的内涵,展现了李白坦荡的胸襟,非凡的气度,傲岸的个性,高洁的人品。他那雄奇飘逸的诗风与他异世卓立的个性,互为表里,相得益彰,恰似“大江无风,涛浪自涌,白云卷舒,从风变灭。”(沈德潜《说诗晬语》),真令人有非太白不能道的感慨。

三、李白山水景物诗的寓意象征

清人沈德潜《说诗晬语》说:“事难显陈,理难言罄,每托物连类以形之。郁情欲抒,天机随触,每借物引怀以抒之。比兴互陈,反复唱叹,而中藏欢愉惨戚,隐跃欲传。其言浅,其意深也。”李白终其一生,遭遇坎坷而复杂,有着常人所未经历的大起大落和大喜大悲,积蓄了激越、复杂的情感,他几度漫游名山大川,目睹了天地奇观和灵山秀水,发言为诗,自然就将自己复杂的主观情感寄托于山水景物,借助于自然界的山水草木,烟云竹树来曲尽其意。李白一生“遭逢二明主,前后两迁逐”(《书怀示息秀才》)。玄宗朝逐出长安已够落魄,肃宗朝再流夜郎毋乃太难堪,他胸中郁结着块垒,心头蕴塞着愤慨,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但又由于处境的微妙和情感的复杂,使他难以直抒胸臆,他对朝廷既含指斥、又有依恋;对权贵既横眉冷对,又要四处干谒,以求引进。常常是“身在江湖之上”,却又“心存魏阙之下”,幻想着“天生我材必有用”,实现其政治理想。再加上他受《诗经》比兴手法的熏陶,又直接师承屈原创作中“美人香草”的传统,便形成了“凡所著述,言多讽兴”的特点(李阳冰《草堂集序》)。他自己在《暮春江夏送张相监丞之东都序》中也说:“遐登蓬莱,极目四海,手弄白日,顶摩苍穹,挥斥幽愤”,更是一语道破了他借景寓情、挥斥幽愤之实质。

首先,李白在他的山水景物诗中,寄寓了自己的身世感慨和仕途坎坷的经历。《蜀道难》是李白的代表作,贺知章读未卒篇便大加赞赏,称李白为谪仙人。从问世于天宝年间的《河岳英灵集》收有此诗和李白二入长安时贺知章已读此诗的情况看,《蜀道难》是李白一入长安、干谒无望、致仕失败、感受到人世坎坷和仕途艰难后的作品。《蜀道难》是乐府古题,南朝阴铿《蜀道难》在描绘蜀道之难时,又备述仕途之险,古代文人以山水之险隐喻仕途艰难者也屡见不鲜。中唐诗人姚合在《送李馀及第归蜀》中有:“李白蜀道难,盖为无成归”之句,堪称李白百年之后知音。李白遍干诸侯,历抵卿相,乘兴而来,无成而归,这一时期所写的《长相思》、《行路难》,或托儿女私情以寄意,或借山川之险以寓情,可以看作解读《蜀道难》的注脚,诗中反复唱叹“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于一篇之中,三致其意,三致其世路坎坷之意,三致其仕途艰难之意,三致其仕进无路之意,构成了这首山水景物诗的主旋律,其感慨是至诚至深的,因而被陈沆称为“失声横涕之作”。

李白不仅寓意于现实山水,有时还寄意于梦中山水,天宝五载(公元746年)李白越中之行前写了《梦游天姥吟留别》,作别东鲁诸公。似乎现实山水还会限制诗人的神思,因而诗人借助于梦中山水,放纵神思,极尽联想、夸饰之能事,把一座小小的山丘写得高与天齐,直插天宇。陈沆在《诗兴比笺》中说“太白被放之后,回首蓬莱宫殿,有若梦游,故托天姥以寄意”,一语道出个中真意。联系李白供奉翰林、被谗出京的经历和诗中描绘,或可窥见其中寓意所在。诗人把供奉翰林的经历,通过梦游天姥来寄意,“一夜飞度”、“身登青云” 暗寓奉诏进京一时荣宠之事,云之君、仙之人、熊咆龙吟、霓衣风马,也正是朝廷中的景象,最后,终于魂悸魄动,恍然惊起,大梦初醒,长声嗟叹,富贵荣华恰似南柯一梦。“世间行乐亦如此”堪称点睛之笔,而“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陡然一转,干脆丢开梦游山水之事,直奔主题,点出了托梦言志、隐书其事的寓意,这段经历,曾被作者更形象地称为“攀龙忽堕天”(《留别广陵诸公》),可与此诗相印证。

李白流夜郎途中遇赦下江夏,“寒灰重暖生阳春”的幻想再度破灭,又一次重尝了失望和幻灭的痛苦,正好在这时与被贬外任的长安故人韦冰相见,同病相怜,感慨万端,在《江夏赠韦南陵冰》诗中发泻了自己从政无门、成仙无望的苦闷,这位一生“好入名山游”的诗人由于那种深重的苦闷,也觉得“山水何曾称人意”,纵思骋想,冲决一切束缚,高喊捣碎黄鹤楼,倒却鹦鹉洲,以黄鹤楼代指求仙,以鹦鹉洲暗寓汉末弥衡被害事,代指从政之险,因而用捣碎、倒却的象征用语,表示自己再也不为成仙和从政而自寻烦恼,只有用歌舞来排忧解愁。

其次,唐代的政治风云、时势变迁也在李白的一些山水景物诗中有不同程度的隐喻。李白借写景登览、融时事于怀古,表现出一种强烈的兴衰之叹和对朝政的指斥,《灞陵行送别》“送君灞陵行,灞水流浩浩。上有无花之古树,下有伤心之春草。我向秦人问路歧,云是王粲南登之古道。古道绵绵走西京,紫阙落日浮云生。正当今夕断肠处,郦歌愁绝不忍听。”写诗人在春日的黄昏送别友人,汉文帝的陵墓灞陵,使人自然联想到开创盛世的汉文帝和在汉末乱离中从这里南下避难的王粲,盛衰之叹,不言而喻,回首帝都,“紫阙落日浮云生”,落日浮云,在古诗中往往是政治不清明的象征。李白《登金陵凤凰台》末联感慨“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 人愁”。《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中感叹“风吹芳兰折,日没鸟雀喧”,《古风》借咏月蚀寓事以“蟾蜍薄太清,蚀此瑶台月”,喻皇后被废,或托物遣怀以“孤兰生幽园,丛草共芜没”言贤不被用,寓意都是比较明显的。《大车扬飞尘》借燕昭王筑黄金台以招贤纳士暗讽唐玄宗晚年轻信奸佞,疏远贤士,表明诗人对现实政治的失望。《越中览古》、《苏台览古》等作,貌似写景怀古,实则痛切时事,述写越王、吴王好色误国,简直是对趋步后尘、沉溺酒色的当朝统治者的当头棒喝。

四、李白山水景物诗的审美意蕴

中国的文学艺术在传统上就很强调修身养性,有“人品不高,则用墨无法”之说。俄国文学评论家车尔尼雪夫斯基曾说过:“自然界的事物,只有作为人的一种暗示,才有意义”(《生活与美学》第lO页)。自然界的山水景物之所以显得美,关键是由于它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人的本质,成了诗人主观情感和高尚节操的象征,如山之喻其巍仪,石之喻其坚定,松之喻其忠贞,兰之喻其芳洁,冰之喻其清正,竹之喻其节操。李白的山水景物诗的审美意蕴,首先表现在崇高博大,以气夺人。他在自然景物中,选取泰山华岳、黄河长江这种气势磅礴的巨大形象,镕铸情感,尽情挥洒,进行非同凡响的艺术表现,显示出一种崇高美、气势美、力度美,这也是李白山水景物诗的魅力所在。即使一些本来并不高大宏伟的景象,一经李白之手,也就被赋予一种非凡的气势和独特的意象,如并不出名的黄鹤山在李白笔下是“雄雄半空出”,并不高大的天姥山,也是“天姥连天向天横”,意境开阔,气势逼人。这些意象在很大的程度上是诗人崇高品质和精神力量的外化,也正因为如此才赋予山水景物以夺目的光彩和夺人的气度。

同时,李白对名山胜水的吟咏,表现出一种回归自然的情趣,常常会把人带进一种物我合一、随心去留的境界,使人获得高层次的审美享受。《访戴天山道士不遇》中“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写出了春山宁静绚丽的美。李白是唐代歌唱明月最多的诗人,“明月”作为一种特定的意象在李白的诗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如《把酒问月》、《古朗月行》等诗中的明月,不但感发了诗人的诗情、象征诗人的情操,更启迪了诗人对宇宙和人生的思索,从而给作品带来了诗意与哲理交融的风采。《月下独酌》中诗人更是将明月拟人化,人对月,月随人,人与月共舞交欢,月 与人对酒同醉,表现出月人合一的意象。在短诗《独坐敬亭山》中,诗人创设了一个“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的意境,发出“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的感慨,山与人相对,人与山相亲,别有一番幽深韵致,达到了物我合一、物我相忘的自然美。

另外,李白还有少量诗歌摹写画中山水,别有情致,更直接地表达了李白对山水景物的审美观点,如《莹禅房观山海图》“征帆飘空中,瀑水洒天半”,写征帆瀑布,意象壮阔;《求崔山人百丈崖瀑布图》“龙潭中喷射,昼夜生风雷”,状激流喷射,气势非凡;《烛照山水壁画歌》写“回溪碧流寂无喧,又如秦人月下窥花源”,意境清幽淡远。画中静止的山水经李白生动传神的描绘,神气飞动,有声有色,表现出生机勃勃的活力和令人神往的魅力。

通观李白的山水景物诗,或描摹景物,或吟咏山水,都豁人耳目,沁人心脾。作纯山水诗读可从中领略山川之雄丽,天地之浩气;作寓意诗观,可从中领悟世道之艰难,风云之变幻。正因为他的诗意境阔大,内涵丰富,赏山水者得山水之精魂,涉世务者悟世道之微妙,因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众说纷纭。总之,李白作为一位好入名山、敏锐多难、有着强烈社会责任感的诗人,他将与自己的生平遭遇和与之相关的时代社会融入他所钟爱的山水景物,赋予其山水景物诗以鲜明的时代色彩和深刻的蕴意内涵,唤起千百年来无数读者的共鸣,这也是李白山水景物诗的永久魅力和生命力之所在。

参考资料:

1、林家英《李白研究》

2、王

琦注《李太白全集》

3、王

琦编《李太白年谱》

4、李阳冰《草堂集序》

5、魏

颢《李翰林集序》

6、宋

祁《新唐书》

7、北京大学出版社《中国古代文学史纲要》

8、安

旗《李白传》

9、刘

勰《文心雕龙》

10、上海辞书出版社《唐诗鉴赏辞典》

2.论李白的山水诗 篇二

在李白咏叹山水的佳篇美诗中, 《望庐山瀑布》、《横江词》、《蜀道难》、《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梦游天姥吟留别》、《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等一类缘江山之助, 表现大自然宏伟壮丽, 抒发自己逸思豪情的作品最具特色。如《蜀道难》, 更为这一方面的杰作。《蜀道难》形象雄伟, 感情炽烈, 想象丰富, 语言夸张。诗人以变化莫测的笔法, 通过从古到今, 从总体到局部, 从山路到行人, 以及环境气氛的悲凉、政治局势的险恶等多方面的描写, 淋漓尽致地刻画了蜀道的艰险, 展现出一幅色彩绚丽的山水画卷。全诗色泽光怪陆离, 结构回旋往复, 节奏鲜明而富于变化, 充分显示出积极浪漫主义的特色。故而唐人殷潘称之为“奇之又奇”。还说“自骚人以还, 鲜有此体调也。”

以上一类山水诗是诗人“仗剑去国, 辞亲远游”中创作的结晶。它们形象雄伟, 气势磅礴, 寄托了诗人开阔的胸襟和豪迈的气魄, 表现了向往雄伟不凡事物的精神风貌, 具有一股积极向上的激情。

二、李白的山水诗情景交融, 韵味悠长

李白在山水诗的创作中, 最擅长于以情写景, 以景抒情。他的山水诗, 遣词造句, 纯任自然, 文从字顺, 如行云流水, 毫无斧凿痕迹。写山水自然, 绘云月风景, 其实是将怀才不遇的孤独与寂寞, 挥洒在大自然的万水千山之中, 决不是超现实的。李白山水诗的了不起之处, 就在于心无杂念, 鄙弃利禄功名。他的山水诗, 基本特征就是突破庸常, 反抗尘俗。展读这些山水诗, 我们能够呼吸到一口口新鲜而又清凉的空气。在李白的笔下, 自然山水有时就是一种象征, 当自然山水被当作是一种客观关联物, 作为一种永恒的象征时, 它就能使李白产生强烈的时空意识。在艺术表现上, 诗人事常只选择自然景物中最富特征, 自己感受最深的某些方面加以突出的描绘, 在具有浓郁的主观色彩的氛围中, 蕴涵了无穷的韵味, 故而较之晋宋诗人的“情、景、理”三段式的风格情调更胜一筹, 作品意向高远, 感情更为真挚。

有些李白的诗, 虽通篇不以写景为主, 但以一二写景语而显得情景交融, 韵味悠长。如《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中“孤帆远影碧空尽, 唯见长江天际流”, 抓住孤舟远影没入水天之际的动人景色, 造就一种高远无穷的意象, 表现出对故人的无限神往。诗人仅以一二写景之语, 即穷形尽相地描状了景物, 真切地显示出了自然景物的特征, 深沉而含蓄地表达了诗人的真挚感情, 它们都给人们以美好的艺术享受, 对于山水风景诗的发展有所贡献”。李白在山水诗的创作中, 最擅长于以情写景, 以景抒情。在艺术表现上, 诗人事常只选择自然景物中最富特征, 自己感受最深的某些方面加以突出的描绘, 在具有浓郁的主观色彩的氛围中, 蕴涵了无穷的韵味。

三、李白的山水诗明朗清新, 意境开阔

李白写下了奇彩纷呈的山水诗作, 千姿百态地刻画了祖国雄奇秀丽的山水风光, 表现了他对美好景物的热烈向往之情。在诗人这些千古传诵的山水名篇中, “明朗清新, 意境开阔”, 是其显著特点之一。

李白的山水诗, 论意境恐怕是最壮阔的。似乎他的视野比别人远, 他的胸怀比别人宽, 因而他的笔墨也比别人雄健有力。他的诗最能让人感到祖国山川的壮美, 也最能开阔人的心胸。他的《早发白帝城》、《望庐山瀑布》受到包括儿童在内的所有读者的喜爱, 决不是偶然的。又如《望天门山》:天门中断楚江开, 碧水东流至此还。两岸青山相对出, 孤帆一片日边来。象这样宽阔的画面, 这样明快的色调, 这样雄伟的气象, 在别人的诗里是不多见的.他广泛汲取了前代文人诗歌精华, 形成通俗而又精炼, 明朗而又含蓄, 清新而又明丽的风格特色。

李白的山水诗在描山绘水的同时, 表现了诗人返朴归真的逍遥, 抒发了登临山水的快慰这也是李白豪爽、达观个性, 浪漫诗风的体现读李白的山水诗, 可以感受到诗人在远离了官场后, 返朴归真的那份逍遥, 在李白的心中留下了快乐和安慰在《夏日山中》他这样写道:懒摇白羽扇, 裸体青林中。脱巾挂石壁, 露顶洒松风。诗歌淡泊明志, 宁静致远仲夏季节, 当我们走进李太白所营造的诗歌氛围, 就会体悟到《夏日山中》那扑面而来的阵阵清凉松风, 那个“脱巾挂石壁”的潇洒诗人, 沉醉忘情于“夏日山中”, 悠悠然一种自乐自足的逍遥, 特别是对个人情感的放纵与宣泄, 可以说达到了极点。

3.浅析李白山水诗与时代精神的关系 篇三

关键词:李白;山水诗;时代精神

“初唐四杰”之后,唐诗虽未完全摆脱魏晋南北朝的影响,但是逐渐形成了属于自己的风格精神。陈子昂作为诗歌发展史上的重要一环,拉开了盛唐诗歌的序幕。他的《登幽州台歌》显示一种极为旷远的豪迈之感,因而与当时的宫廷御用风气显得迥然不同,洋溢着积极浪漫主义精神的新鲜品质。而这一气质也凝练成为“唐诗风骨”的内核。

进入盛唐之后,审美方向和思维方式都产生了一定的变化。其健康向上的风采、雄浑宽远的境界、恢宏牵放的气质,使得盛唐诗歌展现出了不同于历朝历代的崭新风貌,被后世推崇为“盛居气象”。而蓬勃的朝气,青春的旋律,这就是“盛唐气象”与“盛唐之音”的本质。

李白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之中,受时代的浸染,他的作品充满了盛唐时期昂扬向上的社会精神,被视为“盛唐气象”的典型代表。

一、想象奇特的浪漫主义色彩

处于盛世的李白,以一种更加开放的宏大眼光去看待周围的景物,不把注意力放在对山水景物具体形象上的描写,而是把自己的思想感情注入笔端,通过自己神奇的想象,让景物“着我之色彩 ”。如《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中的“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将雄奇壮美的意象组合起来,给人一种崇高感。这样的气象是其他时代所无法赋予的。

同时,李白的山水诗境界清新,不假雕饰,透明纯净而又绚丽夺目,具有清新明快的特点。如《望天门山》中的“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天地自然融为一体,具有一气流贯的俊逸风神和爽朗情韵。这正是政治清明,生活富足的盛唐之下所看到的自然之景,若是放在中晚唐,诗境绝不会如此清新。

二、积极向上的政治热情

在李白的山水诗中,常常隐含着极大的入世热情以及积极向上的政治观念,即使在安史之乱之后,这样的情感依旧存在。如《早发白帝城》:“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李白把遇赦后愉快的心情和江山的壮丽多姿、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来表达,诗歌清丽明快,自然流畅,不假雕饰。

在李白如此明快的山水诗背后,有其遇赦返京的政治原因。在经历了动荡、休整之后的唐王朝,物质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再加上与其他少数民族的交流融合,唐王朝显示出了巨大的盛世风范。而在物质生活外,精神领域的追求也逐渐提高,从武后时便兴起重视文词的进士科,到了玄宗时代,进士科逐渐发展成为体制更为完善的“诗赋取士”,这在一定意义上促使了民间文化的繁荣,也激起了布衣入仕的热情和信心。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中,盛唐士人普遍具有积极入世、进取的人生态度,对于从小隐居读书学习纵横术的李白来说,其政治心态更加积极高昂,并把盛唐士人入世进取的精神高度地升华,进而带入了一个理想化的境界。

三、热烈激昂的斗争精神

李白一向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有经天纬地之才,应奉翰林之时,曾吟“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但是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的地位与想象中的并相同,于是便高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在其山水诗之中也有体现,如《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中的首句“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起句即用典,开宗明义表达胸襟:我本来就象楚狂接舆,高唱凤歌嘲笑孔丘。嘲笑孔子迷于做官。李白以楚狂自比,极具身世之感。

这样外放的思想政治情感,只能存在于思想开放的政治环境之中。除了盛唐,不再有其他的朝代能够有如此宏大开放的气势,能够容纳士人的牢骚,哪怕是重文轻武的宋代,也难以想象。

四、细腻壮阔的磅礴气象

盛唐时期,人的本性得以自由发展,而不是被束缚的。在李白的性格中,本身就拥有着独立不羁的一面,再加上时代的催发,使得其更加自信坚定,显示出磅礴的朝气。

于是,在李白的山水诗中,你总能感觉到那种呼之欲出的朝气和生命力。“借问剡中道,东南指越乡。舟从广陵去,水入会稽长。竹色溪下绿,荷花镜里香。辞君向天姥,拂石卧秋霜。”“竹色溪下绿”一句从视觉、嗅觉两个角度写景,增强了画面的立体感,而声音描写和动作描写的“缺失”又凸显了景色的幽静;竹的倒影倒影和荷花的香气使人觉得风景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将近景描写的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又如“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气势磅礴,可以想象当时的壮浪景象,只一句“天上来”便勾画出黄河奔涌向前的壮阔之感。

在李白的人格里,有一种与自然的亲和力。贺知章曾称他为“谪仙人”,他也以“谪仙人”自居,同样出于对不受约束的自由人生的向往。在李白人格中最突出的特点,便是独立不羁,不受任何的约束。这是魏晋开始的人的觉醒发展至巅峰的产物,是盛唐精神的高度升华的产物。

参考文献:

[1]钱钟书.谈艺录[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

[2]闻一多.唐诗杂论[M].北京:中华书局,2009.

[3]萧涤非.杜甫全集校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

[4]林庚.唐诗综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

[5]李白,王琦.李太白全集[M].北京:中华书局,2011.

4.李白山水诗的现代意义 篇四

李白是盛唐诗歌史上最为璀璨的一颗明星。他一生创作诗歌一千余首,其中山水诗约一百三十首,在其诗歌中占有很大的比重。这些山水篇章激情澎湃,想象丰富,情景交融,有气势磅礴的形象,也有表现“清真”之美的描绘。李白通过自己的创作实践,不仅把山水诗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而且用现在的眼光来看,他的山水诗还具有关注生态的超前意识和注重古迹的人文品格,这就使他的山水诗具有了一定的现代意义。

(一)李白山水诗中的生态意识

在生态问题全球瞩目的今天,细读李白的山水诗,我们会惊喜地发现其山水诗不但艺术成就颇高,而且在表现对自然山水的热爱、崇尚、天人合一的情怀时,也使其不朽诗篇具有了关注生态的现代意义。

所谓“生态意识”,按照美国生态哲学家莱奥波尔德等人的具体界定就是:

第一,把大地上的山川河流、鱼虫鸟兽和花草树木视为一个有机体,人只是其中的一个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

第二,在这个大地有机体中,每个生物占据着各自的生态位,各有其自身的内在价值。

第三,除了满足生计的需要外,人类没有权力缩减生命形式的丰富多样性。[1]

在李白的山水诗中,我们可以读出他把自身与大自然融合为一种精妙语言,在其山水诗的创作实践中,展现直彻心源的生命情调,显示了人与自然山水的密切关系。李白的山水诗中折射出的生态意识概括起来主要有:

第一,对大自然的热爱欣赏之情。李白山水诗的主要内容之一是抒发对祖国大好河山的赞美与热爱之情,他将自然山水赋予生命情感,将生命情感投向自然山水,把生命主体推向体验的高峰,描绘出一幅幅或柔和优美、或崇高壮美的山水画面。按照前文对生态意识的界定,这种对自然的欣赏、热爱与赞美本身就包含了生态的意识。

第二,对大自然的崇尚敬畏之情。《望庐山瀑布》、《梦游天姥吟留别》、《蜀道难》等篇都表现了以敬畏的心态去对待自己生活于其中的大自然、将自然的力量看得高于人类的活动的态度。在中国古代艺术家和美学家的意识中,“决定一个对象是否具有审美价值,主要不是人的因素,而是超越于人之上的`自然因素。自然不仅赋予天地万物以鲜活的生命力,而且使我们人类充满勃勃生机,使艺术家充满创造的活力,并因此使艺术品具有永恒的生命力。”[2]樊美筠的这段话虽然旨在论述古代艺术家关于美的基本原则的看法,但用于研究李白的自然审美观却同样奏效。的确,李白在其山水诗的创作实践中,庐山的“屏风九叠云锦张”,黄河的“奔流到海不复回”等等,都使自然山水“鲜活的”、“永恒的”生命力跃然纸上,表现了自然生命力的不可超越性和对自然的崇尚敬畏之情。

第三,人与自然同在的“合一”情怀。在李白的观念里,人和大自然的关系尤为密切。他在《日出入行》中说,太阳的运行,“其始与终古不息,人非元气,安得与之久徘徊?草木不谢荣于春风,木不怨落于秋天,谁挥鞭策驱四运?万物兴歇皆自然”。“吾将囊括大块,浩然与溟同科”。人的生死荣衰如同万物,“兴歇皆自然”,无须感恩,不必抱怨,因为都是由元气构成,同属大自然,同归大自然。李白的一些山水诗表达了拥抱大自然、与之化为一体的愿望,他的名篇《望天门山》中的“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句,《早发白帝城》中的“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句等,都是观念上把大自然与自我混同一体,视万物为同类,山水形象成为诗人的知心友人。

李白笔下的自然风景与他内在的精神情感,与他返璞归真的生命意向融合为一。他在山水诗中所传达的,无论是对大自然的热爱欣赏之情、崇尚敬畏之情,还是天人合一的情怀,都与前文界定的生态意识的三个方面不谋而合。在李白看来,世俗之外的大自然浩淼无穷,他追求个体与自然的冥合、生命与宇宙的合一,这是自然与人格、自然与心灵的神秘契合。李白的山水诗发人深醒:人生是短暂的而宇宙是无穷的,宇宙的浩大、永恒与人的渺小、短暂的对比激励着人们去寻求一种与天地自然合一的永恒。自然,“生态”的概念是由西方人首先提出来的。但西方人眼中的生态,对象仅限于自然景观。生态的概念传到东方,尤其是历史悠久的国家,比如中国,它所特有的“天人合一”的东方哲学思维使人们难以将自然与人、文化割裂开来思考问题,自然成了经历几千年文明熏染的自然,自然与人、文化也就融为一体。我们今天重读李白的山水诗,依然能读到一种天人合一的永恒,给我们以善待自然、善待生命的生态启迪。

(二) 李白山水诗中的旅游审美价值

在山水景观的审美中,人们十分注重山水自然美中体现的人文品格,往往对于和历史人物有密切联系的山水景观给予更多的关注和兴趣。中国有重古的传统,珍惜民族的历史,重视历史古迹和先贤遗迹,白居易的“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是很好的写照。不但与历史名人有关的景点成为旅游热点,即使是自然风景,只要有古代文人的题咏也会使自然风物更具魅力,使旅游者更加向往。旅游是一种个人行为,一种生活方式,也是一种社会文化现象,一种带有经济性质的文化活动。从旅游文化的角度,旅游者被分为娱乐型旅游者、探索型旅游者、经历型旅游者、体验型旅游者和存在型旅游者。[3]其中娱乐型旅游者和体验型旅游者所占比例是最大的。这个人群有很强烈的寻求放松的愿望,但是不像其它冒险型等一样寻求刺激,他们以观光游览为主要目的,选择的目的地多是一些自然风光优美、人文景观丰富并且有较高观赏体验价值的地方在放松的同时也注重自我对于旅游地生活品质和文化特性的感知,获取特殊的生活经历。旅游地的人文精神对现代旅游者越来越具吸引力。比如旅游者到庐山会想起有李白,游三清山会了解到葛洪的相关情况等等。

李白善于抓住自然山水的审美特征,描绘出自然山水的形象美。大自然的形象美一般来说,有“雄、壮、险、奇、秀、幽、奥、旷”等审美特征。李白特别善于描写雄、壮、险、奇、旷之美景。如他笔下的泰山:“平明登日观,举手开云关。精神四飞扬,如出天地间。黄河从西来,窈窕入远山。凭崖揽八极,目尽长空闲。” (《游泰山》其三)对黄河的描写:“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将进酒》)“黄河西来绝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公无渡河》)他笔下的长江是:“一风三日吹倒山,白浪高于瓦官阁。”“白浪如山那可渡,狂风愁杀峭帆人。”(《横江词》)读李白的山水诗,往往给人心灵以极大冲击,能感觉到那些雄山奇峰、大江巨河所呈现的壮阔美、冲突美和崇高美。李白将自己的情感与气质融入山水诗的创作,他笔下的祖国山河不仅张扬着山水的自然天成之美,而且具有鲜明的人文品格。他的山水诗流传至今,便使自然山水具有了深厚的文化底蕴。

如果今天的读者追踪着诗人当年的游迹,亲身领略诗人作品中充满艺术魅力的高山大川,体验诗人当年的经历和思想情感,将比单纯的登临、欣赏自然景观,更能获得美的享受。从这个角度看,李白山水诗的社会价值之一,是具有现代意义的旅游审美价值。李白诗中的山水形象源于现实,又高于现实,有着陶冶情操、净化心灵、提高审美鉴赏能力的作用。这样,李白的山水诗应用到当代旅游中,便实现了社会审美价值、自然审美价值、人文审美价值和艺术审美价值的统一。品味他的诗歌,对自然景观的审美活动将上升到较高的层次。同时,也将启发人们在旅游活动中的艺术审美,获得更高层次的精神享受。

5.论李白的山水诗 篇五

【内容摘要】提起李白,对于每一个中国人来说都并不陌生,从小我们就读着他的诗歌长大,他的生死及其不平凡的经历,都给人留下了疑问和话题。故一直以来人们对他的研究很多,如对李白出生地、家世及卒年等的研究。中国传统的山水诗,便是一副山水画,诗乃大自然山水的墨之韵。北宋郭熙说:“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无独有偶,古希腊诗人西摩尼德斯有云:“画是一种无声的诗,诗是一种有声的画”。可见中西关于诗画的关系同源,那就是追求一种意境。李白并不是以山水诗闻名,但是,李白的山水诗以雄奇、豪迈、大气、苍凉见长,突破了中国传统山水诗的借山水以自娱的窠臼。也同样取得了叫大的成就。只有他桀骜放纵的个性才能把山水固有的气势从山水中张扬出来,张扬山水的气势就是张扬李白自己的个性和生命力,即是把他自己的个性和生命力扩张到山水中,他的生命力是无限扩张的,给人的感觉不是山水感染了他,而是他感染了大唐的山水。

【关键词】李白 山水诗 诗人 艺术

李白,盛唐最杰出的诗人,也是我国文学史上继屈原之后又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素有“诗仙”之称。他经历坎坷,思想复杂,既是一个天才的诗人,又兼有游侠、刺客、隐士、道人、策士等人的气质。儒家、道家和游侠三种思想,在他身上都有体现。“功成身退”是支配他一生的主导思想。李白留给后世人九百多首诗篇。这些熠熠生辉的诗作,表现了他一生的心路历程,是盛唐社会现实和精神生活面貌的艺术写照。

一、李白与山水诗之间的关系

李白是中国山水诗人中的另类,他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气势和极富张力的生命力,非常的飘逸和洒脱,这种个性的因素使得李白的山水诗在表现手法上似乎没有了固定的形式和规律,这就造成把握李白山水诗的风格和意境很难。但就像看梵高的画一看就是梵高的画,李白的山水一看便是李白的山水。实际上,李白才是真正主宰着山水诗的形式和规律的。李白写的不是山水的细节,而是山水的气势,用他的话来讲就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的气势,这也是写他本人的气势,正是他本人的气势推动着他写山水的气势,只有他桀 骜放纵的个性才能把山水固有的气势从山水中张扬出来,张扬山水的气势就是张扬李白自己的个性和生命力,即是把他自己的个性和生命力扩张到山水中,他的生命力是无限扩张的,给人的感觉不是山水感染了他,而是他感染了大唐的山水。

二、李白山水诗的漫游

唐开元盛世的青年李白,爱好辞赋、剑术和豪饮,博览道家、诸子百家奇书和纵横术,受到奇而不正的教化,思想上的神游和狂想,养成一种傲岸不桀、放逸不群的游侠精神,这注定了他一生不走科试正途,而要走隐士兼侠士而成名士的独特之路。李白是不属于世俗世界的,他是属于酒的和山水的神仙世界。唐玄宗爱慕酒仙李白的才华,给其加官赐予金帛,可李白不受,其“志在青山”,只要美酒和山水的流连,以至于唐玄宗赐其金牌“逢坊吃酒,遇库支钱”,被传为千古佳话。

三、李白山水诗的独特风格

(一)李白的山水诗明朗清新,意境开阔

李白生活在唐王朝有强胜走向衰落的时期,热烈地追求光明理想和自由解放,蔑视封建礼法和朝廷权贵,不肯“摧眉折腰”去俯就黑暗势力,因而遭到朝廷的冷遇和打击。残酷的社会现实,使他愤世嫉俗,“一声好入名山游”,[3]足迹遍及蜀中、黄河、江淮、浙江流域的名山大川,到处寻访名山胜水,以“此行不为魲鱼鲙,自爱名山入剡中”[4]的激情,和“乍向草中耿介死,不求黄金笼下生”[5]的气概,揭露黑暗,鞭挞时弊,写下了奇彩纷呈的山水诗作,千姿百态地刻画了祖国雄奇秀丽的山水风光,表现了他对美好景物的热烈向往之情。热烈的向往之情。在诗人这些千古传诵的山水名篇中,“明朗清新,意境开阔”,是其显著特点之一。例如,《访戴天山道士不遇》:

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野竹分清霭,飞泉挂碧峰。无人知所去,愁倚两三松。这首诗,是李白青少年时代的作品。在诗人笔下,蜀中的戴天山,山奇水秀,淙淙的溪水、带露的桃花、林中的麋鹿、亭亭的野竹,还 有那碧峰泻下的飞泉,色彩明丽,境界幽深如同一幅引人入胜的山水图,有谢灵运、谢朓清新秀丽的风味和王维、孟浩然简淡清幽的情趣。又如《峨眉山月歌》: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诗人以别开生面的写法,从峨眉山月入手,用清新的笔墨点染出明月照耀下的朦胧山水。那空中挂着的半轮秋月,在江中波动着的月亮倒影,清幽而静谧,衬托出一叶扁舟去国时思念故人的情怀,神采飞动,韵味淳厚,昔人曾誉为“太白佳境”。再如:《渡荆门送别》: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境,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唐玄宗开元十四年(726),二十六岁的李白带着慷慨报国的壮图和建立功业的幻想,离开四川、出三峡、渡荆门,来到了江汉平原。诗人从两岸绵亘的从山峻岭中来,面对渐远渐小而消失的远山,面对滚滚奔流于苍茫大地的江水,以新奇的感觉和豪迈的心情,写下了平原的广袤和长江的壮扩。作品在呈现极目无边的远景的同时,也反映出了作者当时的青年意气和时代豪情,显示了清新流丽,境界开阔的展新特点。就此而言:它比起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川》“城阙辅三清,烽烟望五津”、王湾《次北固山下》“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的艺术境界,就更为壮阔。

(二)李白的山水诗情景交溶,韵味悠长

李白在山水诗的创作中,最擅长于以情写景,以景抒情。在艺术表现上,诗人事常只选择自然景物中最富特征,自己感受最深的某些方面加以突出的描绘,在具有浓郁的主观色彩的氛围中,蕴涵了无穷的韵味,故而较之晋宋诗人的“情、景、理”三段式的风格情调更胜一筹,作品意向高远,感情更为真挚。除上一部分已举作品兼具这一特点之外,李白还有更多的山水诗篇可以作为这一方面的例证。例如,《早发白帝城》: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这首诗写于唐肃宗乾元二年(759)春,是现在公认的古代山水诗中最优秀的篇章。当时作者因永王璘案被流放夜郎,取道四川赴贬地,中途遇赦,惊喜交加,当即从白帝城放舟东下江陵。诗人那历尽艰险而遇赦的喜悦心境,久别亲友而归心似箭的急切念情,以及得以解脱之后的兴高采烈的神态,无不在空谷传响,夹岸秀丽的山峡风光之中一一呈现在读者面前。全诗气势豪爽,情景交融,精妙至极。明·杨曾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在具有民歌风采的《清溪行》中,作者以清新流畅的诗句,赞颂了大自然的明媚秀丽,抒发了对社会黑暗的愤懑之情:

清溪清我心,水色异诸水。借问新安江,见底何如此。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向晚猩猩啼,空悲远游子。诗人着意描述的是清溪水清如碧,清澈见底,然而却寄予了他对社会污浊混沌的愤慨,勾画出的是一个情调凄凉哀婉的清寂境界。又如《夜宿山寺》:夜宿峰顶寺,举手扪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从诗的语句看,诗人只是写了山中的一座小寺院,但仔细咀嚼,山寺的静穆,环境的净谧,以及超脱凡世喧嚣的佳境,都给人以充分想象的余地。味外之旨,正是作者抒发的厌弃世俗,向往自由的情怀。同样,《山中问答》也是一首含蓄蕴藉,情趣盎然的佳作: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这首诗以问答形式抒发了诗人隐居山林的闲情意趣,语出自然,浑然天成,秀雅的画面,色艳景幽,情真意远,韵味之美,意境之美,使人陶醉。再如《寻雍尊师隐居》:

群峭碧摩天,逍遥不计年。拨云见古道,倚树听流泉。花暖青牛卧,松高白鹤眠。语来江色暮,独自下寒烟。满是云雾的山林,是那样的幽静,在云雾中行走,是那样的闲逸。诗人成功地捕捉了他对自然景物、山光水色的独特感受,以刻练之笔出以平易面目,在继承谢灵运、谢眺、何逊、阴铿等前人的基础上,加以了更深层次的开拓。《岁寒堂诗话》云:“建安陶阮以前诗,专 以言志;潘陆以后诗,专以咏物。兼而有之者,李杜也。言志乃诗人之本意,咏物特诗人之余事。”

李白有的诗,虽通篇不以写景为主,但以一二写景语而显得情景交融,韵味悠长。如《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中“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抓住孤舟远影没入水天之际的动人景色,造就一种高远无穷的意象,表现出对故人的无限神往。它如《听蜀僧浚弹琴》中的“客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夜泊牛渚怀古》中的“牛渚西江夜,青天无片云”等,诗人仅以一二写景之语,即穷形尽相地描状了景物,真切地显示出了自然景物的特征,深沉而含蓄地表达了诗人的真挚感情,“它们都给人们以美好的艺术享受,对于山水风景诗的发展有所贡献”。

综上所述,李白热爱大自然。他曾经以豪迈的胸怀、奔放的激情,将祖国壮丽秀美的河山描摩笔端,融铸清辞。他写月、写山、写水,明朗清新,境界开阔;他将自己对自由,对光明的渴望与追求,化入了山水诗作之中,情景交融,韵味悠长;他壮绘直落九天的瀑布,以及奔腾咆哮的黄河和崎岖险阻的蜀道,并给予了汪洋恣肆的描绘,再现了大自然的雄伟形象,从而产生了气势磅礴、震撼人心的艺术效果。简言之,李白的山水诗,以卓然独具的艺术风采和强烈的时代精神,达到了审美性与社会性的统一。他屹立于浪漫主义的艺术巅顶,掉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奠定了他在中国山水诗文学发展史上“奇峰突起,意境独辟”的特殊地位。

【参考文献】

6.李白的山水诗句 篇六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2、《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

影落明湖青黛光,金阙前开二峰长,

银河倒挂三石梁。

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沓嶂凌苍苍。

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

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

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好为庐山谣,兴因庐山发。

闲窥石镜清我心,谢公行处苍苔没。

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

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

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

3、《与夏十二登岳阳楼》

楼观岳阳尽,川迥洞庭开。

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

云间连下榻,天上接行杯。

醉后凉风起,吹人舞袖回。

4、《早发白帝城》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5、《渡荆门送别》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

山随平野4尽,江入大荒流。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6、《望天门山》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7、《独坐敬亭山》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8、《望庐山瀑布》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9、《登金陵凤凰台》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10、《山中与幽人对酌》

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

7.论李白的山水诗 篇七

关键词:山水诗,儒学,言志,入世

“庄老告退, 而山水方滋”[1], 晋宋之际山水诗兴起是中古文学的一件大事, 其兴起的原因历来不乏探讨之作, 但多从山水诗形成的外在原因, 强调环境等的影响, 很少从诗的理论、内容、手法等来分析, 很难直接切中肯綮。比如将山水诗的形成归因于道教的因素, 而道教的流行早在汉末, 东晋时已经蔚为大观, 从瑯琊王氏的家世信仰可见一斑, 但何以东晋时王氏的诗歌创作却未受影响, 山水诗的形态未萌。为何“庄老告退”, 才“山水方滋”, 山水诗兴起的主要原因何在?我认为儒家的济世思想以及与之而来的挫折感包括儒家的诗论影响才是山水诗出现在这一时期的主要原因, 本文试从儒学思潮及诗论影响山水诗入手, 对这一诗歌变化作一探讨, 不足之处, 请方家指正。

山水的描写在中国诗史中出现很早, 《诗经》、《楚辞》中大量可以看到, 但是山水诗的形成要晚到刘宋南朝, 之所以可以称为山水诗, 有其内在的规定性:一是对于山水的自然山水的观赏与描写, 二是将山水作为道的体现, 追索, 进而成为人生的追求。这两个内在的规定性让我们更清楚地明晰山水诗的主要成因。

东晋玄言诗流行百年, 其原因亦有很多说法, 说到底还是玄学作为主要的社会思潮的影响, 当时人对于玄学的执著追求, 清谈的范围与学问的探索局限在玄学范围内, 作诗自然也不越出这一范围, 诗的创作手法也与玄学息息相关。

然而到了晋宋之际, 社会思潮发生了变化, 玄学不再占据统治地位, 儒学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主要的思潮, 这个变化实际在东晋中期已有苗头, 如晋孝武帝重振皇权的努力与试图复兴儒学[2], 如王羲之《兰亭序》中认为“齐死生为虚诞”, 对死生问题提出不同玄学正统的看法, 但这种变化还不明显。只有到了晋宋之际, 儒家的学说才再次进入主流的视野。并且极大地影响了当时的诗歌。

沈约在《宋书》中谈及当时儒学曾言:“自黄初至于晋末, 百余年中, 儒教尽矣。高祖受命, 议创国学, 宫车早晏, 道未及行。迄于元嘉, 甫获克就, 雅风盛烈, 未及曩时, 而济济焉, 颇有前王之遗典。天子鸾旗警跸, 清道而临学馆, 储后冕旒黼黻, 北面而礼先师, 后生所不尝闻, 黄发未之前睹, 亦一代之盛也。”刘宋一朝的儒学兴盛可见。实际上刘裕在掌握了政治权力之后, 就开始倡导儒学, 建立刘宋政权后, 更从人才上选拔建设。[3]永初三年春又下诏:“教学为先, 弘风训世, 莫尚于此, ”“今王略远届, 华域载清, 仰风之士, 日月以翼。便宜博延胄子, 陶奖童蒙, 选备儒官, 弘振国学, 主者考详旧典, 以时施行。”[4]刘义隆元嘉十六年立儒学等四馆, 元嘉十九年兴太学。[5]这是魏晋以来第一次儒学全新的局面。

儒学成为主流思潮并直接影响到了文坛, 刘勰《文心雕龙时序》就说:“自宋武爱文, 文帝彬彬, 秉文之德, 孝武多才, 英采云构”, 那么南朝宋诗坛上“庄老告退”, 儒学如何影响诗歌出现“山水方滋”呢?

儒学思潮的复兴在如下几个方面影响了诗歌:

一、理论上, 言志与缘情的诗歌创作理论改变了玄言诗说理的思路。

传统的儒家诗学理论是“诗言志”, [6]魏晋以来形成

的“诗缘情”[7]理论实际上也是传统儒学诗论的一个衍生。而东晋时的玄言诗则完全不同, 是在祖述老庄的玄学背景下产生的诗歌, 从其内容上看, 完全是以谈玄说理为旨归, 有意识地摒弃感情或怀抱在诗中的阐发。我们可以以王羲之《兰亭诗》中看出, 诗中王氏隐藏了情感, 而在序文中则隐藏的感情完全阐发出来。而在刘宋儒学兴盛后, 诗歌创作则又回到了言志或缘情的路子上, 抒发怀抱、感兴吟咏重新成为诗的主流, 在这样的理论指导下, 山水成为诗的主要写作标的, 也才有了“山水方滋”。

二、内容上入世导致的不得志的感叹, 转向山水的兴发, 这和单纯道家或道教的影响下乐山兴水是不同的。

这一点我们在谢灵运的诗中看得十分清楚。他《述祖德诗》里, “达人贵自我, 高情属天云。兼抱济物性, 而不缨垢氛”, “拯溺由道情, 龛暴资神理”, “委讲辍道伦, 改服康世屯”[8]而他的仕路的不平, 济世不得的无奈则从他多写岁暮的诗作中可见, 在出任永嘉太守前, 共写有十首杂诗, 其中两首就写岁暮, 其一《岁暮》曰:“殷忧不能寐, 苦此梦难颓;……运行无淹物, 年逝觉易催。”这种悲叹岁月的流逝实际上是对济世之志难以实现的反映, 可以说在谢诗与其人生中这种“仕”与“隐”的矛盾一直存在。即使是在寄情山水短暂的快乐后马上就带给他忧伤, “荡志将愉乐, 瞰海庶忘忧。……非徒不弭忘, 览物情弥遒”[9], 这种济世不得的忧伤无法从山水中化解, 这可以说是山水诗一个非常主要的特点, 所以用道教佛教等思想无法准确诠释山水诗的兴起, 在山水诗的背后是中国传统文人感物伤时的心灵。

三、儒学诗歌理论传统的“兴”手法为山水诗的创作提供了理论的支持。

《周礼·春官》[10]首次提出“教六诗”:风、赋、比、兴、雅、颂。兴居其中, 成为儒学的诗教传统。无论是“上以风化下”还是“下以风刺”, 必须“主文而谲谏”, 即使只是“吟情性”, 也要“发乎情, 止乎礼义”[11]。刘宋时期的山水诗还处于早期阶段, 关于山水的描写还不象唐以后那么细致入微, 但也正如此, 反而更关注山水词句的兴的作用。如“池塘生春草, 园柳变鸣禽”[12], “白云抱幽石, 绿篠媚清涟”[13], 这些诗句往往处于诗的后半段, 兴的作用虽不是起兴的传统意义, 但是却对于诗的意义的余味十分重要, 这也是梁钟嵘《诗品》[14]序所谈及的文字与诗思的关系阐发:“文已尽而意有余, 兴也”的意思。这样的理念后来更是成为山水诗高下的至关重要的标准。

8.论王维山水诗的画境与音响 篇八

摘 要:王维是盛唐著名的山水田园诗人,他将绘画、音乐与诗的语言巧妙结合,使得诗中充满了画境与音响的艺术效果,也使诗中的动静得以和谐统一。

关键词:王维 山水诗 动与静 绘画

王维常以诗人兼画家的眼光观察世界,特别是在诗的结构方面,此外王维常以音乐的敏感写出自然景物的细微变化,特别是动静的辩证关系。

王维怀着诗人的情怀,掌握画师的妙笔,使简洁优美的诗句能同时显示出千里江河的绝妙画境,对各种景致的远近、浓淡、明暗的处理,无不逼真传神。

王维在描写大自然的景色时,注意将绘画中的色彩与诗歌玄妙的语言结合,逼真生动地表现出自然界景物活脱、情态飞动的特点,把自然景色丰富多彩的一面展现给读者。如《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

这首诗写出了色彩的流动感,把静止的山写活了。诗中声、色的结合再加动静的转化,便展现出一幅新奇、美妙、情味盎然的山水风景,表现出落日将尽未尽和孤烟悠然直升的动态。“复值”二句写人景并美,并描绘出人物的狂狷之态。接舆指裴迪,“五柳”指自己,用典“俱凑手偶然,非着意处,以高洁写清幽,故胜。”[1]这首诗是诗、画、音乐完美的结合。

王维还善于研究和发现不同的时间、环境下,客观对象的某种色彩与人的某种情绪的联系,因而能通过恰当地描绘物象的色彩渲染情绪,抒发情感,烘托意境,往往给人绘画所形成的那种深邃感。如《皇甫岳云奚谷杂题五首》中的《萍池》:

春池深且广,会待轻舟回。靡靡绿萍合,垂杨扫复开。

诗中的满眼绿色,给人以安定,抚慰之感。诗中静动相互交映,“春池深且广”、“靡靡绿萍合”是静态描写,就犹如绘画中静止的大背景,“会待轻舟过”、“垂杨扫复开”是动态描写,就犹如绘画中一个划着船的渔夫扬舟而过,给人一种意趣盎然,韵味无穷的感觉。绿色的巧妙运用,给人一种恬静、缥缈、清朗、明净的艺术境界。

“色”、“光”、“态”有机融合,也是王维诗歌对色彩运用的一个特点,王维能达到“诗中有画”的境界,最主要是由于他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语言的启发性,在读者头脑中唤起了对于光色态的丰富联想和想象,组成一幅幅生动的画图。如《送刑桂州》:

饶吹喧京口,风波下洞庭。赭圻将赤岸,击汰复扬瓴。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明珠归合浦,应逐使臣星。

颈联“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即是“色、光、态”有机融合的一个突出的例子。“白”和“青”并不是湖和潮水的固有色,可是在夕阳落照和潮水排山倒海涌来的情况下,诗人把握住了特殊光线下色泽的描写,于是那江湖平静开阔的“态”,潮水汹涌澎湃,放出青光,笼罩天地的“态”也就显示出来了。

王维在创作山水诗的时候运用了幽暗、明亮的色彩对比。“幽”与“暗”的背景作用,动态地凸现“明”与“亮”的醒目,又出奇合道地显示“幽”和“暗”的“主导”和“持久”,且看《鹿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反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密林深处,古木参天,幽暗成为主旋律。常规用笔应写暗,可诗人却以奇妙写“光”、“入”字更见力度强。一线光亮,一丝暖意,虽破“幽暗”,却出奇合道成妙笔。因是“反景”,所以短暂,一抹余晖转眼去,接踵而来的就是漫长的幽暗。在冷色之中,幽暗之外,掺进一丝暖色,抹上一线光亮。冷色、幽暗的印象更鲜明。对立二元妙组合,又突出“幽暗”的一贯性、长久性,美学意蕴值得回味。

王维是著名的音乐家,他担任过太乐丞,掌管朝廷的音乐机构,所以《史鉴类编》曾指出:“王维之作,如上林春晓,芳树微烘,百啭流莺,宫商迭奏;黄山紫塞,汉馆秦宫。芊绵伟丽于氤氲杳渺之间,真所谓有声画也。”[2]

作为一名音乐家,他对自然景物的声响特别敏感。“月渡天河光转湿,鹊惊秋树叶频飞”(《秋思二首》),“嫩竹含新粉,红莲落故衣”。(《山居即事》)用清新含蓄而饶有韵致的笔调,写出了自然景物的细微变化和音响。王维的诗往往以声息为宁静服务,以声写静,更能逗起人的思维,使人感到静意。例如《过香积寺》: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在古木参天、杳无人迹的云雾山中,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古寺钟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给山林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山泉低沉呜咽,阳光透出寒意,深山的一切景物都是那么清冷荒僻,独行山中,甚至会给人以孤独无依之感。但作者安然自得,随处游赏,将近黄昏时,在空旷深潭的曲岸摒弃杂念,静坐参禅。全诗通过山中景物的描写,造成一种深邃幽远的氛围,表现了作者超然物外的心境。

王维在运用声响与诗歌相结合的同时,人的参与使诗歌中充满了活泼的气氛,例如《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这是王维隐居辋川时早期的作品,黄昏的美景却如在目前,反映了作者的审美意趣。诗人本不执着,任情去留,无可无不可,因此作者所见的一切景物都是那么清新可喜。“明月松间照”二句,描写出山林的静谧。“竹喧归浣女”二句,则渲染出活泼的气氛,有动有静,动静相间,但不论是动还是静,都那么自然生动而韵味深长。全篇风格明快自然,富于生活气息,具有一种感人的力量。

此外,王维善于将声响与禅意巧妙结合起来表现动静的和谐美。如《鸟鸣涧》: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这首诗作者极度写静谧的山中,只有桂花纷纷落地,由于太静了,月亮出来竟然惊动了山鸟,于是空谷中断续有几声鸟鸣。这瞬间的动态又生出无限的静感。正如皎然所说:“静,非如松风不动,林狖未鸣,乃谓意中之静。”王维参禅悟到妙处曾说“一悟寂为乐,此生闲有余。”(《饭覆釜山僧》)他的诗中多是借助声息与禅意相融化,将诗中的动、静和谐的统一起来。

注释:

[1]王夫之:《唐诗评选》,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97年1月版,第186页。

[2]王从仁,葛杰撰:《王维、孟浩然》,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1月版,第78页。

参考文献:

[1]詹锳.唐诗[M].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2]陈贻焮.唐诗论丛[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

[3]林庚.唐诗综论[M].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

[4]王明居.唐诗风格美新探[M].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7.

[5]陈铁民.王维、孟浩然诗选[M].北京:中华书局,2005.

9.李白月亮的思乡诗 篇九

一、《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译文

明亮的月光洒在床前的窗户纸上,好像地上泛起了一层霜。

我禁不住抬起头来,看那天窗外空中的一轮明月,不由得低头沉思,想起远方的家乡。

赏析

诗的前两句,是写李白在作客他乡的特定环境中一刹那间所产生的错觉。一个独处他乡的人,白天奔波忙碌,倒还能冲淡离愁,然而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心头就难免泛起阵阵思念故乡的波澜。何况是在月明之夜,更何况是月色如霜的秋夜。“疑是地上霜”中的“疑”字,生动地表达了李白睡梦初醒,迷离恍惚中将照射在床前的清冷月光误作铺在地面的浓霜。而“霜”字用得更妙,既形容了月光的皎洁,又表达了季节的寒冷,还烘托出李白飘泊他乡的孤寂凄凉之情。

诗的后两句,则是通过动作神态的刻画,深化思乡之情。“望”字照应了前句的“疑”字,表明李白已从迷朦转为清醒,他翘首凝望着月亮,不禁想起,此刻他的故乡也正处在这轮明月的照耀下。于是自然引出了“低头思故乡”的结句。“低头”这一动作描画出李白完全处于沉思之中。而“思”字又给读者留下丰富的想象:那家乡的父老兄弟、亲朋好友,那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那逝去的年华与往事……无不在思念之中。一个“思”字所包涵的内容实在太丰富了。

明人胡应麟说:“太白诸绝句,信口而成,所谓无意于工而无不工者。”(《诗薮·内编》卷六)王世懋认为:“(绝句)盛唐惟青莲(李白)、龙标(王昌龄)二家诣极。李更自然,故居王上。”(《艺圃撷馀》)怎样才算“自然”,才是“无意于工而无不工”呢?这一首《静夜思》就是个样榜。所以胡氏特地把它提出来,说是“妙绝古今”。

这一首小诗,既没有奇特新颖的想象,更没有精工华美的辞藻;它只是用叙述的语气,写远客思乡之情,然而它却意味深长,耐人寻味,千百年来,如此广泛地吸引着读者。

一个作客他乡的人,大概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吧:白天倒还罢了,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思乡的情绪,就难免一阵阵地在心头泛起波澜;何况是月明之夜,更何况是明月如霜的秋夜!

月白霜清,是清秋夜景;以霜色形容月光,也是古典诗歌中所经常看到的。例如梁简文帝萧纲《玄圃纳凉》诗中就有“夜月似秋霜”之句;而稍早于李白的唐代李白张若虚在《春江花月夜》里,用“空里流霜不觉飞”来写空明澄澈的月光,给人以立体感,尤见构思之妙。可是这些都是作为一种修辞的手段而在诗中出现的。这诗的“疑是地上霜”,是叙述,而非摹形拟象的状物之辞,是李白在特定环境中一刹那间所产生的错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呢?不难想象,这两句所描写的是客中深夜不能成眠、短梦初回的情景。这时庭院是寂寥的,透过窗户的皎洁月光射到床前,带来了冷森森的秋宵寒意。李白朦胧地乍一望去,在迷离恍惚的心情中,真好象是地上铺了一层白皑皑的浓霜;可是再定神一看,四周围的环境告诉他,这不是霜痕而是月色。月色不免吸引着他抬头一看,一轮娟娟素魄正挂在窗前,秋夜的太空是如此的明净!这时,他完全清醒了。

秋月是分外光明的,然而它又是清冷的。对孤身远客来说,最容易触动旅思秋怀,使人感到客况萧条,年华易逝。凝望着月亮,也最容易使人产生遐想,想到故乡的一切,想到家里的亲人。想着,想着,头渐渐地低了下去,完全浸入于沉思之中。

从“疑”到“举头”,从“举头”到“低头”,形象地揭示了李白内心活动,鲜明地勾勒出一幅生动形象的月夜思乡图。

短短四句诗,写得清新朴素,明白如话。它的内容是单纯的,但同时却又是丰富的。它是容易理解的,却又是体味不尽的。李白所没有说的比他已经说出来的要多得多。它的构思是细致而深曲的,但却又是脱口吟成、浑然无迹的。从这里,读者不难领会到李白绝句的“自然”、“无意于工而无不工”的妙境。

二、《古朗月行》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

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

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

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

阴精此沦惑,去去不足观。

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

译文

小时候不认识月亮, 把它称为白玉盘。

又怀疑是瑶台仙镜,飞在夜空青云之上。

月中的仙人是垂着双脚吗?月中的桂树为什么长得圆圆的?

白兔捣成的仙药,到底是给谁吃的呢?

蟾蜍把圆月啃食得残缺不全,皎洁的月儿因此晦暗不明。

后羿射下了九个太阳,天上人间免却灾难清明安宁。

月亮已经沦没而迷惑不清,没有什么可看的不如远远走开吧。

心怀忧虑啊又何忍一走了之,凄惨悲伤让我肝肠寸断。

赏析

这是一首乐府诗。“朗月行”,是乐府古题,属《杂曲歌辞》。

李白有《古朗月行》 鲍照有《朗月行》,写佳人对月弦歌。李白采用这个题目,故称《古朗月行》,但没有因袭旧的内容。李白运用浪漫主义的创作方法,通过丰富的想象,神话传说的巧妙加工,以及强烈的抒情,构成瑰丽神奇而含意深蕴的艺术形象。诗中先写儿童时期对月亮稚气的认识:“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以“白玉盘”、“瑶台镜”作比喻,生动地表现出月亮的形状和月光的皎洁可爱,使人感到非常新颖有趣。“呼”、“疑”这两个动词,传达出儿童的天真烂漫之态。这四句诗,看似信手写来,却是情采俱佳。然后,又写月亮的升起:“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古代神话说,月中有仙人、桂树、白兔。当月亮初升的时候,先看见仙人的两只脚,而后逐渐看见仙人和桂树的全形,看见一轮圆月,看见月中白兔在捣药。李白运用这一神话传说,写出了月亮初生时逐渐明朗和宛若仙境般的景致。然而好景不长,月亮渐渐地由圆而蚀:“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蟾蜍,俗称癞蛤蟆;大明,指月亮。传说月蚀就是蟾蜍食月所造成,月亮被蟾蜍所啮食而残损,变得晦暗不明。“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表现出李白的感慨和希望。古代善射的后羿,射落了九个太阳,只留下一个,使天、人都免除了灾难。李白在这里引出这样的英雄来,既是为现实中缺少这样的英雄而感慨,也是希望能有这样的英雄来扫除天下。然而,现实毕竟是现实,李白深感失望:“阴精此沦惑,去去不足观。”月亮既然已经沦没而迷惑不清,就没有什么可看的了,不如趁早走开吧。这是无可奈何的办法,心中的忧愤不仅没有解除,反而加深了:“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李白不忍一走了之,内心矛盾重重,忧心如焚。

这一首诗,大概是李白针对当时朝政黑暗而发的。唐玄宗晚年沉湎声色,宠幸杨贵妃,权奸、宦官、边将擅权,把国家搞得乌烟瘴气。诗中“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似是讽刺这一昏暗局面。沈德潜说,这是“暗指贵妃能惑主听”。(《唐诗别裁》)然而李白的主旨却不明说,而是通篇作隐语,化现实为幻景,以蟾蜍蚀月影射现实,说得十分深婉曲折。诗中一个又一个新颖奇妙的想象,展现出李白起伏不平的`感情,文辞如行云流水,富有魅力,发人深思,体现出李白诗歌的雄奇奔放、清新俊逸的风格。

三、《峨眉山月歌》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译文

峨眉山上,半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山头,月亮倒映在平羌江那澄澈的水面。夜里我从清溪出发奔向三峡,到了渝州就能看到你(峨眉山上的月亮)了,多么思念你啊!

赏析

这一首诗出自《李太白全集》卷八,是年轻的李白初离蜀地时的作品,大约作于725年(开元十三年的时候)以前。全诗意境明朗,语言浅近,音韵流畅。《唐诗笺注》:“‘君’指月。月在峨眉,影入江流,因月色而发清溪,及向三峡,忽又不见月,而舟已直下渝州矣。诗自神韵清绝。” 诗从“峨眉山月”写起,点出了远游的时令是在秋天。“秋”字因入韵关系倒置句末。秋高气爽,月色特明(“秋月扬明辉”)。以“秋”字形容月色之美,信手拈来,自然入妙。月只“半轮”,使读者联想到青山吐月的优美意境。峨眉山附近的青衣江源出于四川芦山县,流至乐山县入岷江。次句“影”指月影,“入”和“流”两个动词构成连动式谓语,寓言月影映入江水,又随江水流去。在固定位置观水中月影,任凭江水怎样流,月影却是不动的。“月亮走,我也走”,只有观者顺流而下,才会看到“影入江水流”的妙景。所以此句不仅写出了月映清江的美景,同时暗点秋夜行船之事,意境空灵入妙。

次句境中有人,第三句中人已露面:他正连夜从清溪驿出发进入岷江,向三峡驶去。“仗剑去国,辞亲远游”的青年,乍离乡土,对故国故人恋恋不舍。江行见月,如见故人。然而明月毕竟不是故人,于是只能“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了。末句“思君不见下渝州”表现了依依惜别的无限情思,语短情长。

峨眉山——平羌江——清溪——三峡——渝州,诗境就这样渐次为读者展开了一幅千里蜀江行旅图。除“峨眉山月”而外,诗中几乎没有更具体的景物描写;除“思君”二字,也没有更多的抒情。然而“峨眉山月”这一集中的艺术形象贯串整个诗境,成为诗情的触媒。由它引发的意蕴相当丰富:山月与人万里相随,夜夜可见,使“思君不见”的感慨愈加深沉。明月可亲而不可近,可望而不可接,更是思友之情的象征。诗中咏月的地方,都在抒发江行思友之情,令李白感到很陶醉。

本来,短小的绝句在表现时空变化上颇受限制,因此一般写法是不同时超越时空,而此诗所表现的时间与空间跨度到了驰骋自由的境地。二十八个字中,地名出现了五处,共十二字,这在万首唐人绝句中是仅见的。它“四句入地名者五,古今目为绝唱,殊不厌重”(王麟洲语),其原因在于:诗境中无处不渗透着李白江行体验和思友之情,无处不贯串着山月这一具有象征意义的艺术形象,这就把广阔的空间和较长的时间统一起来。其次,地名的处理也富于变化。“峨眉山月”、“平羌江水”是地名附加于景物,是虚用;“发清溪”、“向三峡”、“下渝州”则是实用,而在句中位置也有不同。这样,诗句就显得没有痕迹,妙入化工。

明代王世贞评价说:“此是太白佳境,二十八字中有峨眉山、平羌江,清溪、三峡、渝洲。使后人为之,不胜痕迹矣,益见此老炉锤之妙。”

10.伟大的友情——杜甫怀李白诗解析 篇十

闻一多先生认为李杜的相遇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为激动人心的一刻,或许只有老子与孔子的相遇能与之相比,并把这次相遇比作“太阳和月亮的相碰”。杜甫能与这位著名大诗人相遇相交,其受宠若惊的心情可想而知,所以也格外珍惜这一段友情,为他日后写下二十多首与李白有关的诗歌的埋下伏笔。

现仅摘取杜诗中几首略作分析。

春日忆李白

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

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

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

何时一樽酒,重与细论文。

杜甫同李白的友谊,首先是从诗歌上结成的。这首怀念李白的五律,是天宝五载(公元746年)或六载(公元747年)春杜甫居长安时所作。

对李白奇伟瑰丽的诗篇,杜甫在题赠或怀念李白的诗中,总是赞扬备至。从此诗坦荡真率的赞语中,也可以见出杜甫对李白诗是何等钦仰。清代杨伦评此诗说:“首句自是阅尽甘苦上下古今,甘心让一头地语。窃谓古今诗人,举不能出杜之范围惟太白天才超逸绝尘,杜所不能压倒,故尤心服,往往形之篇什也。”(《杜诗镜铨》)

上面将离情写得极深极浓,这就自然引出了末联的热切希望: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欢聚,像过去那样把酒论诗啊。把酒论诗,这是作者最难忘怀、最为向往的事,以此作结,正与诗的开头呼应。言“重与”,是说过去曾经如此,这就使眼前不得重晤的怅恨更为悠远,加深了对友人的怀念。用“何时”作诘问语气,把希望早日重聚的愿望表达得更加强烈,使结尾余意不尽,令人读完全诗,心中犹回荡着作者的无限思情。

清代浦起龙说:“此篇纯于诗学结契上立意。”(《读杜心解》)道出这首诗内容和结构上的特点。全诗以赞诗起,以“论文”结,由诗转到人,由人又回到诗,转折过接,极其自然,通篇始终贯穿着一个“忆”字,把对人和对诗的倾慕怀念,结合得水乳交融。以景寓情的手法,更是出神入化,把作者的思念之情,写得深厚无比,情韵绵绵。

梦李白二首

其一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

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

故人入我梦,明我常相忆。

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

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

魂来枫林青,魂返关塞黑。

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

水深波浪阔,无使蛟龙得。

其二

浮云终日行, 游子久不至。

三夜频梦君, 情亲见君意。

告归常局促, 苦道来不易。

江湖多风波, 舟楫恐失坠。

出门搔白首, 若负平生志。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冠盖满京华, 斯人独憔悴。

孰云网恢恢?将老身反累!

千秋万岁名, 寂寞身后事。

乾元元年(公元758年)李白流放夜郎(治所在今贵州正安西北),二年春行至巫山遇赦,回到江陵。杜甫远在北方,只闻李白流放,不知已被赦还,忧思拳拳,久而成梦。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诗要写梦,先言别;未言别,先说死,以死别衬托生别,极写李白流放绝域、久无音讯在诗人心中造成的苦痛。开头便如阴风骤起,吹来一片弥漫全诗的悲怆气氛。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不说梦见故人,而说故人入梦;而故人所以入梦,又是有感于诗人的长久思念,写出李白幻影在梦中倏忽而现的情景,也表现了诗人乍见故人的喜悦和欣慰。但这欣喜只不过一刹那,转念之间便觉不对了:“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乍见而喜,转念而疑,继而生出深深的忧虑和恐惧。

“魂来枫林青,魂返关塞黑。”梦归魂去,诗人依然思量不已。“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在满屋明晃晃的月光里面,诗人忽又觉得李白那憔悴的容颜依稀尚在,凝神细辨,才知是一种朦胧的错觉。想到故人魂魄一路归去,江湖之间,风涛险恶,诗人内心祝告着、叮咛着:“水深波浪阔,无使蛟龙得。”这惊骇可怖的景象,正好是李白险恶处境的象征;这惴惴不安的祈祷,体现着诗人对故人命运的殷忧。这里,用了两处有关屈原的典故。“魂来枫林青”,出自《楚辞·招魂》:“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旧说系宋玉为招屈原之魂而作。“蛟龙”一语见于梁吴均《续齐谐记》:东汉初年,有人在长沙见到一个自称屈原的人,听他说:“吾尝见祭甚盛,然为蛟龙所苦。”通过用典将李白与屈原联系起来,不但突出了李白命运的悲剧色彩,而且表示了杜甫对李白的称许和崇敬。

上篇所写是诗人初次梦见李白的情景,此后数夜,又连续出现类似的梦境,于是诗人又有下篇的咏叹。

“浮云终日行,游子久不至。”见浮云而念游子,是诗家比兴常例,李白也有“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送友人》)的诗句。天上浮云终日飘去飘来,天涯故人却久望不至;所幸李白一往情深,魂魄频频前来探访,使诗人得以聊释愁怀。“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与上篇“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互相照应,体现着两人形离神合、肝胆相照的情谊。

“告归”以下六句选取梦中魂返前的片刻,描述李白的幻影。“告归常局促,苦道来不易”写神态;“江湖多风波,舟楫恐失坠”是独白;“出门搔白首,若负平生志”通过动作、外貌揭示心理。寥寥三十字,从各个侧面刻画李白形象,其形可见,其声可闻,其情可感,枯槁惨淡之状,如在目前。

梦中李白的幻影,给诗人的触动太强太深了,终于发为如下的浩叹:“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孰云网恢恢?将老身反累!”高冠华盖的权贵充斥长安,唯独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献身无路,困顿不堪,临近晚年更被囚系放逐,连自由也失掉了,还有什么“天网恢恢”之可言。“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在这沉重的嗟叹之中,寄托着对李白的崇高评价和深厚同情,也包含着诗人自己的无限心事。所以,清人浦起龙说:“次章纯是迁谪之慨。为我耶?为彼耶?同声一哭!”(《读杜心解》)

李白是诗仙,杜甫是诗圣。仙出世,李白一生都在作浪漫的想象飞行;圣入世,杜甫一生都在现实的荆棘与泥泞中行走跋涉。李白写幻想,杜甫写现实;李白写过往未来,杜甫写当今时事;李白写梦中世界,杜甫写梦醒时分;李白写复杂为单纯,杜甫写单纯为复杂;李白近道,杜甫为儒;李白是传奇,杜甫是诗史;李白是天之骄子,杜甫是国之人杰。李白诗秀在神,杜甫诗美在骨。两人都以他们超凡的诗才和博大的襟格,撑起了唐代诗坛一片“高不可及”的瑰丽天空;都以其高贵的人格和真挚的友情,谱出了文学史上一段“文人相重”的千古佳话。

参考文献

[1]唐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 1994.7:435.

[2]杜诗镜铨.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0:64.

[3]杜诗说.黄山书社, 1982:69.

[4]唐诗别裁.岳麓书社, 1998.2:129.

[5]杜臆.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3:15.

[6]读杜心解.中华书局, 1961:76.

上一篇:2021年某公安局党委成员民主生活会五个方面对照检查材料下一篇:2022年5月15日“防治碘缺乏病日”宣传工作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