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介绍(6篇)
1.卡夫卡介绍 篇一
简介
前两天在图书馆三楼找关于Friedrieh Nietzsche的书的时候看到一本名为《世界十大文豪作品集》,就随便翻了翻,这所谓的十大文豪不知道是谁编出来的,里面有雨果、莎翁,这我可以接受,但是在第十名我居然看到了鲁迅先生!!这就令我感到很难以接受了,诚然鲁迅先生是一位很不错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但是,这只能说是相对与中国来讲,相对于当时他所生活的中国境况来讲,更甚至是相对于中国共产党而讲,我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有很多位老师都提过鲁迅的弟弟周作人在文学方面的成就比鲁迅来讲从某些方面来讲是毫不逊色的,但只是因为他们所持的政治态度不同,一个是名声赫赫,一个只能是存在大家的脑海里,呵呵,还有晚死两年就可以获得诺贝尔奖的老舍先生,从个人的角度来讲我承认鲁迅先生的文学天赋,但是这样的人才和政治搭上勾就总觉得让人有点不是很舒服,正好旁边有本《卡夫卡全集》随便翻了翻,在心中对两者做了一翻比较,觉得鲁迅先生写得更多的是当时的社会现状,适用于当时的中国境况,而卡夫卡写的是内心的探索,对人性的诠释,适合当时欧洲人的精神文化,谁高谁低这没什么好比较的,属于两个不同类型的作家。在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书后就拿了这本《卡夫卡全集》回去了,或许是文化、习惯、语言翻译的问题,也或许是这位大文学家太有个性了,读起来有点雾蒙蒙的感觉,不过大体上作者所要表达的思想还是可以感受到的,不愧是一代文学大师,下面就转了一些关于卡夫卡的简介
一八八三年七月三日,弗朗茨·卡夫卡诞生于布拉格。
整整一个世纪过去了,卡夫卡的名字并没有随着他躯壳的消失而消失,相反,它回荡于世界各地,其声誉之高为奇思异想的卡夫卡本人所想象不到。今天,它不仅代表一个人,更重要的是代表了一种独特的文学艺术。这种情况似乎证实了卡夫卡自己说过的一段话:“在对一个人的评价上,后世往往比他的同代人更正确,因为人已经作古。只有在死后,在与世隔绝的状态中,一个人才显露其本色。”
卡夫卡是与众不同的,他小说中的范畴结构难以重复。人的才智决无空前绝后之说,可是具有独创性的艺术却往往是空前绝后的,任何模仿都很容易成为不得真谛的拙劣手笔。按中国人的说法,卡夫卡属于李贺一类的鬼才,其奇崛诡秘决非常人之思路所能及。他所有的代表作,无论是长篇《审判》,《城堡》,还是短篇《判决》,《变形记》,《在流放地》,《乡村医生》,《绝食艺人》等,都把人逼进一个凄惶迷茫的梦魇世界。似乎悬在半空,既不能着地,又不能起飞。又仿佛在焦虑和绝望中“沿着一道没门的墙永远地走下去——但永远也进不了房子。”法的大门敞开着,可是纵使你努力一辈子,也休想进去。中国皇帝的圣旨从深宫传出,穿过无数道殿堂庭院,怎么也到不了接旨人的手中。一切都异化得令人窒息,怪诞得不可思议。人退化成虫,猿变成了人,艺人以绝食为生,狗在从事自我探索,精密的杀人机器正在显示其最后的威力,阴森森的法院和城堡以其神秘莫测控制着人们。何等令人战栗的文学!读卡夫卡的作品无论如何不是消遣。生活——由于太多的理想而加倍痛苦,由于太严肃的思考而越发荒诞。第一次大战的屠戮生灵,奥匈帝国的压抑沉闷,犹太人的命途多舛以及对恶运的敏感,个人生活的暗淡失意,这一切都构成了卡夫卡荒诞的痛苦文学的现实基础。如果没有深刻的内涵,怪诞又算得了什么呢?这正如“美丽的前额有什么用?要是后面没有脑子?”一部作品若凭怪诞两字便能取胜,那么读者不是太容易被愚弄了吗?奉承是卡夫卡所无法容忍的,甚至议论他的作品也会使他局促不安。当时出了本书叫《女士变狐》,有人便对卡夫卡说它是在模仿《变形记》。卡夫卡坚决否认:“不!他不是从我这儿受到启发的。这是时代的问题,我们都是从那儿抄来的。”卡夫卡一贯不满意自己的作品,视之为“个人弱点的见证”,“自身恐惧的幽灵”,“经验的死灰”,不一而足。他在遗愿中要求把他全部作品付之一炬。当然,勃洛德有理由认为这个遗愿不能过于认真地对待,不过卡夫卡这么说倒不大象出于虚荣。虚荣是浅薄的产物,四十来岁的卡夫卡已近迟暮,经过不断
反省和自我否定,早在情趣上达到某种炉火纯青的地步。他之所以对自己作品采取全盘否定的态度,主要是出于浓重的失败感和悲观。同时,他对这些未竟之作也感到矛盾重重,既怕别人不理解,又怕误人子弟,他明白一个作家的责任:“如果一个人不能提供帮助,那就应该沉默。任何人都不该以他的失望来恶化病人的处境,因此我的涂鸦应该销毁。我不是光明,我只是在自己的苦恼中迷了路。我是个死胡同。”
伟大人物不是没有矛盾,相反,他们的内在矛盾和冲突之尖锐往往远甚于常人,正是这些矛盾激烈的对抗和碰撞激发出了大智大勇的火花。卡夫卡有着异常丰富的内心世界,富于个人魅力。了解其人,不仅有助于理解其作品,也能启发我们进一步思考诸如作者与作品的关系,艺术的产生之类的问题。
勃洛德的《卡夫卡传》以朋友的深情厚意叙述了卡夫卡的生平和各时期的主要矛盾,他的思想行为,性格气质。卡夫卡的《日记》坦白地记录了自己的失眠,恶梦,烦恼,自责,其中穿插着一些作品片断的雏形和对朋友的回忆。《给米伦娜的信》属于当代最感人的情书,这里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卡夫卡是个多愁善感的恋人,尽管他们书信来往频繁得惊人,可是仍然不大有工夫讨论感情之外的东西。不同的材料为我们提供了卡夫卡的不同侧面,但是正面了解卡夫卡的最好材料莫过于G·扬努克的《卡夫卡谈话录》(中译本将由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
扬努克是一位喜欢写诗作曲的捷克青年,其人是卡夫卡在保险公司的同事。从一九二○年他认识卡夫卡起,到一九二二年卡夫卡因病离职其间,他经常去办公室看望卡夫卡,陪他散步,趁机提出各种问题。扬努克对这位自己人生道路上的导师怀有年轻人特有的热情和崇拜,在日记里详细记下了卡夫卡的谈话。经过卡夫卡亲友的鉴定,认为内容确凿可靠,丰富生动。在勃洛德的帮助下,此材料选编成书后于一九五一年首次发表,一问世便受到极大重视,成为卡夫卡研究中的宝贵资料,不久即被译成多种文字。
卡夫卡于一九二四年逝世,此时已处于死亡的阴影之下。与米伦娜的热恋进入了悲剧,受挫的热情转向了《城堡》的创作。可是《谈话录》中的卡夫卡仍然头脑清晰,和蔼镇静,足见其自制能力之强。对待不断来访的年轻人,他耐心却不好为人师,谦虚而又认真负责。在扬努克忠诚的记录中,一个栩栩如生的卡夫卡跃然纸上。
首先引起我们兴趣的是卡夫卡的音容笑貌:
“桌子后面坐着一位清癯的高个子,黑发往后梳,鼻子挺直,窄窄的前额下一双奇妙的灰蓝色眼睛,嘴角上挂着半苦半甜的微笑。”
“他的声音是迟疑而柔和的中音,极富音乐性,音量和音调始终保持在中档。无论声音,手势和眼神,全都闪耀着理解和善意的宁静。”
卡夫卡患有肺病,经常咳嗽。诗人的敏悟使他对一切习以为常的现象永远感到那么新鲜,那么痛苦。可是他很有幽默感,爱笑,并不终日愁眉不展。他为人容忍谦和,尊重理解每一个人。尽管他在工伤事故保险公司任职十四年,从一个普通助手升到首席书记,深得上司和同事器重,但他生性不愿惹人注目,总是“来去悄悄,静得象只耗子”。
天天坐在办公室处理文牍使他感到受罪,尤其刺激他的是大量工人苦难的实例。我们可以想象他对勃洛德说下面这些话时怀着如何的悲愤之情:“这些人是多么谦恭啊!他们来向我们请求。他们没有冲进办公机构,没有把一切砸个稀烂,他们只是来请求。”有个老工人因为工伤残废了一条腿,只收到一笔很小的抚恤金,他不会写申诉,眼看官司就要输掉。这时一个有名的律师找到他,一文不取帮他打赢了官司。聘请这位律师的正是卡夫卡。在悄悄进行这类“正义之战”时,卡夫卡作为保险公司的律师光荣地失败了,这自然会遭人议论,他为此
感到耻辱:“我们只能以最隐秘的方式来做好事和维护正义,就跟犯罪似的。”
《谈话录》最精彩的部分是卡夫卡对时代、社会、人生、真理、文学、艺术等各方面所发的精辟见解,这些至理哲言往往一针见血地揭示出事物的本质,充分体现了一位艺术家的洞察力。
自称不懂政治的卡夫卡敏感地把握到时代的脉搏,考虑问题始终保持着全局观念。他憎恶第一次世界大战,认为战争的恶果远远不止死尸与废墟。同时,他也看到了大战对人的启示:
“战争打开了混乱的闸门,人类存在的支柱垮了。”
“大战把我们带到哈哈镜的迷宫里,我们从一种假象撞到另一种假象,成为那些预言家和骗子们手足无措的牺牲品。他们关于幸福的诀窍不过是闭目塞听。我们则穿过这活门板似的哈哈镜,从灾难走向灾难。”
“有多少次非正义在正义的名义下得以实行?有多少次毁灭扯起了启蒙的旗帜?有多少次衰落把自己打扮成兴起?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了。大战不仅焚毁和撕裂了世界,同时也照亮了它。我们可以看到,这是一个由人自己制造出来的迷宫,一个冰凉的机器世界,这个世界本身的快慰和明确意图正在日益削弱和侮辱我们。”
“没有人描绘过真正的战争。通常,他们只是显示其附带的方面,或附带的事件——例如这个骷髅堆成的金字塔。然而战争的可怕之处在于瓦解了现存的一切既定事物和常规习俗,动物性和肉欲恶性膨胀,窒息了所有精神的东西,和癌症一个样。人不再是几年,几个月,几天,几小时地活着,而只是活几个瞬间,即使在这几个瞬间里,他也不是真正地生活。人只是意识到活着,他仅仅是存在而已。”
时代变了,西方文明正在衰落。卡夫卡对苦闷彷徨的时代感情具有独特的感受,因而成为现代人困惑的象征:
“我们正在毫无希望地没落下去。只要看看窗外,就知道世界是什么样子。人们在向何处去?他们想要什么?我们不再承认事物的形而上的秩序。尽管是一派喧闹,但人人沉默寡言,孤立其身。客观价值和个人价值的相互关系已不再发挥作用。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崩溃的世界里,而是生活在一个困惑的世界里,所有的东西都象不能出海的帆船上的帆缆,吱吱嘎嘎地响个不停。”
“我不是爱斯基摩人,可是和目前大多数人一样,我生活在一个寒气逼人的世界里。不过我们既没有爱斯基摩人的毛皮,也没有他们其他的生存手段。与他们相比,我们简直是一丝不挂。现在穿得最暖和的就数那些披着羊皮的狼;他们混得不错,穿得可合适了。” 科技的发展在卡夫卡看来也带来了悲剧,加速了人的贬值:
“不仅布拉格——全世界都是悲剧性的,技术的铁拳已经摧毁了所有的保护墙。”
“我们不再生活在切割成合乎人类尺寸的空间里,而是生活在一个迷失方向的小小星球上,被几百万个大大小小的世界所包围。……世界正在开发,而我们则被赶入文牍的窄谷中……办公室就是普罗克拉斯提斯的床,可我们不是古代英雄。所以,不论我们有多么痛苦,我们都只是悲剧性的喜剧演员。”
卡夫卡最恨的莫过于官僚与权威,他一向同情无政府主义者,在他顺从的沉默中包含着激烈的叛逆因素:
“今天的刽子手就是受人尊敬的官僚,在行政人员的工资名单上排在相当前面。……他们能改变生活,把人变成死的号码,再不能有任何变化。”
“离开真理——人人都理解,因而人人都乐于服从的真理——一切权威都是赤裸裸的暴力,是只笼子,迟早要被对真理的需求碾得粉碎。”
然而,卡夫卡并不信奉改革,对资本主义体系和对人性的悲观理解使他不相信改革或者革命会带来任何真正的变化。他对生活抱着“不完美,毋宁无”的态度,从而否认了事物的辩证发展,这正是卡夫卡自己的悲剧:
“资本主义是一种关系网,从里到外,从外到里,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一切都是互相关联的,一切都是受束缚的。资本主义既是世界的状态,又是精神的形态。”
“他们不明白世界图景的改变仅仅在于有的事物灭亡了,有的事物诞生了,有的衰落了,有的崛起了,于是就改变了万花筒里碎片的排列。只有娃娃才会相信他们把玩具重新造过了。”“这些人是如此沉着,自信,愉快。他们控制了街道,便以为控制了世界。其实他们错了。在他们的后面,已经跟着秘书,官员,职业政客,全套现代统治者。他们就是为这些人的掌权在开路。……群众的力量就在我眼前,没有定形,显然很混乱,终将要求一种格局和纪律。每次真正的革命运动过后,都会出现一个拿破仑。……洪水愈是泛滥,水流就愈缓,愈混。革命的浪头过去了,留下的就是新的官僚制度的淤泥。苦难人类带着的锁链是公文纸做成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刚结束,卡夫卡便对局势感到忧虑。表面的和平蒙不住他的眼睛。对当时举行的一系列国际会议,他很不以为然,并且预感到更大的恐怖已经为期不远(他的很多亲友后来都死于纳粹手中):
“这些大规模政治会议的知识水平不过相当于一般咖啡馆谈话。人们发表慷慨而冗长的演说,为的是尽可能少谈实质性问题。真实和有趣的是幕后阴谋,关于它们却一字不提。”“我相信反犹太主义将会抓住群众。”
“恐怖只是在聚集力量,以便在更有利的条件下再一次进发出来。”
在如此混乱凶险的时代,个人要生存下去,必须寻找自己的生活真理,所以卡夫卡说法的大门是专为你开的:
“上帝、生活、真理——它们只是我们给予同一事物的不同名称。”
“上帝只能自己去理解。每个人有他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上帝,自己的保护人和法官。牧师和宗教仪式只是供残缺灵魂使用的拐杖。”
卡夫卡博览群书,沉溺于梦幻,可是他向往和肯定的却是现实欢乐的生活:
“欢乐是人类灵魂的食粮。没有欢乐,生活不过是某种形式的死亡。”
“现实永远是决定世界和人类的最强大的力量,它真正地改变事物……人是无法逃避现实的。梦只是条迂回的路,人们在这条路上走到头,总是回到最直接的现实世界中去。”
“书本不能取代世界,决不可能。在生活中,每件事都有它自己的意义和目的,这些是不会有永久的替代品的。”
“相对说来,一个人能从生活中吸取那么多书本,可是从书本中只能吸取那么少,少极了的生活。”
“一个人隐藏到自己的所谓私生活中去,是因为他缺乏把握世界的力量。他逃离奇迹般的世界,投入自己有限的自我。这是退却。存在,首先是与物共存,是对话。一个人不应该对此退缩。”
对卡夫卡说来,文学便是他的全部生活。他具有很高的文学修养,对一系列文学问题有独到的见解。首先,他重视文学的社会功用,认为文学必须反映世界的本质
“一切真正的艺术都是文献,是证人的声明。”
“你所有的短篇小说都是那么动人地年轻。你讲的大都是事物在你心中引起的印象,而不是事情和对象本身,那是抒情诗。你在抚爱世界,而不是领会世界。”
“个人主观世界与外在客观世界之间的紧张关系是一切艺术的根本问题。”
卡夫卡对形式与内容的关系有着辩证的看法。他赞赏中国木刻的风格:清晰,纯净,真实。他主张形象的艺术,认为“正是隐喻的幅度和广度造就了诗人”。他反对作者在作品中跑到前台吵吵嚷嚷。他自己在处理惨与怪的场面时一概不动声色,让形象本身来刺激读者的想象力:
“形式不是内容的表现,而仅仅是它的魅力,是通向内容的门户和途径。如果形式成功了,那么隐蔽的幕后也就自己暴露了。”
“我不懂这些诗。它们噪声很大,溢于言表,以至使人无法自拔。这些词构成的不是桥,而是高不可攀的墙。读者不断被形式所惹恼,以至永远也不能进入内容。这些词永远凝不成语言,它们只是一声尖叫罢了。”
卡夫卡推崇古典作家。对歌德、泰戈尔、叔本华、波德莱尔、高尔基、陀思妥耶夫斯基、王尔德等大家都有自己的评价:
对毕加索:“他只是记录下了至今尚未渗入我们意识中的畸形。艺术是面镜子,有时候,它象块表,走得很„快‟。”
对爱伦坡:“坡有病,他是一个面对世界而无力自卫的可怜虫。于是他以酗酒来逃避。想象不过是他的拐杖。他写神秘故事,好让自己在世上安身。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了,想象不象现实有那么多陷阱。”
对克莱斯特:“他的全部生活都处于人与命运幻觉式紧张关系的重压之下,他以清晰的人人都懂的语言来阐明和把握这种关系。他的幻觉必将成为人人皆可理解的一般生存价值。”
在卡夫卡这样短暂生命的业余时间中,要完成那么多寓意深刻,闪耀着时代精神而又别具一格的作品,不倾注全部精力是不可设想的,哪怕是天才。激励卡夫卡的是虔诚的艺术激情:
“在每种艺术背后都有激情……一个人必须抛弃自己的生活去得到它。”
“唯一强烈而深刻的激情是经得住理智考验的激情。”
“我想着,并且想紧紧抓住我所看到的,这就是我的激情。”
可是,尽管具备对事物的洞察力和艺术的激情,要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化为一个艺术世界奉献于世仍然是漫长而艰巨的事业:“我脑子里有一个庞大的世界,可是如何才能把我自己以及这个世界解放出来而不被撕成碎片呢?”
这个折磨卡夫卡多年的问题终于在创作《判决》时得到了突破。在一九一二年九月二十三日的日记中,他兴奋地写道:
“我一口气写完了《判决》这个故事,……从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可怕的紧张和欢乐,故事在我心中油然而起,我仿佛在水面上行进。……一切全都可以说出来,一切,哪怕最古怪的奇想,在一股火样的热情中,一个个念头消失了又冒出来。……只有这样才能写作,只有这样一气呵成,这样把整个身心彻底打开才能写作。”
锲而不舍的努力导致了飞跃,卡夫卡终于找到了自己独特的表达方式。他构思古怪的原因之一是由于他竭力想以创造性的形象来同时说明事物的各个方面,而这些不同的方面又必须成功地融成一体。只要看看《法的门前》这样一个小故事,它包含了多少不同的方面,可以对它进行多少不同的理解,生活本身不就是这么复杂和多方面的吗?
仔细地观察生活,力图透过纷纭变幻的表面现象抓住其本质,再借助富于创造性的想象,把生活升华为艺术,这就是卡夫卡的创作过程,也是一般艺术的产生过程。不完成这样一种艺术概括和现象典型化,不经过脱颖而出的艺术转化过程,还谈得上什么艺术呢?作品与作者贵在神似,而非貌似。有的作品本来可以写成很好的自传,却偏要乔装成小说,结果犹如涂脂抹粉的少女,反倒显得虚假了。
伟大的作品必须蕴涵深刻的思想,思想又必须化为艺术的形象,而且“作者的见解愈隐蔽,对艺术作品来说就愈好”。卡夫卡的作品以对生活的巨大洞察力为后盾,其形式之怪诞表现了艺术的独创。用他自己的语言说,他——“不是玩杂耍的,也不是感情贩子。”
2.卡夫卡名言 篇二
1、只有目的,没有道路。道路是种摇曳不定的东西。
2、只有目的,没有道路。道路是种摇曳不定的东西。
3、人务必对某些永恒之物怀有不易之心。
4、文学力图给事情蒙上一层舒适的令人高兴的光,而诗人却被迫把事情提高到真实纯洁永恒的领域。文学寻找安逸,而诗人却是寻找幸福的人,这与舒适相去十万八千里。
5、沉默包含了多少力量啊。咄咄逼人的进攻只是一种假象,一种诡计,人们常常用它在自我和世界面前遮掩弱点。真正持久的力量存在于忍受中。
6、梦揭开了现实,而想象隐藏在现实后面。这是生活的可怕的东西,艺术的震撼人的东西。
7、仿佛1条秋日的小径:在还没有来得及把它清扫干净之前,便又盖满了落叶。
8、幸福并不取决于财产。幸福只是定向问题。这就是说,幸福者看不见现实的黑暗边缘。
9、您不知道,沉默包含了多少力量。咄咄逼人的进攻只是一种假象,一种诡计,人们常常用它在自我和世界面前遮掩缺点。真正持久的力量在于忍受中。只有软骨头才急躁粗暴。他通常因此而丧失人的尊严。
10、是的,人太可怜了。正因他在不断增加的群众中一分钟一分钟地越来越孤独。
11、美的是孤独而绝望的。
12、疾病根本不是恶,而是警告信号,生活的助手。
13、事实上,作家总要比社会上的普通人小得多,弱得多。因此,他对人世间生活的艰辛比其他人感受得更深切更强烈。
14、精神只有在不成为支撑物时,它才会自由。
15、为了这个世界,你可笑地给自我套上了挽具。
16、你务必走完全程,你怎样也逃不掉的。
17、与牢房墙壁的斗争,不分胜负。
18、只建巴比塔而不去攀登它,加入这件事可能的话,那么这桩工作必须会被允许的。
19、咱们生活在一个恶的时代。此刻没有一样东西是名符其实的,比如此刻,人的根早已从土地里拔了出去,人们却在谈论故乡。
20、除了一个精神世界外,别的都不存在,咱们所称之为感性世界的东西,但是是精神世界中的邪恶而已,而咱们称之为恶者,但是是咱们永恒发展中的一个瞬间的必然。
21、邪恶能引诱人类,但不能成为人类。
22、有信仰的人无法给信仰下定义,没有信仰的人下的定义则笼罩着被嫌弃的影子。
23、疾病根本不是恶,而是警告信号,生活的助手。
24、咱们生活在一个恶的时代。此刻没有一样东西是名符其实的,比如此刻,人的根早已从土地里拔了出去,人们却在谈论故乡。
25、许多所谓的科学家把作家的世界移植到另一个科学的层次上,从而获得荣誉,被人看重。
26、与其信仰一个家喻户晓之神,不如成为快乐的源泉!
27、我永远得不到足够的热量,因此我燃烧,因冷而烧成灰烬。
28、你就是问题,不必再到处去寻找什么知识了。
29、他们把活生生的富于变化的人变成了死的毫无变化潜质的档案号。
30、文学力图给事情蒙上一层舒适的令人高兴的光,而诗人却被迫把事情提高到真实纯洁永恒的领域。文学寻找安逸,而诗人却是寻找幸福的人,这与舒适相去十万八千里。
31、孤立地压制疾病的外化表现,并不能消灭疾病。相反,这样做状况更糟。一个向外生长扩散的肿瘤比几个体表肿瘤要危险得多。
32、笔不是作家的工具,而是他的器官。
33、关于宇宙的无限宽广和充实的想象是把艰辛的创造和自由的自我思索之混合推到极端的`结果。
34、人只因承担职责才是自由的。这是生活的真谛。
35、印度的宗教修身活动盖源于深不可测的悲观思想。
36、每一件真正的艺术品都是文献和证明。
37、此生的快乐不是性命本身的,而是咱们向更高生活境界上升前的恐惧;此生的痛苦不是性命本身的,而是那种恐惧引起的咱们的自我折磨。
38、它们(报纸)折断了想象力的翅膀。这是很自然的。图画技术越完善,咱们的眼睛就越弱。
39、我爱她,但不能跟她说话,我窥视着她,以便不与她相遇。
40、每一件真正的艺术品都是文献和证明。
41、物质务必用精神进行加工。这是什么?这就是体验,不外乎体验和把握体验的东西。
42、对咱们尘世生活短暂性的理由的一度的永恒辩护哪怕只有半点坚信,也要比死心塌地坚信咱们当前的负罪状况令人压抑得多。忍受前一种坚信的力量是纯洁的,并完全包容了后者,只有这种力量才是信仰的尺度。
43、在这场你与世界的战争中,我支持这个世界。
44、没有拥有,只有存在,只有一种追求最后的呼吸追求窒息的存在。
45、你务必走完全程,你怎样也逃不掉的。
46、没有拥有,只有存在,只有一种追求最后的呼吸追求窒息的存在。
47、表面上看,办公室的人要高贵一点,幸运一点,但这只是假象。实际上,人们更孤独更不幸。事情就是这样,智力劳动把人推向了人的群体。相反,手工艺把人迎向人群。
48、书务必是用来凿破人们心中冰封海洋的一把斧子。
49、咱们的艺术是一种被真实照耀得眼花缭乱的存在:那照在退缩的怪脸上的光是真实的,其它都不是。
50、精神只有在不成为支撑物时,(经典语录cgw)它才会自由。
51、用人类来考验你自我吧。它使怀疑者怀疑,使坚信者坚信。
52、精神只有不再作为支撑物的时候,它才会自由。
53、在巴尔扎克的手杖柄上写着:我在粉碎一切障碍。在我的手杖柄上写着:一切障碍都在粉碎我。共同的是:一切。
54、欲望之泉就是他的寂寞之泉。
55、光勤劳是不够的,蚂蚁也十分勤劳。你在勤劳些什么呢?有两种过错是基本的,其他一切过错都由此而生:急躁和懒惰。
56、谁若弃世,他必定爱所有的人,正因他连他们的世界也不好了,于是他就开始察觉真正的人的本质是什么,这种本质无非是被人爱,前提是:人们与他的本质是彼此相称的。
57、此生的快乐不是性命本身的,而是咱们向更高生活境界上升前的恐惧;此生的痛苦不是性命本身的,而是那种恐惧引起的咱们的自我折磨。
58、你能够避开这个世界的苦难,你完全有这么做的自由,这也贴合你的天性,但正是这种回避是你能够避免的唯一的苦难。
59、咱们的艺术是一种被真实照耀得眼花缭乱的存在:那照在退缩的怪脸上的光是真实的,其它都不是。
60、礼貌世界大部分建立在一系列训练活动的基础上。这是文化的目的。按达尔文主义的观点,人类的构成似
61、艺术向来都是要投入整个身心的事情,因此,艺术归根结底都是杯具性的。
62、看这些银幕画面,人们只能变成现实盲。
63、咱们就像被遗弃的孩子,迷失在森林里。当你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时,你知道我心里的悲伤吗,你知道你自我心里的悲伤吗?
64、我爱她,但不能跟她说话,我窥视着她,以便不与她相遇。
65、一个人尽可能的不说谎是因他不能说谎,而非正因他所得到的说谎机会太微小了。
66、美国充满无限可能的魔幻国家,欧洲越来越变成无比狭隘的国度。
67、尽管人群拥挤,每个人都是沉默的,孤独的。对世界和对自我的评价不能正确地交错吻合。咱们不是生活在被毁坏的世界,而是生活在错乱的世界。
68、理论上,有一种完美无疵的幸福可能存在:深信人内在的那种无可毁灭的成分,但并不锲而不舍的追求。
69、心脏是一座有两间卧室的房子,一间住着痛苦,另一间住着欢乐,人不能笑得太响。否则笑声会吵醒隔壁房间的痛苦。
70、他们把活生生的富于变化的人变成了死的毫无变化潜质的档案号。(他们指公务员,卡夫卡短暂生命的工作都在从事法律办公室工作,他十分厌恶痛苦办公室工作。)
71、我最理想的生活方式是带着纸笔和一盏灯待在一个宽敞的闭门杜户的地窖最里面的一间里。饭由人送来,放在离我这间最远的地窖的第一道门后。穿着睡衣穿过地窖所有的房间去取饭将是我唯一的散步。然后我又回到我的桌旁深思着细嚼慢咽,紧之后又立刻开始写作。那样我将写出什幺样的作品啊!我将会从怎样的深处把它挖掘出来啊。
72、生活中有种种可能性,而在一切可能性中反映出来的只是自身存在的一种无法逃脱的不可能性。
73、事实上,作家总要比社会上的普通人小得多,弱得多。因此,他对人世间生活的艰辛比其他人感受得更深切更强烈。
74、他们能够选取,是成为国王还是成为国王们的信使。出于孩子的天性,他们全都要当信使,因此世上尽是信使,他们匆匆赶路,穿越世界,互相叫喊,由于不存在国王,他们叫喊的都是些失去好处的消息。他们很想结束这种可悲的生活,但由于职业誓言的约束,他们不敢这么做。
75、谁若弃世,他必定爱所有的人,正因他连他们的世界也不好了,于是他就开始察觉真正的人的本质是什么,这种本质无非是被人爱,前提是:人们与他的本质是彼此相称的。
76、人们为了获得生活,就得抛弃生活。
77、梦揭开了现实,而想象隐藏在现实后面。这是生活的可怕的东西,艺术的震撼人的东西。
78、人无法通观自我,他处在黑暗中。
79、耐心是应付任何状况的巧妙办法。人们务必和一切事物一齐共振,热衷于一切事物,同时又务必平静耐心。不能弯曲,不能折裂。只能克服,始于自我克服的克服。人不能逃避这一点。逃离这一点就是崩溃。人们务必耐心地吸收一切,耐心的成长。胆怯的自我界限只有用爱才能突破。人们务必在咱们周围沙沙作响的枯萎死亡的树叶背后看见嫩绿鲜亮的春绿,耐心等待。耐心是实现一切梦想的唯一的真正的基础。
80、书务必是用来凿破人们心中冰封海洋的一把斧子。
81、笔不是作家的工具,而是他的器官。
82、整个世界都是杯具性的,技术的铁拳粉碎了所有的防护墙。这不是表现主义。这是赤裸裸的日常生活。咱们象罪犯一样被绑赴刑场那样,被赶往真理。
83、人类的过失是没有耐性;时机未成熟便把方法弃绝,以及狂妄的固守虚幻。
84、青年充满阳光和爱。青年是幸福的,正因他们能看到美。这种潜质一旦失去,毫无慰籍的老年就开始了,衰落和不幸就开始了。谁能持续发现美的潜质,谁就不会变老。
85、与牢房墙壁的斗争,不分胜负。
86、国家的力量建立在人们的惯性和需要安静这两点上。
87、美国充满无限可能的魔幻国家,欧洲越来越变成无比狭隘的国度。
88、你就是问题,不必再到处去寻找什么知识了。
89、人总是追求他没有的东西。各国人民共同的技术进步越来越使它们失去民主特性。因此他们追求民主特性。现代民族主义是抵制礼貌进攻的户外。
90、每个人都生活在自我背负的铁栅栏后面比起人,动物离咱们更近。这是铁栅栏。与动物攀亲比与人攀亲更容易。人的自然生活才是人生,但是这一点人们看不见。人们不愿意看见这一点。
91、历史是由每一个毫不足道的瞬间的错误和英雄业绩构成的。历史大多由公务活动所构成。富人的奢侈生活以穷人的贫困为代价。
92、害怕失去饭碗,这种恐惧心理败坏了人的性格。生活就是这样。
93、我永远得不到足够的热量,因此我燃烧,因冷而烧成灰烬。
94、艺术向来都是要投入整个身心的事情,因此,艺术归根结底都是杯具性的。
95、仿佛1条秋日的小径:在还没有来得及把它清扫干净之前,便又盖满了落叶。
96、正因与人交往才会诱使一个人去做自我思考。
3.卡夫卡经典名言 篇三
这只豹子什么也不缺,可口的食物,看守人员无需长时间考虑就会送来。失去自由似乎对他都无所谓,这个高贵的躯体应有尽有。
上帝,生活,真理——这些只是同一件事实的不同名称……我们时刻在体验它……它存在于我们自己身上,也许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无法获得它的全貌。
让我们站定,用双脚插入意见,偏见,流言,欺骗和幻想的淤泥烂浆,插入覆盖地表的这些冲击物,直到触及坚硬的石块底层。对此,我们称之为现实。
无论我将转向何方,总有黑浪迎面打来。
极度的孤独使我恐惧,实际上孤独是我的唯一目的,是对我的巨大诱惑。
我生活在这个世上,仿佛确信会有来生,有点像我为了安慰自己没能去巴黎,就会想,下次争取去一趟。
相信进步不等于相信某种进步已经达成。
不可能存在没有真实的人生,真实恐怕就是指人生本身吧。
此生的快乐不是生命本身的,而是我们向更高生活境界上升前的恐惧:此生的痛苦不是生命本身的,而是那种恐惧引起我们的自我折磨。
生命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它会停止。
你活着的时候应付不了生活,就应该用一只手挡开点儿笼罩着你的命运的绝望,同时,用另一只手记下你在废墟中看到的一切。
尽管人群拥挤,每个人都是沉默的,孤独的。
我用我的未来来衡量我的过去,但发现两者都是出色的,彼此不相伯仲,只是我必须谴责天意的不公,它是那样善待我。
你可以避开这世界的苦难,你完全有这么做的自由,这也符合你的天性,但也许正是这种回避是你可以避免的唯一的苦难。
工作就是把渴望从梦中解脱出来,句子大全而梦常常使人眼花缭乱,它把人奉承得美不可言。
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
什么是爱?这其实很简单。凡是提高充实丰富我们生活的东西就是爱。通向一切高度和深度的东西就是爱。
法院不会向你要求什么。你来了,它接待你;你要走,它允许你离去。
从某一点开始不再返回,这一个点是可以达到的。
我希望我这样一本正经地做出要离开的样子,会引起你的注意。
笔不是作家的工具,而是他的器官。
书必须是用来凿破人们心中冰封海洋的一把斧子。
切莫绝望,甚至不要为了你从不绝望这一事实而感到绝望。
目的虽有,却无路可循;我们称之为路的,无非是踌躇。
对于这样一个很明显已经走入歧途我们只能为之惋惜却不能给他提供任何帮助的人,我还能给他写些什么呢?
我爱她,所以不跟她说话。我窥伺她,以便不与她相遇。
没有真实是不可能生活的,真实大约就是生活之道。
生活将以铁一般的逻辑粉碎任何发自内心的疏离和背叛倾向。
要当国王呢?还是要当国王的使者呢?一叫大家选择,结果全部的人都志愿当使者。今天的世界,人人只想当国王身边的使者,就是没人想当指引方向的国王。
向后倒下时,我像得到解救似的感到,它无可挽回地淹死在我那填平所有洼地漫过一切堤岸的血泊里。
人的主罪有二,其余皆由此而来:急躁和懒散。由于急躁,他们被逐出了天堂;由于懒散,他们再也回不去。
人们惧怕自由和责任,所以人们宁愿藏身在自铸的樊笼中。
光勤劳是不够的,蚂蚁也非常勤劳。你在勤劳些什么呢?有两种过错是基本的,其他一切过错都由此而生:急躁和懒惰。
真正的道路在一条绳索上,它不是绷紧在高处,而是贴近地面。它与其说是供人行走的,毋宁说是用来绊人的。
心脏是一座有两间卧室的房子,一间住着痛苦,另一间住着欢乐,人不能笑得太响。否则笑声会吵醒隔壁房间的痛苦。
当车到达目的地时,他们的女儿第一个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她那年轻的身体,在他们看来,这恰恰是对他们新的梦想和良好心愿的一种肯定。
不要绝望,对你的不绝望也不要绝望。
艺术向来都是要投入整个身心的事情,因此,艺术归根结底都是悲剧性的。
乌鸦们宣称,仅仅一只乌鸦就足以摧毁天空。这话无可置疑,但对于天空来说,它什么也无法证明,因为天空意味着,乌鸦的无能为力。
谁若弃世,他必定爱所有的人,因为他连他们的世界也不要了。
我们称之为路的,其实不过是彷徨。
真的道路与其说是用来供人行走的,不如说是用来绊人的。
在巴尔扎克的手杖柄上写着:我在粉碎一切障碍。在我的手杖柄上写着:一切障碍都在粉碎我。共同的是:一切。
我决不会长大成一个成年人,我将从一个孩子立刻变成一个白发老人。
只要你口中有食,你就已经解决了当下的所有问题。
不要失望,甚至对你并不感到失望这一点也不要失望,恰恰在似乎一切都完了的时候,新的力量来临,给你以支柱,而这正表明你是活着的。
这种恐惧最终并不是我私人的恐惧(那仅仅是它的一部分,而且就这点而言也十分可怕),而是自古以来一切信仰的恐惧。
人只因承担责任才是自由的。这是生活的真谛。
历史是由每一个毫不足道的瞬间的错误和英雄业绩构成的。
害怕失去饭碗,这种恐惧心理败坏了人的性格。生活就是这样。
这不是城市,这是时间大洋裂开的洋底,布满了梦幻和热情的乱石堆。在这里很有趣,但人们慢慢地透不过气来,和所有潜水者一样,我不得不上来,否则血液就会突进肝脏。
我永远得不到足够的热量,所以我燃烧因冷而燃烧成灰烬。
一只手挡开笼罩着命运的绝望,同时,另一只手记下在废墟中看到的一切。
我没有像克尔凯郭尔那样,被基督教沉沉垂下的双手所唤醒,也没有像犹太复国主义者那样,在长方形披巾飞去时,还抓住它最后的一角。我是终结或开端。
我们生活在一个恶的时代。现在没有一样东西是名符其实的,比如现在,人的根早已从土地里拔了出去,人们却在谈论故乡。
生命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它会停止。
任何一个保持爱美之心的人都不会变老。
一本书,如果我们读了不能在我们脑门上击一猛掌,让我们惊醒,那我们为什么要读它呢?
我带着一个美丽的伤口来到这个世界,这便是我全部的陪嫁。
理解这种幸福:你所站立的地面大小不超出你双足覆盖的面积。
我在自己的家里,在那些最好,最亲的人中间,感觉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如果说,你是我最心爱的人,那么,这也许不是真正的爱情,爱情就是,我觉得你是把刀子,我用它搅动我的心。
效率能够让你做到你以前不曾做到的事情。
我是自由的,那就是我迷失的原因。
男人在追求“理想”的路上遇见一个女人,于是和她在一起,一切就都变成了为了这个女人,为了这个家。
人要生活,就一定要有信仰。信仰什么?相信一切事和一切时刻的合理的内在联系,相信生活作为整体将永远继续下去,相信最近的东西和最远的东西。
我必须……孤独。我所做出的成绩,无一不是孤独的成果。我憎恨一切与文学无关的东西。
你可以逃避这世上的痛苦,这是你的自由,也与你的天性相符。但或许,准确的说,你惟一能逃避的,只是这逃避本身。
没有得到我的准许,你们不得同任何人交谈。我在这儿是个外乡人,既然你们是我的老助手,你们就也是外乡人。我们三个外乡人因此必须团结一致,伸出你们的手来向我保证这一点。
人只有经历自己的渺小,才能到达高尚。
待在原地不要动,大千世界会主动向你走来。
除非是逃到这个世界当中,否则怎么会对这个世界感到高兴呢?
一切美德都是个人的,一切恶癖都是社会的。
精神只有不再作为支撑物的时候,它才会自由。
战争中你流尽鲜血,和平中你寸步难行。
因为我找不到适合我胃口的食物。假如我找到这样的食物,请相信我,我不会招人参观,惹人显眼,并像你,像大伙一样,吃得饱饱的。
心理学是阅读一种倒写体,很吃力,就其永远正确的结论而言,又堪称硕果累累,可是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4.卡夫卡《树》读书心得 篇四
什么是地球上最柔弱的东西,许多人都会想到水。的确,水给人的印象是没有形状、没有主见、没有硬度的。但,这种柔弱只是表面现象。
水,没有形状,遇到障碍就会偏转。钢铁再坚韧,也终究会有折断的一天。可谁见过水折断呢?瀑布之水,从九天落下,摔成尘雾,但是尘雾又汇成河流,继续前进;险滩之水,激流回转,惊涛拍岸,千斤的磐石也被冲得千疮百孔。如此看,水有世间少有的坚韧。
清华的校训是“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奉水为做人的最高境界,是有着深远的含义的。古往今来很多英雄豪杰,才能超群,可最终却败在只认死理、不懂变通上。比如诸葛亮,六出祁山,以致国力空虚,蜀国最终灭亡。这也难怪陈寿说他:“盖应变将略,非其所长欤。”
做人并不一定非得秉着那唯一的梦想,即使遇到不可能克服的.困难也要坚持到底。其实有的时候为现实所迫换一条道路,换一个环境,并不一定是放弃了梦想,说不定这更是一条实现梦想的捷径。
5.表现主义与卡夫卡 篇五
表现主义是德国土生土长的文学流派。它是一个首先发生在视觉艺术中的现代主义运动,然后才发展到音乐、诗歌、戏剧、小说等领域中。根据大多数学者的意见,“表现主义”一词最早出现在法文中。1901年,法国画家于连·奥古斯特·埃尔维在巴黎“独立沙龙”展出了他的8幅作品,评论家沃克塞尔采用“表现主义”来说明他的这些作品。这一术语最早出现在德文中,大约是在1911年,这年4月柏林举行第22届画展,主要展出包括毕加索、布拉克、杜飞等在内的一批年轻的“分离主义”艺术家的作品。在画展目录的前言中首次使用了这一术语。于是,“表现主义”开始流传,后来,艺术史家韦尔海姆·沃林格正式使用这一名称,把包括塞尚和梵高在内的一批巴黎画家称作“年轻的综合主义者和表现主义者”,这样,就使它合法化了。许多人跟着沃林格使用这一术语,到1911年底,凡是与印象主义意见相左的画家都被戴上了“表现主义”的帽子。1911年7月,库特·希勒尔在《海德堡人报》增刊上发文,抨击那些恪守现实主义和自然主义原则的批评家,明确提出“我们是表现主义者”的口号。然而,应者寥寥,批评界对这一新的提法持冷漠态度,那些功成名就的作家似乎没有一人愿意标榜自己是“表现主义者”。直到1915年之后,这一提法才逐渐在文学界流行起来。
1915年之后,不少人使用这一术语,但却鲜有令人信服的论证,他们的说法不是汗漫无际,就是夸张偏激。但库特·品图斯的《论最新的诗歌》(1915)、奥托·弗拉克的《论最新的文学》(1915)两文在使用这一术语时却表现出某种冷静和审慎。他们对1910年前后诗歌和文学创作中出现的新潮流从不同的角度给予评估,较为客观地讨论了这一术语的意义。对“表现主义”做出明确论述的当首推德国短篇小说家、批评家卡斯米尔·埃施密特(1890-1966)。1916年他在美因茨的讲演中称一批新的画家和作家为“表现主义者”,引起了轰动。1917年12月,他在美因茨科学院再次讲演,题目是“论文学创作中的表现主义”。1918年,他在斯德哥尔摩又以“论德国青年作家”为题发表内容相近的讲演。1919年,他写了《德国诗歌状况》一文。1920年6月,他在达姆斯塔德举办的第一届“表现主义画展”上又发表了题目类同的讲演。在这些讲演和文章中。他明确地指出,新的表现主义艺术的主要特征是反对现实主义、自然主义乃至象征主义。在他看来,新的艺术家不需要对现实世界的忠实描摹、记录、反映。“这世界就在这儿,重复它是毫无意义的”。表现主义的艺术家需要的是幻象,需要的是打破旧传统的一种新诗歌、新艺术。
表现主义文学和艺术10年来虽然出现在德国和欧洲的许多地方,但它的中心始终在柏林。绝大部分表现主义者围绕在两份期刊周围,即1910年3月创办的《狂飙》和191 1年创办的《行动》。我们很难说表现主义是一个严密统一的运动。被认为属于这一思潮和运动的人在思想观念和艺术见解上往往有这样那样的差异。但就总体来看,还是可以归纳出表现主义的一些基本共同点。
就思想倾向而言,表现主义认为,工业生产无视甚至压抑人的精神、意志、情感和想象力,极大地摧残、扭曲了人性。资本主义的物质生产、大机器生产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社会机制与社会秩序彻底破坏了外在世界与内在世界在精神上的统一性,在物质主义与实用主义的重压下,人的精神消失了,不再能在日常的生活中表现自己。因此,表现主义要求张扬个性,解放精神,而要使人的个性和精神获得自由,就必须首先打碎资本主义工业社会的旧机制,摈弃旧机制下那个陈腐、平庸的现实。表现主义不满社会现状,极端厌恶资本主义的都市文明,希望从原始状态和异域文明中找到出路。表现主义对传统的旧的一切表现出革命愿望,对新的未来则抱着强烈的憧憬和希望。它希望出现新的秩序、新的社会和一种具有全新精神的“新人”。就政治态度而言,多数的表现主义者都是激进的乌托邦主义者。
从哲学观点看,表现主义的基础是叔本华的唯意志论和悲观主义、尼采的超人哲学、柏格森的直觉主义、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等种种现代主义的非理性思潮。就文学和艺术而言,表现主义较多地接受了斯特林堡、魏德金德和惠特曼的影响,它有以下主要特征:一,反对客观的写实和模仿,强调表现艺术家主观的世界和内在的精神,而不是现实中的客观存在。二,注重幻象与想象,强调表现艺术家的自我本质和内心感受。他们主张,表现主义者应该成为能够预见未来的幻想家,能够帮助人们打碎包围着自我精神的那层由传统形成的硬壳,让被囚禁的活力充分而自由地表现出来。在表现主义艺术家看来,工厂、矿山、**、娼妓、疾病、饥饿等是无足轻重的,重要的是艺术家头脑中的幻觉。埃施密特说:“幻觉成为表现主义艺术家的整个用武之地。他不看,他观察;他不描写,他经历;他不再现,他塑造;他不拾取,他探寻。” 由此可见,表现主义强调的“幻象”包含着幻想、体验、探索等主观的、个人化的认知方式。通过激活内在的精神,摆脱传统的语言模式与价值观的桎梏,利用一切来自现代工业社会的象征符号,创造一个幻觉的世界以及全新的语言和视觉艺术形式,从而表现最深层的个性与内在精神,这正是表现主义最本质的特征。三,表现主义者反对印象主义。他们认为,印象主义给予人们的是一个美丽而虚假的外表,它掩盖了社会在本质上的恶毒。因此,表现主义绘画反对像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那样追求现存的可见事物,要求创造可见的新事物;反对像印象主义那样追求光和影的效果,主张通过色彩和线条的组合表现事物的内在本质和画家的内心体验。表现主义音乐从根本上否定旋律,反对标题音乐,主张通过强烈的不协和和弦和无调性音阶,表现音乐家神秘的内心世界和复杂矛盾的心理现实。表现 主义音乐像表现主义绘画一样,追求艺术的纯粹性和无目的性,其极端就走向纯形式和神秘主义。表现主义诗歌否定传统的格律、音韵和节奏,反对传统的描写和浪漫主义的抒情,主张以新的形式、节奏和音响表现诗人内心隐秘的情绪和激情。表现主义诗歌要求注重从日常生活中抽取精华,将其重组为丧失的内在精神,使其得以表现。表现主义诗歌往往写死亡、疾病、尸体、梦幻、恐怖和绝望等。像旋涡主义者一样,表现主义诗人注重的是艺术家的创造力,而不是其再现和模仿的能力;注重的是艺术的形式,而不是其题材和内容。表现主义诗歌发展到极端就出现了后现代主义文学中那种只有音响和节奏的“绝对诗”。表现主义戏剧打破传统的戏剧和舞台模式,往往采用离奇荒诞的情节、类型化的人物、无逻辑的场景、冗长或不连贯的对白、内心独白、松散的结构,来表达人物的内心冲突或感受,同时还大量运用奇特的灯光、音乐、布景、面具等来补充语言的不足,达到加强戏剧效果的目的。四五十年代出现的“荒诞派”戏剧是表现主义戏剧发展的逻辑结果。
在语言的问题上,表现主义也有新的见解。他们认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语言已经被传统的功能主义者消耗净尽了,现已枯竭的语言丧失了和谐和创造精神的能力,变成了没有内涵的符号,远不能胜任表现主义提出的“表现”的任务了。具体来说,表现主义者不再像浪漫主义者那样,依旧遵循语言体系中传统的功能秩序,而是试图颠覆语言系统中传统的等级和疆界,释放其潜在的活力。形容词不再充当描述外在世界的主要角色,却成了揭示诗人主观幻象中隐喻的得力载体。名词不再是指名称及物的符号,而是表现其潜在内涵的工具。显而易见,只要不陷入单纯玩弄辞藻的游戏,表现主义就可以创造出别具一格的艺术品。从1910年到1920年的10年间,表现主义在欧洲的许多国家以及象征主义、未来主义、意象主义、旋涡主义等不同的思潮运动中发现了自己的影子。到二十年代,表现主义波及了大洋彼岸的美国和其他地区,在那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表现主义的代表性诗人有:德国的格奥尔格·海姆(1887-1912)、戈特弗里德·贝恩(1886-1956)、早期的约翰尼斯·贝希尔(1891-1958)和奥地利的格奥尔格·特拉克尔(1887-1914)、弗朗茨·韦尔弗尔(1890-1945)等。著名的表现主义诗集有:海姆的《永恒的一天》、《生活的阴影》、贝恩的《陈尸所及其他》、贝希尔的《搏斗着的人》、特拉克尔的《寂寞者的秋天》、《童年》、韦尔弗尔的《世界之友》、《彼此》等。表现主义在戏剧中的代表人物有:瑞典的斯特林堡、德国的魏德金德、凯泽、托勒尔。表现主义在小说中的代表是奥地利的卡夫卡。而在整个表现主义文学中以表现主义戏剧的成就最引人注目,它集中地体现在斯特林堡和凯泽身上。
弱者的天才卡夫卡
弗朗茨·卡夫卡(1883~1924),生于当时属奥匈帝国的布拉格一个犹太家庭。父亲原是一个半行乞的乡下屠夫的儿子,后来积蓄了一份财产,成为中等阶级的服饰品商人,以后又当上了小工厂的老板,为人自信而偏执。1901年到1906年他在布拉格大学学习德语文学和法律,获得法学博士学位。毕业后曾去法庭实习。1908年起在布拉格波希米亚王国工伤事故保险公司任职员,直到1922年由于健康原因提前退休。他两次与在柏林工作的女职员菲莉斯订婚,又两度解除婚约。1919年他同出身贫寒的犹太姑娘朱丽叶订婚,但次年又解除了婚约。他曾与记者密伦娜恋爱,并于1923年与多拉在柏林同居。他于1917年患结核病,1924年病逝。卡夫卡的早期写作(1902──1912)只有一部散文小说集《观察》,共收18篇作品,此外还有一部未完成的长篇小说《乡村婚事》。1912年是卡夫卡创作的爆发期,《变形记》和《判决》就是这一年问世的。1912年至逝世前,他创作了许多短篇小说,如《司炉》(1913)、《在流刑营》(1914)、《为某科学院写的一份报告》(1917)、《乡村医生》(1919)、《饥饿艺术家》(1922)等,还有三部未完成的长篇小说:《美国》(又译作《失踪者》)、《审判》(又译作《诉讼》)和《城堡》。此外卡夫卡还写有大量的书信、日记和随笔。
卡夫卡恐怕是现代世界最孤独的作家了,他害怕孤独,但更害怕失去孤独。他为了描写孤独,宁可自己忍受孤独,因此他同时失却了爱情、友谊和家庭。他在给朋友布罗德的信中将他害怕孤独而又热爱孤独的矛盾心理表现得淋漓尽致:“极度的孤独使我恐惧。实际上,孤独是我唯一的目标,是对我的巨大的诱惑,不是吗?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对我如此强烈渴望的东西感到恐惧。这两种恐惧就像磨盘一样研磨着我。”卡夫卡把握不了外部世界,便逃避、退却,一头隐匿在自己的私生活里,投入自己的有限的自我之中。“无须走出家门,呆在自己的桌子旁边仔细听着吧。甚至不要听,等着就行了。甚至不要等,呆着别动,一个人呆着,世界就会把它自己亮给你看,它不可能不这样。”这便是卡夫卡的内心世界。
卡夫卡自1907年10月进保险公司供职后,一直到1922年因病退休,均在保险公司工作。保险公司里无所事事的无谓工作同他热烈而挚着的创作生活简直是令人绝望的对比。卡夫卡的生存就是为了写作,而要生存首先得工作。工作带来不幸,不幸刺激写作,写作耗尽了生命。但是,卡夫卡在工伤保险公司里的15年经历,足以使他看清资本主义社会的黑暗和人生的荒谬。在这里,公文旅行令人感到真正的悲哀和恐怖。卡夫卡的作息时间也非同一般,他自己将自己孤独地封闭起来。每天上午8点──下午2点上班;3点──7点30分睡觉;接着散步、吃饭,晚11点──凌晨3点写作。这是“颠倒黑白”的拼命。卡夫卡从小酷爱读书,常常彻夜不眠,这严重地影响了他的身体。以后上大学时迷上了尼采,遇事便要寻根究底,而世上许多事原本就是无法寻根究底的。卡夫卡潜心创作后就更少睡眠了。这使得卡夫卡一生都伴随着头痛、失眠和神经衰弱。这使他常常不得不中断创作,而中断创作更使他心急如焚,这又加剧了他的头痛和失眠,致使他终于在1917年患了肺结核咯血了。但是,卡夫卡并没有被疾病所吓倒,反倒更加珍惜自己不多的生命,拼命写作,他甚至故意诱发自己的肺结核病,以逃避结婚、逃避家庭、体味疾病、体味人生。这结果使他过早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他临终前的最后遗言,又将护理他的克劳普斯托克博士难住了,他要求博士继续大计量地给他用吗啡:“杀了我吧,不然,你就是凶手。”
卡夫卡的生活方式决定了他的创作。他的生活与艺术之间没有距离,他在生活中体验着艺术,又把艺术还原他的生活体验。布罗德认为,“作品倒是另外一回事,最主要的是,卡夫卡本身即足以影响别人。”写作就是卡夫卡生命中的一切,没有了写作,卡夫卡的生活将变得毫无色彩和意义。卡夫卡说:“在我身上最容易看得出一种朝着写作的集中。当我的肌体中清楚地显示出写作是本质中最有效的方向时,一切都朝它涌去,撇下了获得性生活、吃、喝、哲学思考、尤其是音乐的快乐的一切能力。我在所有这些方面都萎缩了。”“外界没有任何事情能干扰我的写作(这当然不是自夸,而是自慰)。”“我身上的一切都是用于写作的,丝毫没有多余的东西,即使就其褒意而言也没有丝毫多余的东西。”卡夫卡为了写作而拒绝了友谊、爱情、婚姻和家庭,他选择了他自己所惧怕的那份孤独。卡夫卡大概可以算世界上最孤独的作家,而他的小说所表现的也正是现代人的这种孤独感,所以,卡夫卡自己的生活与创作就在这里合而为一了,他成了在生活上最无作为和在创作上最有成就者。
总之,卡夫卡的一生,单纯而又复杂,平常而又极易引起争论。作为犹太人,他在基督徒中不是自己人;作为不入帮会的犹太人,他在犹太人当中不是自己人;作为说德语的人,他在捷克人当中不是自己人;作为波希米亚人,他也不完全属于奥地利人;作为劳工工伤保险公司的职员,他不完全属于资产阶级;作为资产者的儿子,他又不完全属于劳动者;但他也不是公务员,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作家;而就作家来说,他也不是,因为他把精力常常花在家庭方面;但是在自己家里,他比陌生人还要陌生。卡夫卡什么都不是,但他又什么都是;他无所归属,但这反倒使他容易成为世界性作家。
卡夫卡生前发表作品极少。他对自己的作品极少满意,从不愿从他的抽屉里拿出他的手稿。他生前发表的作品,大多是在朋友的逼迫下,怀着希望和惋惜的颤栗心情交出来的。但这些作品仅占他的作品集中九卷中的一卷。而愈到晚年,他对自己的作品愈不满意,最后他给朋友布罗德留下这样一份遗嘱:“凡是我遗物里的所有稿件,日记也好,手稿也好,别人 和自己的作品也好,草稿也好,等等,毫无保留地,读也不必读统统予以焚毁。”然而布罗德并没有遵从遗嘱,而是将卡夫卡的全部文稿陆续发表了。幸耶,不幸?卡夫卡失去了一位真正的朋友,但世界上多了一份伟大的文化遗产。
卡夫卡的作品真正引起读者的注意应当说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首先是存在主义者在卡夫卡那里看到了追求自由存在的痛苦和孤独;接着荒诞派在卡夫卡那里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反英雄”;黑色幽默派从卡夫卡那里看到的是灰暗色调和讥讽意味;超现实主义看到的是弗洛伊德式的心理分析和“超肉体感觉”;表现主义看到的却是梦幻和直觉;而卢卡契索性认为卡夫卡表现了社会和阶级斗争的本质……。从此以后,卡夫卡就一直成了世界文坛关注和评论的热点。1997年由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卡夫卡全集》将我国的卡夫卡研究推向了一个新的阶段。
《判决》是他的第一篇成功的短篇小说。这篇小说写父亲判决儿子立即溺死,儿子便飞快地跑去投河自尽,临死前儿子轻声叫道:“亲爱的父亲母亲,我可是一直爱你们的呀!”小说情节虽然十分荒诞,但寓意却十分深刻。这篇小说通常被看作是一篇关于“父子冲突”的寓言。“父子冲突”不仅是表现主义的重要主题,而且也是整个西方现代派文学的重要主题。陀斯妥耶夫斯基、波德莱尔、艾伦·坡、萨特等作家对这一主题都有过十分出色,而又令人震惊的描写。萨特年青时曾说,他在跟父亲一起相处的几年里,具体地懂得了什么是阶级斗争。当然,卡夫卡在表现“父子冲突”的同时,也着重表现了父子之间的共存和联系。人们面对父亲的权威,常常陷入两难境地:既想冲破束缚,又不得不乞求帮助;既恐惧,又依赖;既憎恨,又敬爱。
《变形记》是卡夫卡最重要的作品之一,但显然不是他最难懂的作品。这部小说的故事其实十分简单,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写人变成甲虫。“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接着,变成甲虫的格里高尔惊吓了秘书主任、父亲和母亲,他由此而被关在屋内,开始了他孤独的生活。随后,他又吓跑了三位房客,父亲一气之下拿烂苹果砸他。最后他被赶进屋内,锁在里面。又一天清晨,当老妈子过来准备打扫房间时,发现他已经死了。
这篇小说被普遍认为是一则关于当代西方社会人的异化的寓言。人变成甲虫,在现实生活中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小说中却不仅可能,而且真实可信。卡夫卡一笔带过了“人如何变为甲虫”的具体过程,着重写人变成甲虫后的灾难感和孤独感。人变成甲虫:甲虫便带着人的视角去看人类,它所看到的是一群多么冷漠、多么空虚的芸芸众生;从人的角度看虫性,甲虫就显得更加孤独、恐惧和不可理解了。格里高尔“说的话人家既然听不懂,他们 就不会想到他能听懂大家的话”。主人公既是人又是虫,但它所体验的只是人与虫双面的痛苦;格里高尔既不是人又不是虫,他远离人与虫的世界,无所归属,只落得凄凉的死去。“人变为甲虫”成了现代西方人生存状态与心灵感受的寓言。这就难怪当年17岁的马尔克斯在读到《变形记》时震惊不已,他心里想,“原来(小说)能这样写呀!要是能这样写,我倒也有兴致了”。卡夫卡的《变形记》创造出了一位伟大的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
当然,就变形而言,这并非是卡夫卡的独创。古罗马时代的奥维德就写了《变形记》,但这里的变形是人类借以征服自然、支配自然的想象,突出的是神的权威。到了近代,果戈理也写变形,譬如他的小说《鼻子》,但这里的变形只是一种表现手法,为的是更好地表现小人物面对突发灾难无能为力的主题。有学者指出,卡夫卡令人吃惊地驾轻就熟地掌握了一种方法:即主人公变化为一种小动物。这种手法通常只有中国人能堪与之媲美。的确,在中国古典小说《聊斋》中写有大量的变形,但这里的鬼神狐怪往往都是理想中的人的化身,是一种美好理想的寄托。即便写人变成蟋蟀,也只着重写人变形后的事实与结果,并不在意人变成蟋蟀之后的心理感受。而在卡夫卡那里,变形是现代人被异化之后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式,异化已经成为卡夫卡的一种世界观,“生活对于他和对于穷人是完全不同的;首先,对他来说,金钱、交易所、货币兑换所、打字机都是绝对神秘的事物,它们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谜”。由于现代西方人普遍地被异化,卡夫卡又找不到异化的原因,所以,格里高尔突然莫名其妙地被变为甲虫实在是十分自然的事。
《美国》描写16岁的少年卡尔·罗斯曼受到中年女仆的引诱后,被父亲放逐到美国的生活经历。当他一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就发现雨伞丢了,迷路了,箱子也可能丢了。当雅可布参议员把他认作外甥时,他感到震惊不已。然后他被舅舅领进了那幢高楼大厦,身处纽约繁华闹市,他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在乡村别墅,他倍受折磨,一直处在担心和恐惧之中。由于他违背了舅舅的意志,再次被打发走。在去拉姆斯的路上,卡尔被将两个流浪汉当作朋友,而他们除了将他身上有用的东西都搜刮干净外,还总想伤害他,并且偷走了他弥足珍贵的唯一的一张他父母的照片。在西方饭店,由于他不得已留下了喝醉了酒的鲁滨逊,被当作贼似的打发走,没有人相信他是清白的。逃出饭店,又被警察追捕,德拉马歇救了他,但他又被迫给他们当仆人。最后踏上了远去的火车……。显然,小说中的“美国”并不是指那个历史上、地理上的具体的美国,它只是一个语意漂浮的象征符号,批评家和读者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将其锚泊在任何一种稳定而清晰的意义上。譬如布罗德便认为小说探讨的是“个人进入人类社会的问题”,“同时也是个人进入天国的问题”;而更多的人却愿意将“美国”看做是一种人类美好社会的象征;也有人将小说当作是对美国社会的批评和揭露;当然,将 “美国”当作是卡夫卡逃避布拉格的一种策略,或是一种对自由的向往,也不无道理。
《审判》是一部关于“审判”的小说。小说既被人看作是对无罪的审判,也被人们读作是对有罪的审判,同时还被人们解释为对“审判”的审判。主人公约瑟夫·K莫名其妙地在自己的寓所里被捕了,最后被判处死刑,这是对“无罪”的审判;K在上诉的过程中渐渐认识到,在这个罪恶的世界里,自己作为其中的一分子,作为这个罪恶世界中的一个环节,虽然为罪恶势力所害,但自己也在有意无意的为害他人,这便是对有罪的审判;在所有这些审判的背后还有一个最后的总审判,卡夫卡说:“我们发现自身处于罪孽很深重的状态中,这与实际罪行无关。《审判》是遥遥无期的,只是永恒的法庭的一个总诉讼”,这就是对“审判”的审判。从“对无罪的审判”来看,小说主要具有的是社会批判意义;从“对有罪的审判”来看,小说的主要意义就在于它的自觉的伦理道德意识;从“对„审判‟的审判”来看,小说的意义便主要在宗教方面。
《城堡》是卡夫卡最重要的长篇小说,这部小说最能体现卡夫卡的创作风格和特征。小说的故事非常简单:土地测量员K深夜来到城堡附近的村庄,城堡近在咫尺,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也无法进入城堡。他在城堡附近的村子里转悠了一辈子,在生命弥留之际,有人告诉他,说:“虽然不能给予你在村中的合法居住权,但是考虑到某些其他情况,准许你在村里居住和工作。”
“城堡”虽然具体实在,但它背后的寓意究竟是什么,却一直众说纷纭。马克斯·布罗特认为,城堡就是“上帝恩宠的象征”;存在主义者认为,城堡就代表上帝;实证主义者认为,城堡就是卡夫卡父亲的出身地沃塞克,卡夫卡写《城堡》就是克服自己和父亲不愉快的经验;社会学者认为,城堡代表“资方”,城堡是描写资本主义劳资关系的,我国学者叶廷芳也持这一观点;有人干脆说,城堡就是卡夫卡时代奥匈帝国的代表;也有人认为,“城堡”是描写现代人的危机:现代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他从不留意世界到底是什么,他认为世界只不过是个人意图与欲望的投影 而已,所以他只听从他自己;还有人认为,《城堡》是批评官僚制度的:每个阶层都不愿作决定,因此形成许多圆圈,让老百姓一层又一层地绕着,绕到最后又绕回原地,最后变成人类生存的最大威胁。卡夫卡自己却声称:“我写的和我说的不同,我说的和我想的不同,我想的和我应该想的不同,如此下去,则是无底的黑洞。” “城堡”最后成了一个失却了谜底的谜语,虽然各种猜法都有道理,但真正的谜底却无人能够猜中,或许“城堡”原本就不存在什么真正的谜底。“城堡”寓义的复杂性、多义性,最后走向神秘,走向虚无,走向荒诞。
《在流放地》写一位上尉军官用一台特制的行刑器极其残酷地折磨并处死士兵,但等 到新司令上任,宣布要废除这种刑罚制度时,上尉军官自己便毫不犹豫地欣然投入机器之中,同机器一起同归于尽。上尉军官已同行刑机器溶为一体了。他即是虐待狂,又是受虐狂;既是罪犯,又是殉道者。这篇小说可以看作是一则有关罪恶、刑罚和殉道的寓言。
《饥饿的艺术家》写的是事业与生命、理想与现实的二律背反。艺术家的“饥饿表演”原来只有40天,但艺术家出于对艺术的热爱,坚持要继续演下去,他不愿在艺术正处于最佳状态时中断表演。追求艺术的最佳境界的代价是牺牲生命本身,这正如浮士德的满足就意味着肉体的死亡一样,追求无限的代价就是消灭有限的肉体。卡夫卡的一生就像是这位“饥饿艺术家”,他将写作当做自己唯一的财富,但写作又排斥生活;正因为他没有好好生活过,他便特别害怕死亡,而写作最终又将他逼向死亡。卡夫卡的生命的意义与价值在于追求事业,而对事业的追求最终又戕害甚至扼杀了艺术家的生命。
总之,卡夫卡用心灵描绘的那个艺术世界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窄,其终点就是那个小小的鼠洞。起初,《美国》的主人公卡尔·罗斯曼面对的还算是一个广阔的世界;而《审判》中的约瑟夫·K的活动场所就缩小到大街上、走廊上和工地上了;《城堡》中的K进而被限定在客栈与村庄里;老光棍勃鲁姆费尔德便只能龟缩在自己的房间里;绝食大师更进一步,被关在铁笼里;杂耍艺人的世界就是一根秋千;最后,鼹鼠钻入地洞,处在永远的绝望中。卡夫卡的世界由此而永远关闭。
卡夫卡生活在奥匈帝国时期(1867──1918),当时的捷克就属于这个帝国。奥匈帝国的生产方式已经资本主义化了,但政治上却实行君主立宪。它对外侵略扩张,对内奉行高压统治,在当时的欧洲是个相当落后的政权。在欧洲统治了七个世纪的哈布斯堡王朝,在卡夫卡的心中始终是个不可抗拒的魔影。19世纪迅速发展起来的资本主义则像一只硕大无比的巨兽,吞噬着无辜的一切,卡夫卡自己也未能幸免于难。卡夫卡非常熟悉中下层阶级,尤其是因伤致残的工人的贫困不幸的生活,但他又没有能力帮助他们摆脱困境。而作为一个没有自己的国家,在欧洲漂流的无根的犹太人,他对自己异乡人的身份也有着非常痛切的感受。在自己家里,他父亲则像一位真正的“暴君”,时时刻刻威胁着他的生存。他一辈子都在想方设法地逃避父亲,逃避布拉格,但最终也未能走向独立和自由。这一切使得卡夫卡具有非常深切的孤独感、恐惧感、焦虑感和负罪感。而这种深切的感受,他又往往通过异化的形式表现出来。
卡夫卡成功地掌握了现代语言艺术,革新了文学观念。他的独到的艺术手法主要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一、悖谬与怪诞。卡夫卡异化的世界观必然导致他通过悖谬与怪诞的手法来加以表现。翻开他的作品,悖谬与怪诞随处可见:城堡近在咫尺,但永远可望而不可即;莫名其妙的被捕与审判,法官对被告也一无所知;法门专门是为你开的,但你一辈子也进不去;推销员一晚上就变成了甲虫,被全家人唾弃;在流放地,行刑者突然自愿成为受刑者,让自己与行刑机器同归于尽;饥饿表演者的表演成了绝食,老光棍怎么也摆脱不了跟在屁股后面的两只赛璐璐球;人猿将自己的经历感想打报告给科学院……。人在本质上便是荒诞悖谬的。作为感、知、行的“我”永远也不能通过感、知行来确定,它可以被压缩到一个字母的最小极限,但永远也不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因此,人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全部真理,因为作为一个认识的主体,他必须在真理之外,而真理也就因此而不完全了。于是悖谬和荒诞就产生了:唯一能够说明K走在正道上的迹象是他的四处碰壁,如果他成功地达到目的地,那就证明他失败了。卡夫卡发现了阿基米德点,但他撬起的不是外部世界,而是自我。
二、寓意性与多义性。这种寓意由于作品本身的复杂和作者意识的紊乱而使得人们几乎不可能破译它,这就必然导致作品的多义性。就像迷语失掉了迷底,人人都声称自己找到了答案,但谁也未能真正猜中。《城堡》就是如此,几乎所有的评论家都承认这部作品是寓意性的,但它的寓意是什么,却众说纷纭。在分析《变形记》时,评论家瓦尔特·H·索克尔说:“卡夫卡深邃多变的艺术本质,决定了任何单独的研究都无法充分把握住这篇多层次的作品。每一研究仅能在索解其奥秘的道路上前进一步;这个奥秘的核心,也许永远也不能揭露无遗。”对于“变形”的各种理解都有道理,但是,这里没有绝对的唯一正确的理解。对于卡夫卡的理解和阐释,就连卡夫卡自己也只能是寓意式的:卡夫卡所说的,和他所写;所写的,和他所想的;所想的,和他所应该想的,并不是一回事,它们之间的裂隙,比人们通常所想象的要大得多。
三、梦幻性和神秘性。卡夫卡习惯于深夜写作,梦幻般的创作。每当夜深人静、恐惧感袭来时他便开始写作,并且往往是一气呵成,不能自主。同时,他也常常按照梦的法则进行创作:故事没有开头和结尾,没有过去和未来,只有现在和“这里”。就像没完没了的梦境一样,他的小说也往往没有写完。卡夫卡的世界还是一个神秘的世界,他把现实推向了极端,使人“陷入某种沉闷的深奥之中”,以至连爱因斯坦初读他的作品时也感到自己的“脑子还不够复杂”。
四、冷峻与客观。这是指卡夫卡作品的语言特色和叙述风格。这一点他从福楼拜那里获益匪浅。他牢记福楼拜的教诲:“艺术家在自己的作品中,应该像上帝在世界里一样,人们看不到他,但他十分有权。人们处处感觉到他的存在,却看不到他。”因此,卡夫卡在创 作中尽力避免作一个全知全能、游离于故事之外的叙述者。在创作时,他尽量不加入自己的意见,不干涉客观事物本身,让它自己陈述出来,即使内容十分惊骇,他也不动声色,保持冷静。譬如,翻开《变形记》,你就找不到一个形容词,一个比喻,或一个形象的比拟。凡是特别带有艺术色彩的笔法,凡是可以使叙述的内容稍微带有感情色彩的东西,作者都小心地避免了。形容词只是定语,名词只是表明事物的名称,动词就是单纯表明行动。卡夫卡就是叙而不议。这无疑使卡夫卡的作品包含着更大的容量,但也给读者带来更多的歧义,同时也增加了作品的晦涩性和神秘性。
6.卡夫卡的变形记论文 篇六
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 08级三班 刘莹 1044408106
摘要:变形,英语单词为deformation,指物体在外来因素作用下产生的形状和尺寸的改变。卡夫卡的《变形记》讲述的是由人变虫的人的异化的故事,这种荒谬的变形在家庭、社会外在因素的影响下,却不单单是一种物化的变形,更深层次上,我们看到了扭曲的人的变化,亲情的沦丧以及时代的焦虑。
关键词:变形;物化变形;精神变形;人的异化;焦虑;荒谬。
变形,变形,英语单词为deformation,指物体在外来因素作用下产生的形状和尺寸的改变。弗兰茨·卡夫卡的小说《变形记》叙述了主人公格里高尔在一天早上意外的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大甲虫的荒诞故事。一般认为,卡夫卡的《变形记》中所谓的“变形”,是指格里高尔由人变成甲壳虫的故事,而《从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这样说:“这部小说的故事其实很简单,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写人变成甲虫。”[1],无独有偶,《世界文学名著选读》为我们这样解读:“《变形记》⋯⋯细腻描写了人物变形前后的全过程。”[ 2 ]为我们作出解释的还有《世界文学史纲》,它如是说:“卡夫卡的《变形记》描写的是人变成虫的荒诞离奇故事。”
[ 3 ]《新编外国文学》则这样说:“小说写旅行员格里高尔一天早晨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大甲虫, 遭到了家人的厌弃, 最后孤独寂寞地死去。”[4]无论如何解读,我们从中把握到的,都是这样的字眼:人到虫的荒诞。但是卡夫卡笔下的变形,是否只有这一种简单的形态呢?显然不是,除去外在物化的变形,最震撼人心灵的也最体现卡夫卡艺术永恒性的却是精神层面的异化和变形,因为它让我们从荒诞中见到了我们人类自己,目睹了自己的人性的异化,见证了亲情的沦丧,也窥到了整个时代的焦虑。
一.由人到虫的荒诞变形
在小说的开头,小说的开头这样写道:“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大甲虫。他仰卧着,那坚硬得像铁甲一般的背贴着床,他稍稍抬了抬头,便看见自己那穹顶似的棕色肚子分成了好多块弧形的硬片,被子几乎盖不住肚子尖,都快滑下来了。比起偌大的身躯来,他那许多只腿真是细得可怜,都在他眼前无可奈何地舞动着”。简单的语言,就将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呈现在了读者面前,平淡的就像在讲述无关痛痒稀松平常的故事一样。可事实上作者没有交待任何原因,而是在下面用大量的篇幅来描写周围环境和他的心理活动。他发现自己变成了大甲虫,惊慌而忧郁。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人变成了“非人”,而作为一个大甲虫,他已经失去了掌握自己的命运的权利,而作为人的安全的需要,也难以得到保障和尊重。
格里高尔何以会发生这种看似不可能的变形呢?小说其实给了我们答案,“我挑上了一个多么累人的差事!长年累月到处奔波。在外面跑买卖比坐办公室做生意辛苦多了。再加上还有经常出门的那种烦恼,担心各次火车的倒换,不定时的、劣质的饮食,而萍水相逢的人也总是些泛泛之交,不可能有深厚的交情,永远不会变成知己朋友。让这一切都见鬼去吧!”可见,工作辛劳,饮食低劣,友情淡薄,心里烦恼是他异化的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还债的心理压力大,受老板的气,使他一直 生活在重压之下。“我若不是为了父母的缘故而克制自己的话,我早就辞职不干了。”从他丰富的内心活动中,我们发现,沉重的社会压力,家庭
压力已经让格里高尔的身心开始分离:他是排斥自己的工作的,但是为了替父亲还债,为了维持家庭,甚至为了妹妹的音乐梦想,他又不得不奔波劳碌,挤着笑脸对上司对客户,所以,即使变成了一只大甲虫,他的意识里也仍然是要赶着火车去工作。
起先变成虫子的恐慌的心理慢慢发生变化,格里高尔继而想到的是他的家庭,失去了他的家庭将何以为继,紧接着是强烈的自责和忧虑,当他一虫子的身份存在在这个家庭当中时,亲人感情的疏离、淡漠演变至最后的痛恨成为它死亡的精神上的毒苹果,最终他怀着甚至比妹妹还要强烈的最自己的憎恨死去。
与格里高尔始终眷恋着家庭的感情相比,他的外在物化形态真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从精神上,他却始终是一个独立存在的真实的人。而残忍的丢下苹果咬了儿子命的父亲,动辄昏倒在地、毫无主见的母亲,以及起初关心照顾哥哥后来最痛恨他的妹妹,他们的异化却是小说中最触目惊心的部分。他们让我们看到,在资本主义体制下生活对人的异化,人的感情淡漠,亲情爱情都在利益中被瓦解蚕食殆尽,除去冰冷的机器和赤裸裸的欲望,我们感觉不到世界和人情的温存,人已经沦丧为金钱权利的工具。
二.精神层面的变形
格里高尔是家里的经济支柱,但是随着他的“变形”,整个家庭、他的言行习惯、饮食起居和生理器官的变化也相应的发生了变化,而他的待遇也是每况愈下。发展到后来,他的房间变成了堆放杂物的地方,与那些或是垃圾或是本来该扔却还舍不得扔掉的东西呆在一起,这其实也暗示了格里高尔的地位:在家人眼里,他已经没有成为人的可能,他已经是可有可无或者说没有价值的存在,所以他对甜牛奶、白面包这些过去喜欢的食物,现在却怀着本能的厌恶。而腐烂了的蔬菜、晚饭剩下的肉骨头、过去吃不得的乳酪,都成了今日的佳肴。天花板成了他踱步的地方,沙发底成了他的温床。总之,格里高尔失去了人之为人的存在形态以及一切可能性。而作为虫子的格里高尔自己也从这些变化中放弃了自己,最后,以一句虫子尸体的形态离开这个荒诞的世界。
所有这些外在形态的变化都可以从人的精神世界中找到相应的关照。父亲弄伤了他,母亲畏惧他,甚至连他一心爱护的妹妹最后都成了最仇视他的人,卡夫卡对亲情的失望在作品中展露无疑。在致奥斯卡·波拉克的信中他更明确地说:“我们像一群在森林中迷路的孩子一样感到孤独”。甚至, 在自己家中他也感到陌生和孤独, 他曾说“现在我在我的家庭里, 在[5]那些最好的、最亲爱的人们中间, 比一个陌生人还要陌生。因此, 小说呈现出的是“变形”的直接后果: 与世界及人群的隔绝感、陌生感、不被认同感,同时也传达出这样一个信息:在生存竞争的高压下,人被异化为非人,人的本性失落,人际关系异化。主人公变形后,人与人之间赤裸裸的利害关系被暴露无遗。一切亲情都化为乌有,社会家庭温情的面纱被无情的剥落。
三.荒诞背后的真实与焦虑
《变形记》的荒诞是现代西方资本主义文明精神世界的一曲哀歌,卡夫卡用直白冷静的笔调将所有的彷徨、苦闷、无助、忧郁囊括其中,将人与人之间暗藏的利益关系赤裸裸的呈现在世人面前。
它的荒诞体现在情节的荒诞语言的荒诞两方面。在情节方面,为了夸张而又真实的再现这种人与人之间的这种异化,卡夫卡设计了一个荒唐的故事,一个人被异化为虫的故事。格里高尔,变成甲虫以前的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负责赡养父母,照顾妹妹。勤劳、善良的格里高尔有着一份稳定的工作,他也因此受到家人的赞赏和尊重。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看似平凡的普通人,却在不自觉中被现实吞噬着。变成甲壳虫的格里高尔“有的只是无数细小的腿,它们一刻不停地向四面八方挥动,而他自己都完全无法控制”。卡夫卡用极度夸张的手法表现格里高尔从人变虫这一种虚妄的荒诞,写出了现实主义所写不出的味道,在讽刺荒诞之余,更添了几分荒凉与辛酸。荒诞的故事需要一个有力的载体,卡夫卡荒诞的语言艺术也在小说里展露无疑。父亲“决心要轰炸他了”,其中一只“正好打中了他的背并且还陷了进去”,妹妹对他也由同情变成嫌恶,拍着桌子恶狠狠地说“: 一定要把他弄走”“再也无法忍受了”。亲人们的种种言行刺激着格里高尔,伤害着他,比之嵌入他身体的那个苹果,这才是杀死他最大的毒苹果。所以在小说的结尾,卡夫卡才写下了那样温柔的句子:“他怀着温柔和爱意想着自己的一家人。他消灭自己的决心比妹妹还强烈呢,只要这件事真能办得到。”这种至死还怀着仁爱的虫子就这样死在了人性的淡漠中,何其辛酸!卡夫卡曾说,人们“互相间都有绳索连接着,如果哪个人身上绳子松了,他就会悬吊在空中,比别人要低一段,那就够糟了;如果哪个人身上的绳索全断了,他跌落下去,那就可怕极了。所以必须与其他人捆在一起”。[ 6 ]卡夫卡用文字将我们引向了一个不容我们回避的现实:在以金钱为中心的现代社会中,人类的本性是失常的。人类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在面对这样的命运时人类是何等的苍白无力。而在利益与金钱的面前,人类的感情变得苍白而无力,汇成了这个时代焦虑。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