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 兰亭集序 书法赏析

2024-08-26

王羲之 兰亭集序 书法赏析(共10篇)

1.王羲之 兰亭集序 书法赏析 篇一

王羲之兰亭集序赏析

《兰亭集序》文字灿烂,字字玑珠,不论绘景抒情,还是评史述志,都令人耳目一新。

兰亭集序 / 兰亭序

魏晋:王羲之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不知老之将至 一作:曾不知老之将至)

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说起书法,不能不说王羲之;说起王羲之,几乎是家喻户晓,说不定还能说出几个有关他的故事。这也算是中国独特的书法文化现象。

王羲之(303-361),东晋书法家,字逸少。原籍琅琊人(今属山东临沂),居会稽山阴(浙江绍兴)。官至右军将军,会稽内史,人称“王右军”。他出身于两晋的名门望族。王羲之十二岁时经父亲传授笔法论,“语以大纲,即有所悟”。他小时候就从当时著名的女书法家卫夫人学习书法。以后他渡江北游名山,博采众长,草书师法张芝,正书得力于钟繇。观摩学习“兼撮众法,备成一家”,达到了“贵越群品,古今莫二”的高度。

与两汉、西晋相比,王羲之书风最明显特征是用笔细腻,结构多变。王羲之最大的成就在于增损古法,变汉魏质朴书风为笔法精致、美仑美奂的书体。草书浓纤折中,正书势巧形密,行书遒劲自然,总之,把汉字书写从实用引入一种注重技法,讲究情趣的境界,实际上这是书法艺术的觉醒,标志着书法家不仅发现书法美,而且能表现书法美。后来的书家几乎没有不临摹过王羲之法帖的,因而有“书圣”美誉。他的楷书如《乐毅论》、《黄庭经》、《东方朔画赞》等“在南朝即脍炙人口”,曾留下形形色色的传说,有的甚至成为绘画的题材。他的行草书又被世人尊为“草之圣”。没有原迹存世,法书刻本甚多,有《十七帖》、小楷乐毅论、黄庭经等,摹本墨迹廓填本有孔侍中帖、兰亭序[冯承素摹本]、快雪时晴帖、频有哀帖、丧乱帖、远宦帖、姨母帖、平安何如奉橘三帖、寒切帖、行穰帖以及唐僧怀仁集书书《圣教序》等。

王羲之的书法影响到他的后代子孙。其子玄之,善草书;凝之,工草隶;徽之,善正草书;操之,善正行书;焕之,善行草书;献之,则称“小圣”。黄伯思《东观徐论》云:“王氏凝、操、徽、涣之四子书,与子敬书俱传,皆得家范,而体各不同。凝之得其韵,操之得其体,徽之得其势,焕之得其貌,献之得其源。”其后子孙绵延,王氏一门书法传递不息。武则天尝求王羲之书,王羲之的九世重孙王方庆将家藏十一代祖至曾祖二十八人书迹十卷进呈,编为《万岁通天帖》。南朝齐王僧虔、王慈、王志都是王门之后,有法书录入。释智永为羲之七世孙,妙传家法,为隋唐书学名家。

王羲之书法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书苑。王羲之书圣地位的确立,有其演变过程。南朝宋泰始年间的书家虞和在《论书表》中说:“洎乎汉、魏,钟(繇)、张(芝)擅美,晋末二王称英。”右军书名盖世于当时,而宋齐之间书学地位最高者则推王献之。献之从父学书,天资极高,敏于革新,转师张芝,而创上下相连的草书,媚妍甚至超过其父,穷微入圣,与其父同称“二王”。南朝梁陶弘景《与梁武帝论书启》云:“比世皆尚子敬书”,“海内非惟不复知有元常,于逸少亦然”。改变这种状况的是由于梁武帝萧衍推崇王羲之。他把当时的书学位次由“王献之——王羲之——钟繇”转变为“钟繇——王羲之——王献之”,在《观钟繇书法十二意》中,萧衍云:“子敬之不迨逸少,犹逸少之不迨元常。”“不迨”,或作“不逮”,不及之意。萧衍的地位使他的品评有特殊的感召力,因而舆论遂定。

历史上第一次学王羲之高潮在南朝梁,第二次则在唐。唐太宗极度推尊王羲之,不仅广为收罗王书,且亲自为《晋书.王羲之传》撰赞辞,评钟繇则“论其尽善,或有所疑”,论献之则贬其“翰墨之病”,论其他书家如子云、王蒙、徐偃辈皆谓“誉过其实”。通过比较,唐太宗认为右军“尽善尽美”,“心慕手追,此人而已,其余区区之类,何足论哉”!从此王羲之在书学史上至高无上的地位被确立并巩固下来。宋、元、明、清诸朝学书人,无不尊晋宗“二王”。唐代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薛稷和颜真卿、柳公权,五代杨凝式,宋代苏轼、黄庭坚、米帝、蔡襄,元代赵孟頫,明代董其昌,历代书学名家无不皈依王羲之。清代虽以碑学打破帖学的范围,但王羲之的书圣地位仍未动摇。“书圣”、“墨皇”虽有“圣化”之嫌,但世代名家、巨子,通过比较、揣摩,无不心悦诚服,推崇备至。

中国书史上虽推崇王羲之为“书圣”,但并不把他看作一尊凝固的圣像,而只是看作中华文化中书艺创造的“尽善尽美”的象征。事物永远是发展的、前进的,王羲之在他那一时代到达“尽善尽美”的顶峰,这一“圣像”必将召唤后来者在各自的时代去登攀新的书艺顶峰。

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

东晋永和九年( 公元353年 )三月三日,王羲之和居住在山阴的一些文人来到兰亭举行“修禊”之典,大家即兴写下了许多诗篇。《兰亭序》就是王羲之为这个诗集写的序文手稿。序文受当时南方士族阶层信奉的老庄思想影响颇深,在文学史上占有一定的地位。全文共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章法、结构、笔法都很完美。王羲之的行书在当时独树一帜,后人评道“右军字体,古法一变。其雄秀之气,出于天然,故古今以为师法”。历代书家都推《兰亭序》为“天下第一行书”。

关于《兰亭序》,世间流传着形形色色的趣闻逸事。据说当时王羲之写完之后,对自己这件作品非常满意,曾重写几篇,都达不到这种境界,于是就把它作为传家至宝留给子孙。后来落入唐太宗手中,此中又有唐太宗派“萧翼计赚兰亭”的传说……唐太宗对王羲之书法推崇备至,敕令侍臣赵模、冯承素等人精心复制一些摹本。他喜欢将这些摹本或石刻摹拓本赐给一些皇族和宠臣,因此当时这种“下真迹一等”的摹本亦“洛阳纸贵”。此外,还有欧阳询、褚遂良、虞世南等名手的临本传世,而原迹,据说在唐太宗死时作为殉葬品永绝于世。

今天所谓的《兰亭序》,除了几种唐摹本外,石刻拓本也极为珍贵。最富有传奇色彩的要数《宋拓定武兰亭序》。不管是摹本,还是拓本,都对研究王羲之有相当的说服力,同时又是研究历代书法的极其珍贵的资料。在中国书法典籍中有关《兰亭序》的资料比比皆是,不胜枚举。

《兰亭序》是否为王羲之所书,历来也有很多争议,清末和六十年代都曾引发过相当激烈的.大公论。

释文: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取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摹本:

兰亭序神龙本[冯承素摹本]

兰亭序虞世南临本

兰亭序褚遂良临本

刻本:

定武兰亭序吴炳旧藏本

定武兰亭序宋拓故宫藏本

定武兰亭序宋拓独孤本选页

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介绍:

晋穆帝永和九年(353)三月初三日,王羲之与名士孙统、孙绰、谢安、支遁等四十一人在会稽的兰亭修禊,曲水流觞,赋诗抒怀。其间作诗三十七首,结纂为《兰亭集》,由王羲之为此作序,这就是“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也称《兰亭序》、《兰亭》。

最卓越的艺术品,往往在极小的空间里蕴含着极丰裕的艺术美。《兰亭序》就是一座袖珍式的屹立于尺幅之中的辉煌的书艺殿堂。唐太宗赞叹它“点曳之工,裁成之妙”。黄庭坚称扬说:“《兰亭序》草,王右军平生得意书也,反复观之,略无一字一笔,不可人意。”《兰亭序》道媚劲健的用笔美,流贯于每一细部。略剖其横画,则有露锋横、带锋横、垂头横、下挑横、上挑横、并列横等,随手应变。其竖画,则或悬针,或作玉筋,或坠露,或斜竖,或弧竖,或带钩,或曲头,或双杈出锋,或并列,各尽其妙。其点,有斜点、出锋点、曲头点、平点、长点、带钩点、左右点、上下点、两点水、三点水、横三点、带右点等等。其撇,有斜撇、直撇、短撇、平撇、长曲撇、弧撇、回锋撇、带钩撇、曲头撇、并列撇等等。其挑,或短或长,其折,有横折、竖折、斜折。其捺,有斜捺、平捺、回锋捺、带钩捺、长点捺、隼尾捺等。其钩,则有竖钩、竖弯钩、斜钩、横钩、右弯钩、圆曲钩、横折钩、左平钩、回锋减钩。无论横、竖、点、撇、钩、折、捺,真可说极尽用笔使锋之妙。《兰亭序》凡三百二十四字,每一字都被王羲之创造出一个生命的形象,有筋骨血肉完足的丰驱,且赋予各自的秉性、精神、风仪:或坐、或卧、或行、或走、或舞、或歌,虽尺幅之内,群贤毕至,众相毕现。王羲之智慧之富足,不仅表现在异字异构,而且更突出地表现在重字的别构上。序中有二十多个“之”字,无一雷同,各具独特的风韵。重字尚有“事”、“为”、“以”、“所”、“欣”、“仰”、“其”、“畅”、“不”、“今”、“揽”、“怀”、“兴”、“后”等,都别出心裁,自成妙构。

董其昌在《画禅室随笔》中写道:“右军《兰亭叙》,章法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带而生,或小或大,随手所如,皆入法则,所以为神品也。”后世珍视其布白之美,临摹者虽难免渗入各自的笔性,但无人稍变其章法布白。正如解缙在《春雨杂述》中所说的那样:“右军之叙兰亭,字既尽美,尤善布置,所谓增一分太长,亏一分太短。”《兰亭序》的章法,仿佛如天生丽质,翩翩起舞,其舞姿之美是无与伦比的。

兰亭修禊,使王羲之触悟山水之美、宇宙之玄和人生的真谛,在物我两忘的境界中,一气呵成,挥写下千古杰作《兰亭集序》,正因为他情深意厚,故能情注毫端而天趣自在;也因为他笔法精严,故能使笔底如行云流水而形神兼具;更因为他诸美皆备,故能使这篇文稿的挥写最终达到高华圆融的境界。在这件尽善尽美的作品面前,后世名家虽竭力临仿,却都未能得其全。南唐张泊云:“善法书者,各得右军之一体。若虞世南得其美韵而失其俊迈,欧阳询得其力而失其温秀,褚遂良得其意而失于变化,薛稷得其清而失于窘拘。”而王羲之本人也只写下这一杰构,其后他再度书写《兰亭序》,都不能及原作的神妙绝伦,沈尹默说“当时逸少本天全”,赞美了《兰亭序》的杰出有其不可重现的机缘,自然就非他人所能企及的了。

宋代姜夔酷爱《兰亭序》,据说藏有《兰亭序》共四本,有黄庭坚、王晋之、葛次颜、单炳文题字,日日研习,常将所悟所得跋其上。有一跋云:“甘余年习《兰亭》皆无入处,今夕灯下观之,颇有所悟。”历时二十多年才稍知入门,可见释读之难:一千六百多年来无数书法家都孜孜不倦地释读过,何尝不想深入羲之的堂奥,但最终只能得其一体而已。因此,《兰亭序》可以说是由杰出的书法智慧所营造成的迷宫。

《兰亭序》在王羲之死后的二百七十年间在民间珍藏,后唐太宗设法从民间赚进御府,旋又殉葬昭陵。传世本种类很多,或木石刻本,或为摹本,或为临本。著名者如《定武兰亭》,传为欧阳询临摹上石,因北宋时发现于河北定武而得名。《洛阳宫本兰亭序》传为褚遂良第十九次临摹本,此本为唐太宗赐给高上廉者。褚遂良所临又传有《神龙半印本兰亭序》、《张金界奴本兰亭序》,因前者有“神龙”半印,后者有“张金界奴上进”字。又有唐太宗朝供奉拓书人直弘文馆冯承素钩摹本,称《神龙本兰亭》,此本墨色最活,被视为珍品。此外还有“薛稷本”、“赐潘贵妃本”、“颖上本”、“落水本”,等等。

《兰亭》真迹虽殉葬昭陵,但它的化身经过摹、刻流传,各种本子不下数百种。清乾隆年间赵魏首先怀疑《兰亭》真伪,云:“南北朝至初唐,碑刻之存于世者往往有隶书遗意,至开元以后始纯乎今体。右军虽变隶书,不应古法尽亡。今行世诸刻,若非唐人临本,则传摹失真也。”清光绪年间李文田认为《兰亭》其文伪托,其书也为后人伪造。1965年掀起一场“兰亭真伪”的大辩论,郭沫若为主的一方认为“伪”,另一方高二适等起而反驳。1973年文物出版社编纂《兰亭论辨》,收集有关论文十八篇。此后又有许多论著讨论《兰亭》真伪。著名学者钱钟书虽未参加当时的论辩,但在1979年出版的《管锥编》中己反映出他对《兰亭》论辩的思考及精辟见解。1988年5月24日《人民日报》上刊出钱钟书一信中更明确地指出:“阮文达‘南帖北碑’之论,盖系未睹南朝碑版结体方正与北碑不异;郭沫若见南碑,遂谓世传右军《兰亭序》非晋宋书体,必后世伪托。其隅见而乖圆览,与文达各堕一边。”即认为各有所偏。此可以启发我们对这个学术课题的进一步探讨。

总之,我们认为对于《兰亭》真伪的考辨,既要着眼于当时的文化背景,更要着眼于王羲之之所以成为一代“书圣”的创新动因和成就。当然,还有赖于更多的文物发掘,也许有朝一日会有科学的结论的。

2.王羲之 兰亭集序 书法赏析 篇二

在《兰亭集序》中, 王羲之以一种姿态来看待世界和人生, 这就是“俯仰之间”, 如“仰观宇宙之大, 俯察品类之盛”, “人之相与, 俯仰一世”, “向之所欣, 俯仰之间, 已为陈迹”。

“俯仰之间”我们感受到了王羲之“飘如游云, 矫若惊龙”的容貌和“江左清真第一”的风神。“俯仰”不仅是王羲之观看山水自然的一种潇洒风姿, 而且反映了其对生命悲喜的态度和超越生死的洒脱, 也饱含着对人类历史长河的感叹。本文从“俯仰”这一姿态来论述《兰亭集序》蕴含的悲乐情感。

一、俯仰之间, 饱览山水之乐

人们在天地之中要很好地存活下去就必须观察认识周围的世界, 俯察地、仰观天是人们认识世界的原始方式和基本途径。《周易·系辞下》言:“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 仰则观象于天, 俯则观法于地, 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 近取诸身, 远取诸物, 于是始作八卦, 以通神明之德, 以类万物之情。”此俯仰之观体现了古人思维的独特性。汉末魏晋时期, 由于纷乱的政治斗争和残酷的杀戮征战, 许多士人不再对政治抱有希望, 退而在山水自然中逃避黑暗的现实以保全性命, 在隐逸山水和清谈玄学中曲折地寄寓情志。“三玄”即《周易》、《老子》、《庄子》。《周易》把外在的宇宙自然作为人们行事的依托和思想的基础, 由天象推知人事, 形成天人同构、物我感应的观察思维模式。老庄更是把宇宙自然视作心灵栖所和精神家园, 达到天人合一的忘我、无我、大我的天地境界。魏晋时期, 士人逐渐通过“俯仰”赋予天地万物精神观照和审美体验。孙绰《答许询诗》言:“仰观大造, 俯览时物。”王羲之《兰亭诗》:“仰观碧天际, 俯瞰绿水滨。”“俯仰”已成为士人对宇宙自然进行审美观照的方式。王羲之出身于显赫的琅琊王氏望族, 但王羲之不热衷于仕途, 起身秘书郎, 后至右军将军、会稽刺史等, 目睹了官场的动荡和黑暗, 又因性情骨鲠, 多受排挤打压, 政治主张得不到实施, 多次有归隐之意。他把政治上的苦闷转化为书法上的至美追求, 在游山玩水中排遣内心的抑郁。

“俯仰”这一动作首先表现在王羲之对山水自然的欣赏。会稽山阴在今绍兴西南, 离城约13千米, 这里层峦叠嶂, 山翠水绿, 王子敬云:“从山阴道上行, 山川自相映发, 使人应接不暇。”顾长康从会稽还云:“千岩竞秀, 万壑争流, 草木朦胧其上, 若云蒸霞蔚。”王羲之诗云:“山阴道上行, 如在镜中游。”在兰亭修禊中王羲之尽情地俯仰天地, 沉醉于兰亭美景。“此地有崇山峻岭, 茂林修竹, 又有清流急湍, 映带左右”。王羲之沐浴在三月暖和的春风中, 远望雄伟俊俏的高山, 近视浓密挺拔的竹林, 身傍清澈急促的溪流, 顿觉身心舒畅。在俯仰观赏中, 游目骋怀, 眼睛饱览山川之美, 思绪尽情飞舞, 达到目极四荒, 心接八方, 神游千里的自由之境。“游目骋怀, 足以极视听之娱”, 所以, 正是俯仰之潇洒自由使王羲之徜徉山水, 尽享天地自然之美, 乐以忘忧、洗涤精神, 真是一件乐事啊。

二、俯仰之间, 感知人生之乐

“夫人之相与, 俯仰一世”, 人来到这个世界不知不觉就度过了一生。俯仰一世, 表明了一种生活态度。人通过不断俯仰来观宇宙之大、品类之盛, 积极探察外部世界, 展示生命力量。俯仰一世还是为了更好地审视经营自己的人生。俯仰把外部世界和自己的人生相连接, 成为情感爆发的契合点和扩散点。俯仰这一动作还显示了强烈而短促的时间感, 一世在一抬头一低头之间就恍然而过, 人的一生是多么短促啊。士人朝夕不保生死无常的际遇使之在灰暗、卑屈、痛苦的有限生命中通过各种方式来舒展挤压的人生, 来创设快乐的情境, 来凸显生命的力量。如何度过这短促的一生呢?王羲之列举了两种生活态度:一种是“或取诸怀抱, 晤言一室之内”, 即向内心深处探求精神的清远。这实指清谈之风, 士人沉迷于玄理之中, 每每聚会高谈玄理, 品评人物, 以逸远高清为鉴, 以心斋坐忘来涤除欲求, 达到宠辱不惊无哀乐无我无待之境。《晋书·王羲之传》记:“会稽有佳山水, 名士多居之, 谢安未仕时亦居焉。孙绰李充许询支遁等皆以文义冠世, 并筑室东土, 与羲之同好。”这些名士好老庄喜清谈, 王羲之经常与他们一起谈玄论道饮酒赋诗。王羲之《答许询诗》云:“争先非吾事, 静照在忘求。”在清幽寂静中景观玄览, 以领悟宇宙人生的玄妙。另一种是“因寄所托, 放浪形骸之外”, 即寄情于外物, 放浪形骸, 向外展示不凡的气度。士人不愿受到礼教的束缚, 追求“越名教, 任自然”, 如饮酒醉卧、开怀行散、雪夜访戴、抚琴赴死等, 真性情支配着躯体的行使, 不受理性和规范的约束。这是一种放纵, 更是一种对抗, 士人在用身体的放浪不羁来排斥对抗被政权压制的苦闷, 来疏散不得志的愁郁。王羲之心怀山水而寄情书法, 把内心的郁结通过放浪山水、挥洒笔墨来疏散。山水神韵与书法线条天然合一。前人评:“王羲之书, 如壮士拔剑, 壅水绝流, 头上安点, 如高峰坠石, 作一横画, 如千里阵云, 捺一偃波若风雷震骇, 作一竖画, 如万岁枯藤, 立一倚竿, 若虎卧凤阁, 自上揭竿, 如龙跃天门。”蔡邕称:“书者, 散也。欲书先散怀抱, 任情恣性, 然后书之。”书法成为王羲之寄寓情思的外在媒介, 是其突破形制、神教自然、寄托怀抱的途径。在书法中, 王羲之淋漓挥洒、萧散率性、放情恣肆, 书法成为其另外的一个自由无束的精神场。无论是向内寻求安宁淡远, 还是向外寻求狂放不羁, 都以期达到暂得与己, 快然自足。那么暮春之初、兰亭雅集、群贤毕至、曲水修禊、流觞赋诗、畅叙幽情, 信可乐也。俯仰之间, 显示出生命的精神状态和情志追求。

三、俯仰之间, 感慨生死之悲

俯仰不仅仅是一种舒展洒脱的生命状态, 更反映了一种短暂急促的生命时间。“向之所欣, 俯仰之间已为陈迹”, 快乐是一时的, 生命是短暂的, 在俯仰天地万物之际, 感叹宇宙之博大永恒, 反观自身之渺小短暂。无论怎样的快乐愉悦都不能阻隔岁月的沧桑、时光的流逝、死亡的到来。死是人们想逃脱却无法逃避的生命重点, 人可以抗拒权贵、任性而为, 却无法抗拒衰老和死亡。清人袁宏道在《兰亭记》中写道:“羲之兰亭序, 于死生之际, 感叹尤深, 晋人文字, 如此者不可多得。”在写《兰亭集序》时, 王羲之已年过半百, 疾病缠身, 但他敏感清醒地意识到欣喜和自足的短暂。那种“欣与所遇, 快然自足”只是一时, 稍纵即逝。这种快乐会因时光的流逝, 死亡的到来而终止。王羲之由山水自然之乐、悟言寄托之乐转向了生死之悲。

对时间流逝、人生短促的感慨已成为魏晋士人的心结。早在《古诗十九首》就出现了对生死无常的感叹:“人生忽如寄, 寿无金石固。”“人生处一世, 奄忽若飚尘。”“人生天地间, 忽如远行客。”曹操发出“对酒当歌, 人生几何”的感叹, 曹植《赠白马王彪》:“人生处一世, 去若朝露晞。”阮籍《咏怀诗》:“人生若尘露, 天道邈悠悠。”生死是人类所共同面临的终极问题, 谁也无法逃脱。俯仰之间越是感受到了肉体的短暂, 越是发出痛哉、悲哉这样无奈的哀叹。王羲之意识到“老之将至, 修短随化, 终期于尽”, 而感慨“死生亦大矣, 其不痛哉”。人所面临的终极问题之一便是生死问题。死亡是生命的终点。但人类总想通过各种途径超越死亡, 获得永生。人生只是短短的几十年光阴, 老庄走出了一条精神上的超越之路, 在俯仰之间, 精神弥漫于天地万物, 达到天地与我为一, 万物与我共生的天人合一之境, 这种精神上的漫游就使人超越了肉体上的有限和渺小, 从而不再为实际的生命长短而耿耿于怀, 以博大宽广的心胸容纳万物, 以高远清逸的精神遨游天地。王羲之在《兰亭诗》中云:“悠悠大象运, 轮转无停际。”“相与无相与, 形骸自脱落。”所以, 王羲之在痛过之后理性地意识到“修短随化”, 生命的长短就顺其自然, 听任造化吧。

王羲之从人类审美同构的角度, 把个体放在历史长河中来看待, 由此“后之视今, 亦犹今之视昔”, “所以兴怀, 其致一也”。共同的情感, 共同的临文嗟叹, 共同的俯仰感叹, 使古往今来的人们相沟通, 相延续, 肉体虽灭迹, 但精神之流水滚滚而东, 永不停息。那么, 兰亭集序也将永留史册, 超越时代和个体的限制, 成为永远的精神财富。这样, 王羲之就从横向的天地万物到纵向的历史长河, 超越了个体生命, 而走向了永恒的精神不朽。

3.王羲之 兰亭集序 书法赏析 篇三

关键词:玄学 王羲之 兰亭集序

魏晋时期由于政治的黑暗、社会的混乱,人们在受到空前压抑的情况下,很自然地寻找一种精神的慰藉。汉一代建立起来的儒家道德教条和仪礼规范失去了原有的作用,正统儒家学说已不再成为人们精神的惟一依附。“经学衰微,社会动荡黑暗。人们普遍感到忧惧绝望,一种人事难测的凄怆感,迫使人们需要一种新的理论来诠释人生,来缓解心灵的压力。”①老庄道教玄学堂而皇之地进入到人的思想领域,并迅速为人们所接受。玄学作为一种生命哲学,它启迪人们用精神超越的方式去面对现实的苦难,在理想的精神国度里自由翱翔。士人们目睹战乱,感叹人生短促、生命脆弱、命运难卜、祸福无常,同时也生发出对生命的珍惜,对自由的追求。他们普遍怀疑功名利禄,追求符合人性、返归自然的生活。他们追求个体人格的完善,强调生活的情趣,注重满足个体生理和心理的现实需要;他们远离庙堂,游山玩水,以清谈为乐,喜聚会酬唱,钟情于炼丹饮酒。

永嘉之乱后,晋王朝衣冠南渡,北方大族纷纷过江,魏晋玄风也随之南移。西晋玄学家玄同彼我、儒道为一,看起来是消灭了名教与自然之间的矛盾,实现了儒道两家人格理论的统一,但这种统一在西晋玄学中仅仅是理论上的。我们看西晋士人的人格形象,依然充满了仕宦与隐逸、崇礼与悖教、狂放与慎独、躁动与虚静等各个层面的冲突与矛盾,即便是郭象这样的玄学领军人物的形象也被描述为“为人薄行,有隽才”(《世说新语·文学》)。玄风发展到东晋,任自然、重情性还是一脉相承的,但是任自然、重情性已经不是西晋士人那种为所欲为、不受约束的放诞,而是任自然而有节。如当时著名士人王濛受到的赞誉就是“性至通,而自然有节”。(《世说新语·赏誉》)东晋士人生活在相对安定和平静的社会之中,柳细花柔的南方山水,儒玄合流、玄佛融通的文化氛围,君主与士族共理国事的政治格局,为玄学人格的完成,提供了一个较好的社会文化背景。偏安江左的东晋士人,在玄学人格的理论与实践两方面,努力调和着名教与自然的矛盾。他们追求一种宁静的精神天地,其最高的精神境界就是潇洒高逸。不论是在位,还是又仕又隐,还是纯粹的隐士,都以潇洒高逸为最高的精神追求。同时,他们还追求风度上的优雅从容。人生爱好从物质享受转向精神满足,士族的士人从崇尚自然任心而纵欲,转向既崇尚自然,又讲究自然而有节,在庄子思想中加进了儒、佛思想之后,感情的满足和感情的节制,便统一在一起了。东晋中期以后,山水怡情成为士人生活的一个重要内容。西晋士人已经把山水游乐作为他们的生活点缀,而东晋士人却把这种点缀变成不可或缺的精神需要。此时,游览山水成为一种名士风流的标志,与清谈、服药、书画同属一种表现出脱俗的、独有的文化素养的方式。他们寄情山水、乐于山水,对于山水的美的欣赏,带着强烈的主观色彩,把强烈的生命意识移植于山山水水之中。王羲之即是这个时代的代表人物之一。

王羲之(303-361),字逸少,原籍琅琊(今属山东临沂),居会稽山阴(浙江绍兴)。他出身于两晋的名门望族。父王旷,历官淮南丹阳太守、会稽内史。伯父王导,历事元帝、明帝、成帝三朝,出将入相,官至太傅。“羲之幼讷于言,人未之奇。”(《晋书·王羲之传》)长大后却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及长,辩赡,以骨鲠称。”(同上)这一转变就使他在清谈中取得地位,更于名士中别立风格,令人爱慕敬重。朝廷公卿看重王羲之的才器,屡屡召举为官,他都辞谢。后为征西将军瘐亮参军,累迁长史,进宁远将军、江州刺史,官至右军将军、会稽内史。世称“王右军”、“王会稽”。后与太原王述不和,称病去职,归隐会稽,自适而终。

王羲之从小就具有名士气质,其族叔王敦曾赞誉羲之“汝是我家佳子弟,当不减阮主簿。”(《世说新语·赏誉》)阮主簿即阮裕,曾任王敦主簿,在东晋名士中富有威望。王羲之也很钦佩阮裕,他称赞阮裕:“此君近不惊宠辱,虽古之沉冥,何以过此!”(《晋书·王羲之传》)这既是对阮裕的推崇,也表明了他自己对名利的淡薄。《晋书·王羲之传》说:“羲之雅好服食养性,不乐在京师,初渡浙江,便有终焉之志。会稽有佳山水,名士多居之,谢安未仕时亦居焉。孙绰、李充等皆以文义冠世,并筑室东土与羲之同好。”这说明王羲之信道教之养生,向往隐居,与清谈名士交游,以山水吟咏为乐。羲之热爱大自然景物,情深而真率,因其沉醉于佳丽山水之中,因而更加留恋生活,其这一情怀在《兰亭集序》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东晋穆帝永和九年(公元353年)农历三月三日,王羲之同谢安、孙绰、许询、支道林等41人在绍兴兰亭修褉(一种祓除疾病和不祥的活动)时,众人饮酒赋诗,汇诗成集,羲之即兴挥毫作序,这便是有名的《兰亭集序》。《兰亭集序》开篇便言“会稽山阴”的山水之美,说会稽山阴之兰亭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这就体现了他的山水审美与怡情,于暮春江南的明山秀水中得到宁静的心境,以便暂时忘掉世俗的纷争。在山水的美中松弛精神,得到愉悦,甚至与自然泯一。王羲之对于山水之美,有一种明快而又极富情韵的感受力。他眼中的山水,充满情思韵味,充满生机,有无穷的自然趣味。他轻轻写来,毫无人间痕迹,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清流激湍,加上明净的天空,轻轻的春风,把暮春三月会稽山水的神韵全点染出来了。使人想起他的名句:“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兰亭诗》,《晋诗》卷十三)深受老庄思想影响的诗人,看着崇山峻岭、茂林修竹等等都沐浴在灿烂的春阳之下,平等地享受着造物的恩惠,那么生动繁复,又那么和谐统一,自然很容易涌起一种万物均齐的情愫;而且感到自己也作为平等的一员回归到这无限和谐之中,与万物相亲,“万物与我为一”(《庄子·齐物论》),故曰:“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诗人融入忘怀物我的无差别境界之中,这境界是哲理的,也是审美的。“万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已不再是对“理”的空泛感悟,简直就是对大自然生命律动的切实感受了。《兰亭集序》又说“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自然界之广大、品类之丰盛,能令观赏者应接不暇,游目骋怀,享受无穷乐趣,然而时光易逝,时不再来,羲之又说:“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怏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在这里,羲之从山水的审美通向了生命的体认,宇宙万物是那样生生不息,无穷无尽,而人生却是那样匆匆而过。他在大自然的盎然生机中感悟到了生命的终极意义和价值。人生短暂,行乐亦短暂,俯仰之间便成陈迹,何况人寿长短,终有一死。此乃老庄人生态度,羲之从庄子那里承续了生存悲剧感。然而羲之由此却说:“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这恰恰体现了羲之思想中融合了儒、释、道诸宗,这也是当时玄风的特色。士人们在生活情趣上崇尚老庄的任自然、重情性,而内心深处却对人生有着深深的眷恋。

《兰亭集序》不仅在文字内容上,而且在表现形式上也体现了玄学精神。《兰亭集序》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在中国古代书法发展进程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羲之与众名士在天朗气清之日雅会于兰亭,在人与自然混同的境界之中提笔挥毫,书法技巧得到了超水平的发挥。这篇序文共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书体楷行,洋洋洒洒,一气呵成,行行得气,字字有神。章法参差多变而又和谐统一,浑然一体,充满盎然生机,毫无着意经营的痕迹。在用笔上,藏露、刚柔、方圆、轻重、浓淡,一任自然,线条韵律优美,节奏明快。结体上或近楷或近行,体态自然,重复之字随文立体,绝不雷同,极尽变化之妙,又非刻意为之,自然天成。综观全篇,每一字每一行皆随意写出,顺其自然而又不显放诞,这就体现当时任自然而有节的玄学精神。文章中所体现的老庄思想与书法的空灵率意风格结合在一起,相互生发,将东晋文人所特有的超脱、旷达的精神气质表达得淋漓尽致。《庄子·知北游》中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于万物之理。”王羲之置身于会稽的秀山丽水之间,感受到了庄子所说的天地之“大美”,所以腕底也就自然宣泄出“原天地之美而达于万物之理”的书法艺术。

参考文献:

[1]孔繁.魏晋玄谈[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1

[2]罗中强.玄学与魏晋士人心态[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3

[3]康中乾.魏晋玄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

[4]傅爱国,蒋耀辉.书法篆刻[M].合肥:安徽美术出版社,2003

[5]张志和.中国古代的书法艺术[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

注释:

①皮元珍:玄学与魏晋文学[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4:41.

4.兰亭集序王羲之 篇四

东晋时期,由于士族统治阶层门阀森严而且生活奢侈无度,使得相当一部分有文化教养的士族文人遁入纵情山水、游山翰墨的隐逸之途。他们注重精神自由,珍视人格完美,崇尚自然情趣,善于哲理思辩,真率任情,风流旷达。但是,由于政治的险恶和社会的动荡,他们在流连山水、饮酒赋诗的同时,又感到“所之既倦,情随事迁”而不能不“临文嗟悼”,因而酣畅之余,内心无不苦闷,无不感伤。

文章开篇记叙了这次会稽兰亭的文人雅集,似乎突出了一个“乐”字,有良辰、美景,更有赏心、乐事。作者的叙述平稳舒展,保持了从容潇洒的仪态。在景色描绘方面,三月是花季,该是繁花似锦,而摄入笔底的只有山、水、林、竹,这表明了作者排斥浓妆艳抹,追求清新淡雅的美学情趣。写宴饮,在风和日丽、天朗气清之时,曲水流觞,“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沉浸于大自然之中,既有宽阔与开拓的襟怀,又有勃勃生机之体会,更是显示了文人之雅。生命的意识渗透在深邃的宇宙精神之中,此乃“信可乐也”。

文章后半部分,感叹人生之短促,命运之无常,紧扣一个“悲”字。由乐转悲,看似突兀,但作者娓娓道来,却也顺理成章。作者在享受了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之后,难免产生一种曲终人散的凄凉之感。作者进而深切感悟到:再圆满的团聚终要离散,再自足的幸福终要破灭,再坚强的生命终要死亡。面对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自然规律,作者只能感叹“死生亦大矣”!而生死问题,特别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忧虑,历来是中外文学和哲学所关注的重要话题。王羲之由眼前兰亭相聚的欢乐,推想普天下之友朋相处的情境: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情随事迁,自然乐极而生悲,进而想到生命短促,会短离长,盛会难再,怎不令人痛心;由兰亭一族到普天下之民,由生离到死别,伤感的广度大大扩展了。不仅如此,作者更推进一层,由现在回顾过去,由现在推想未来,“死生亦大矣”,这种感伤,是对人生哲理的追索,伤感中蕴含着对生的执著,对永恒的生命价值和人生事业的企慕和追求,因而这种感慨不是消极,不是沉寂,其间自有积极的一面。

特别值得关注的是,王羲之在文中所说的:“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这是对庄子思想提出不同的看法,与虚无主义划清了界限。世间毕竟有许多美好的事物,而这些美好的事物又是那么难遇易逝,短暂的生命就显得非常珍贵;死是生命的毁灭,长寿毕竟不同于夭折。王羲之对老庄思想的批判,反映了中国“隐士”的另一种思想取向。他作为作家和书法家,纵情于文学艺术,以形象思维为重,但他坦然承认生命的脆弱,而兰亭盛会却可以不因参加者的死去而湮没人间,那就是作序记胜,流传后世。王羲之处于玄谈之风盛行的东晋,敢于批判庄子的虚妄之言,并且将深沉的伤感托到了一个新的层面,充分表现了他的胆识和理念,自然有其积极的意义。

5.王羲之兰亭集序ppt 篇五

王羲之(公元307一365年)、晋琅耶晦沂(今山东费县)人。出身名门,家人多善书者,故王羲之书法幼功扎实。王羲之的书法以纵长的体势冲击扁平的隶意.笔致偏重骨力,又从拙朴中产生姿媚,淳古之风犹在,独秀之关飘逸,其书法之美、之韵已超越了先贤和当时的书家,成为博涉多优、兼取众美、裁成新体的书法集大成者。

王羲之书法传至南朝梁武帝时,已经有不少胭品。初庸李世民派人在全国访求,数量骤增,然未必是真迹。至于到了数百年后的北宋晚期,宣和内府所藏有243件之多,直到今天,碑帖拓本很多,而传为墨迹者,寥若晨星。其流传有绪的书迹有章草、今草、楷书、行书四种,主要有《兰亭序》、《决雪时晴帖》、《行书千字文》、《姨母帖》、《初月帖》、《上虞帖》、《豹奴帖》、《十七帖》、《丧乱帖》、《二谢帖》、《得示帖》等。这些书迹尽管已非原迹,由于摹刻rn致,能传羲之笔法神采,其中少数还继续着真伪之辩,所以历来为书法界视若珍宝。

《兰亭序》是王羲之47岁时的书作,记述的是羲之和友人雅士会聚兰亭(今浙江绍兴西南兰清)盛游之事,其书从容娴和,气盛神凝。据传唐太宗李世民酷爱其书法,认为《兰亭序》是“尽善尽美”之作,死后将它一同葬人陵墓。现传《兰亭序》之真伪,曾有过大争论,几乎要挖李世民的墓了。但是《兰亭序》的艺术价值却是一致公认的。宋米带诗云:“翰墨风流冠古今,鹅池谁不爱山阴;此书虽向昭陵朽.刻石尤能易万金。”历代书家摹本不下几十种,也是书法史上少有的文化现象。

《兰亭序》为行书帖,但我们从其圆转流美的行书字体中可以感觉到东晋楷法的完备,在妍美的行书中隐含着楷书的骨力。南朝的楷书是很发达的,但从羲之的传本来看,其突出成就显然在行、草方面。与汉魏、西晋比较,王羲之书风的最大特征是用笔细腻而结构多变,过去的书风都走古拙一路,如《平复帖》,而王羲之却能把书法技巧由纯出乎自然而引向较为注重华美而达到精致的境界,与古拙相对而为“秀媚”。将这种充溢韵致的书风与《兰亭序》描写的良辰美景珠联璧合,有一种微妙的人和大自然融合在一起的境界.作者置身于“祟山峻岭、茂林修竹”之间,“极视听之娱”,抒发乐山乐水之情;与友人雅集,筋咏赏景之际,或悲或喜,情感跌宕,叹人生苦短,良辰美景不常,情景交融,文思喷发,乘兴书之,为我们民族文化留下了旷世杰作。《兰亭序》的可贵之处就在于自然形态的美和人的情感之美的和谐的结合,似乎有天机入神,走笔如行云流水,进人书艺的最高境界。据说后来羲之又写过几次,都不可能再达到这种境界,这就是艺术的奥妙。

《兰亭序》书法,符合传统书法的最基本审美观.“文而不华,质而不野,不激不厉.温文尔雅’。其笔法刚柔相济,线条变化灵活,点画凝练,书体以散求正,具有敬侧、揖让、对比的间架美感,成为“中和之美”书风的楷模。欣赏《兰亭序》,会获得一种非凡的艺术享受。

王羲之的儿子王献之,书法不逊色其父,独有创造。

6.王羲之兰亭序故事 篇六

王羲之,字逸少,两晋时人,公元303年出生于琅琊郡(今临沂市),故居位于临沂市兰山区洗砚池街20号。晋永嘉元年(公元307年)随家族南迁会稽山阴(今浙江省绍兴市),舍故宅为佛寺,佛寺历经兴废。伪刘豫时,易名普照寺,沿袭至今。他的作品以行书《兰亭序》、楷书《黄庭经》、《乐毅论》以及草书《十七帖》等最为有名。上千年来,王羲之的书法在历朝历代都备受推崇,但是由于时代过于久远,他的手书遗墨,在北宋时期已仅有几件存世,到了今天,他的书法真迹更是几乎不复存在。目前来看,王羲之传世的书法有两类:一类是木版或石刻的碑帖;另一类是唐代用蜡纸钩摹的墨迹本。我们今天所说的王羲之书法真迹,实际上是指唐代以蜡纸勾摹的、被称为“下真迹一等”的墨迹本。

王羲之的大名及《兰亭序》的绝世精彩使得不少舞文弄墨、酷爱书法的士大夫们对这篇珍品朝思暮想,心驰神往。由于王羲之的后代遵从书圣的话将其视为传家宝,并代代相传,一直到王家的七世孙智永(陈、隋书法家)手中时,这件宝贝也不曾传出王家一步。可是,智永不知何故出家为僧,身后自然没有子嗣,就将祖传真本传给了和儿子一样亲的弟子--辨才和尚。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唐朝初年,唐朝的唐太宗李世民是一个文治武功都属一流的风流人物。他对王羲之的书法推崇备至,大量搜集王羲之书法珍宝,经常临习,对《兰亭序》这一真迹更是仰慕,多次重金悬赏索求,但一直没有结果。终于有一天,李世民派往民间明察暗访的人回来报告说,《兰亭序》真迹在会稽(会稽,古地名,故吴越地。会稽因绍兴会稽山得名)一个名叫辨才的和尚手中。李世民闻报心花怒放,马上下诏将辨才请到长安,热情款待,希望辨才和尚能忍痛割爱,献出墨宝。辨才和尚在接旨时,就知道了此事的原由,他一路上早已打定主意,宁死也不交真品。这样打算不单因为他本人酷爱书法,还因为《兰亭序》亲如父母的师父临终所托,若是让它不幸流入深宫,恐怕就永无出头之日了。来到长安,无论李世民怎样百般盛情,辨才只是装憨作痴,推说不知《兰亭序》的下落。李世民盛怒之下真想杀了这个不识趣的和尚,但他知道,杀了辨才,只有解恨而已,并不能得到真品。无奈之下,只好放辨才回去。

监察御史萧翼见李世民为一件《兰亭序》愁肠百转,无人能解,想出了一条妙计。李世民听后笑逐颜开,令萧翼速去办。

一天,天刚破晓,辨才和尚同往常一样打开寺门,欲往后山习武。可是刚跨出左脚,辨才和尚就吓一跳。因为他发现门外横卧一个人。他伸手试试那人的鼻息,却闻到一股浓浓的酒香,自语道:“原来是个醉鬼!”“醉则醉了,可未必是鬼啊!”辨才话音刚落,脚下这个就接了一句,然后翻身起来,用纸扇掸打身上的尘土。辨才这才看清,“醉鬼”原来是个书生,副飘逸洒脱的样子,心里就有三分喜欢,便欲留他,机灵的书生,忙施一礼:“多谢师父!”此后这书生便在寺内住了下来。到后来竟与辨才同吃同睡,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这天晚饭后,两人在桌上研习书法,书生忽然将随身携带的行囊打开,取出了一轴东西,在桌上展开。辨才起身一看,原来是王羲之的几件作品真迹。他不知书生的用意,却听书生说:“我与师父虽然素昧平生,但已引为知音。眼下既知师父酷爱书圣真迹,便当将平生所藏倾囊奉上,以酬知音一场。”辨才听了书生的言语,觉得大出意料,继而开始自责:书生把平生所藏平白赠予自己,而自己藏有极品,竟不肯让他一观。他不动声色地在桌前转了一圈,淡淡地笑道:“真倒是真的,却不是最好的。施主且稍候。”说话间,辨才已飞身跃上屋梁,拿下自己珍藏了多年的《兰亭序》,展开让书生过目。书生一见真品,连声道“好”。两个人切磋研习到深夜,方才入睡。辨才躺到床上,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均匀的鼾声,可是同床的书生却睡不着。他翻身下床,将《兰亭序》卷了朝怀里一揣,轻轻打开房门,走进了溶溶月色之中。

辨才一觉醒来,刚想同往常一样出门练功,却发现知音和真品不见了。他前后一思量,大呼上当,便匆匆忙忙追下山来。

这盗宝的书生就是为李世民献计出策的监察御史萧翼。这时萧翼正匆忙行走在山间小路上。辨才追上萧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而这时萧翼已经踏上大路,正欲长吁一口气。辨才一声不响,几步纵到了萧翼身后,尽量不愠不恼地说:“书生半夜下山,一路辛苦了!”萧翼见辨才拦路,并不惊慌。他一伸手从怀中掏出圣旨,高声道:“辨才接旨!”辨才一听,脑袋“嗡”地一声,心想果然没错,皇上是不会罢休的。他再也憋不住了,“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回到寺庙没几日,辨才就在气恼中含恨西去了。

李世民得到《兰亭序》后,欣喜若狂,他将这件宝贝视若掌上明珠,爱不释手,朝夕不离。李世民病重去世前,还对王羲之的《兰亭序》恋恋不舍,再三叮嘱在床前服侍的太子李治,要他千万将这件墨宝与自己一起共葬昭陵。李治当然不负父皇临终心愿,将这件稀世珍宝放进了李世民的棺材。从那以后,《兰亭序》真迹就永远从世上消失了。

如今,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的《兰亭序》是唐人冯承素的摹本。由于他的摹本上有唐代“神龙”小印,所以故宫博物院将其定名为神龙本《兰亭序》,以区别于其他的唐摹本。

东晋初年,宰相王导的兄弟王旷有个爱子,叫王羲之。他从小受到父亲舞文弄墨、爱好书法的熏陶,也喜欢上了书法。十几岁时,常在父亲书房里翻弄前人的书迹、碑帖。王旷见儿子如此心诚,就以一本《笔说》为教材,教他笔法、笔势、笔意。过不了多久,王羲之的书法已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后来,王羲之的书法出了名,许多人都以得到他的字为荣,连京城里的大官、地方上的豪富都争相求他的墨宝。

王羲之也做过官,当过刺史、右军将军、会稽内史。当时人们爱称他为“王右军”。四十多岁时,因为和上司意见不合,辞去了会稽地方官的职务。从此他经常游山玩水、吟诗会友,并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潜心于书法艺术。这以后,王羲之书法的造诣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有一年春天,王羲之请了许多宾客,包括司徒谢安、司马孙绰以及附近几个县令,带上自己的几个儿子,来到会稽兰渚山麓的兰亭聚会。春暖花开,山清水秀,一行人踏着悠闲的脚步,在山径中行走。

这时,王羲之提议来一次传统的“曲水流觞(shāng)”助兴,得到了众人的赞同。于是,大伙来到一条弯曲的小溪边,每个人各自找到溪旁的石头坐下。王羲之命书童在小溪的上流将几只装满酒的觞(古代称酒杯为觞),放在一个木盘里,然后让盘子顺着小溪流向下游。当盘子流经哪个人身边时,那个人就得赶快作一首诗,作不出诗,就得罚酒三杯。这一场“曲水流觞”的游戏进行得十分尽兴,结果做出了二三十首好诗。

为纪念这次聚会,大家提议把这些诗编成一册集子,取名《兰亭集》,并公推王羲之写一个序。王羲之也不推辞,命书童在兰亭摆下笔墨。在众人的簇拥下,王羲之信步来到了兰亭,他环顾崇山峻岭、松林竹园、溪水瀑布,不由得心绪万千。过一会,序的腹稿已在胸中打好,王羲之在书案前盘腿坐下,拿起毛笔,在纸上飞笔一挥而就。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三百二十五个字的《兰亭集序》,就在这会稽群山中诞生了。可惜这“天下第一行书”的真迹已经失传,只留下来一些古人的临摹本。

王羲之的趣事还很多,其中《换鹅帖》也值得一提。王羲之有一个特殊的爱好,喜欢养鹅;哪里有好鹅,不管路途多远,他都要跑去欣赏;有时甚至不惜重金将其买下。

山阴(今浙江绍兴)城外一座道观里的住持老道,揣摩到了王羲之的心思,有意在道观外的池塘里养了一群可爱的白鹅,并让人把消息透露给王羲之。王羲之得知那里有这么好的白鹅,哪有不去观赏之理。

一天,王羲之兴冲冲来到道观外,一看到池塘里悠哉悠哉浮游的白鹅,一下子惊呆了,久久痴痴地伫立在池塘边。

“来人呐!”忽然,王羲之对跟来的仆人叫道:“快,快去把道观的住持请来,我有要事相商。”

一会,住持老道匆匆赶来,见了王羲之深深作揖:“贫道有礼了,请到观里坐坐。”

王羲之哪有这份闲心,心里想的只有鹅,于是单刀直入:“这群鹅能不能卖给我?请道长开个价吧!”

住持老道脸上显出难色:“鹅是敝观为供香客们观赏而养的。卖是不卖的。”

王羲之哪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脑子一转,又说:“那,那这样吧,我用更多的鹅来换你的鹅,总好了吧。”

老道支吾了一阵,终于把本意道来:“换是可以的。不过,鹅换鹅不行。久闻右军大人的书法超人,贫道想将我的鹅换您的字,如何?”

王羲之听了,毫不思考地就答应了:“行!怎么个换法?”

“嗳,恳请您替敝观书写一卷《道德经》,若右军大人肯屈就,那么这群鹅全都归您了。”

“那敢情好!现在就去书写。”王羲之答应的十分爽快。

王羲之为道观书写的《道德经》,后人称之为《换鹅帖》,是王羲之仅次于《兰亭集序》的第二杰作。

关于《兰亭序》,世间流传着形形色色的趣闻逸事。据说当时王羲之写完之后,对自己这件作品非常满意,曾重写几篇,都达不到这种境界,他曾感叹说:“此神助耳,何吾能力致。”因此,他自己也十分珍惜,把它作为传家之宝,一直传到他的第7代孙智永。智永少年出家,酷爱书法,死前他将 《兰亭集序》传给弟子辨才和尚。辨才和尚对书法也很有研究,他知道 《兰亭集序》的价值,将它视为珍宝,藏在他卧室梁上特意凿好的一个洞内。

此后又有唐太宗派“萧翼计赚兰亭”的传说„„唐太宗对王羲之书法推崇备至,敕令侍臣赵模、冯承素等人精心复制一些摹本。他喜欢将这些摹本或石刻摹拓本赐给一些皇族和宠臣,因此当时这种“下真迹一等”的摹本亦“洛阳纸贵”。此外,还有欧阳询、褚遂良、虞世南等名手的临本传世,而原迹,据说在唐太宗死时作为殉葬品永绝于世。

但《兰亭序》真迹埋入昭陵,说法却一致。此事又有余波。据《新五代史·温韬y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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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后梁耀州节度使温韬曾盗昭陵:“韬从埏道下,见宫室制度,宏丽不异人间,中为正寝,东西厢列石床,床上石函中为铁匣,悉藏前世图书,钟王笔迹,纸墨如新,韬悉取之,遂传人间。”依此记载,则《兰亭》真迹经“劫陵贼”温韬之手又复见天日。另外宋代蔡挺在跋文中说,《兰亭序》偕葬时,为李世民的姐妹用伪本掉换,真迹留存人间。据说很可能存在于还未发掘的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与其夫唐高宗李治的合葬地乾陵里面。

7.王羲之兰亭序集字作品 篇七

兰亭集序,又名《兰亭序》、《禊帖》、《临河序》、《兰亭宴集序》,是书法家王羲之所作,有“天下第一行书”之称,是中国晋代书法成就的代表。

兰亭序,又名《兰亭宴集序》、《兰亭集序》、《临河序》、《禊序》、《禊贴》。为三大行书书法帖之一,系中华十大传世名帖之一。东晋穆帝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三日,王羲之与谢安、孙绰等四十一人,在山阴(今浙江绍兴)兰亭“修禊”,会上各人做诗,王羲之为他们的诗写的序文手稿。序中记叙兰亭周围山水之美和聚会的欢乐之情,抒发作者好景不长,生死无常的感慨。法帖相传之本,共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章法、结构、笔法都很完美,是他三十三岁时的得意之作。后人评道“右军字体,古法一变。其雄秀之气,出于天然,故古今以为师法”。因此,历代书家都推《兰亭》为“天下第一行书”。存世唐摹墨迹以“神龙本”为最著,唐太宗时冯承素号金印,故称为《兰亭神龙本》,此本摹写精细,笔法、墨气、行款、神韵,都得以体现,公认为是最好的摹本;石刻首推“定武本”。经郭沫若考证,以为相传的《兰亭序》后半文字,兴感无端,与王羲之思想无相同之处,书体亦和近年出土的东晋王氏墓志不类,疑为隋唐人所伪托。但也有不同意其说者。《兰亭序》表现了王羲之书法艺术的最高境界。作者的气度、凤神、襟怀、情愫,在这件作品中得到了充分表现。古人称王羲之的行草如“清风出袖,明月入怀”,堪称绝妙的比喻。

逸事趣闻

唐太宗李世民喜爱书法,尤爱王羲之的字。他听说王羲之的书法珍品《兰亭集序》在辨才和尚那里,便多次派人去索取,可辨才和尚始终推说不知真迹下落。李世民看硬要不成,便改为智取。他派监察御史萧翼装扮成书生模样,去与辨才接近,寻机取得 《兰亭集序》。萧翼对书法也很有研究,和辨才和尚谈得很投机。待两人关系密切之后,萧翼故意拿出几件王羲之的书法作品给辨才和尚欣赏。辨才看后,不以为然地说:”真倒是真的,但不是好的,我有一本真迹倒不差。“萧翼追问是什么帖子,辨才神秘地告诉他是 《兰亭集序》真迹。萧翼故作不信,说此帖已失踪。辨才从屋梁上取下真迹给萧翼观看,萧翼一看,果真是 《兰亭集序》真迹,随即将其纳人袖中,同时向辨才出示了唐太宗的有关 ”诏书"。辨才此时方知上当。

辨才失去真迹,非常难过,不久便积郁成疾,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此后又有唐太宗派“萧翼计赚兰亭”的传说……唐太宗对王羲之书法推崇备至,敕令侍臣赵模、冯承素等人精心复制一些摹本。他喜欢将这些摹本或石刻摹拓本赐给一些皇族和宠臣,因此当时这种“下真迹一等”的摹本亦“洛阳纸贵”。此外,还有欧阳询、褚遂良、虞世南等名手的临本传世,而原迹,据说在唐太宗死时作为殉葬品永绝于世。

唐兰亭序摹本

最能体现兰亭意韵的摹本

《虞本》为唐代大书法家虞世南所临,因卷中有元天历内府藏印,亦称“天历本”。虞世南得智永真传,直接魏晋风韵,与王羲之书法意韵极为接近,用笔浑厚,点画沉遂。

最能体现兰亭魂魄的`摹本

《褚本》为唐代大书法家褚遂良所临,因卷后有米芾题诗,故亦称“米芾诗题本”。此册临本笔力轻健,点画温润,血脉流畅,风身洒落,深得兰亭神韵。

最能体现兰亭原貌的摹本

《冯本》为唐代内府栩书官冯承素摹写,因其卷引首处钤有“神龙”二字的左半小印,后世又称其为“神龙本”,因使用“双钩”摹法,为唐人摹本中最接近兰亭真迹者。

最能体现兰亭风骨的摹本

《定武本》是唐代大书法家欧阳询的临本,于北宋宣和年间勾勒上石,因于北宋庆历年间发现于河北定武而得名。定武原石久佚仅有拓本传世,此本为原石拓本,是定武兰亭刻本中最珍贵的版本。

“唐人五大摹本”从不同层面表现了“天下第一行书”的神韵,是后世兰亭两大体系的鼻祖:一是以虞本、褚本、冯本、黄绢本为宗的贴学体系;一是以定武本为宗的碑学体系。这两大体系并行于世,孕育了后世无数大家。唐人五大摹本,曾被收入清乾隆内府,后流散四方:虞本、褚本、冯本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黄绢本、定武本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隔海相望不得团圆。此次将此五种珍本汇于一帙,海峡两岸法书极品齐聚一堂,全面展现中华瑰宝之流光异彩。

今天所谓的《兰亭序》,除了几种唐摹本外,石刻拓本也极为珍贵。最富有传奇色彩的要数《宋拓定武兰亭序》。不管是摹本,还是拓本,都对研究王羲之有相当的说服力,同时又是研究历代书法的极其珍贵的资料。在中国书法典籍中有关《兰亭序》的资料比比皆是,不胜枚举。

《兰亭序》是否为王羲之所书,历来也有很多争议,清末和六十年代都曾引发过相当激烈的大公论。

8.王羲之书法的永恒意义 篇八

王羲之出生的西晋末年,直承三国和东汉,这两个时代,对中国书法的发展有极为重要的意义。由于造纸术的发明,两汉时期的书写媒质已经从金石刻凿和竹帛书写渐渐向纸面书写转移。以后,终于形成中国书法历史上“碑”“帖”两种不同审美取向的内在原因,究本朔源,其实是因为材质不同而分派出“金石”和“翰墨”两大范畴。王羲之的时代,就处在中国书法由“金石”往“翰墨”过度的完成期。东汉时期最有代表性的书法家是张芝和锺繇。张芝的草书,锺繇的楷书,和以前的篆书、隶书并列为四,实现了中国文字的定型,也实现了中国书法书体的定型。现存大量的历史文献述及张芝和锺繇的书法,如果再考虑到在两千年的岁月沧桑里,实际湮没的历史记录还会有很多,张芝和锺繇的书迹应该是可信的。

王羲之出生于西晋官宦世家、书香门第,对书法的学习和崇拜在家庭影响里就形成了。书法在东晋时期的士人群中,早就成为人人习摹、引为标榜的时尚,赵壹的《非草书》从一个侧面提供了东汉时期的书法普及状态。到王羲之的时代,门阀政治在社会生活里的地位和影响更趋彰然,书法艺术作为士大夫文化形象的表征,更出现一些煊赫的代表性人物。到晋王朝“渡江”之前,最有影响的书法家是卫瓘、卫恒父子。张怀瓘的《书断》引述过卫瓘的自述:“我得伯英之筋,恒得其骨,索靖得其肉”。后来卫门传人、承其风范的女书家卫铄(茂猗)成为王羲之少年时的书法教师,王羲之从卫氏所得的是张芝一脉的草书传统。

王羲之的家族是琅邪王氏,这个家族在西晋末年的朝廷渐成举足轻重之势,“渡江”之后,王氏家族更成为一时无二的显贵。以后,因为王敦的谋反,家族几乎被毁灭。官威煊赫并没有让王羲之感觉多少幸福,倒是优越的社会地位为他的书法艺术的形成提供了学习条件。王羲之的伯父王廙在老一辈里是最有成就的书法家,王羲之从他得到了很多教益。应该说,对王羲之的书法形成影响最大的师尊是王廙和卫夫人两人。王羲之在五岁时便跟随自己庞大的家族从家乡南渡。在大规模的迁徙里,放弃家园,放弃祖宗陵墓,这对世居北方的王氏家族,是一次痛苦的远行,虽为贵胄,亦显仓皇。可为纪念的是,王羲之的从伯王导在忙乱之中,没有忘记携带锺繇的书法名作《宣示表》。过江以后,此件传于王羲之。王氏家族对于书法的爱重,于此亦可见一斑。《宣示表》是锺繇的名作,也是可以寻绎的中国书法历史上最早的楷书经典。这样,王羲之之前的中国书法的两个重要体系:张芝的草书和锺繇的楷书,都在王羲之手上得到传承之绪。

王羲之书法的“变体”

从现存有关的王羲之生平和书法资料可见:他的作品大部分为四、五十岁以后所作,早期作品比较稀少。王羲之最初得到书名是在他前往武昌庾亮幕府之前。王羲之一生,最为知重他的人应该是庾亮。王旷去世之后,王羲之与从伯王导一起生活,而王导和庾亮是政治上的对头,在这样的夹缝里,王羲之没有放弃他和庾亮、庾翼兄弟的友谊。在他们之间,对书法艺术的热爱与切磋,甚至互相竞争,成为重要的生活内容。在书法艺术方面,庾翼比王羲之出名还要早,他“每不服逸少,曾得(张)伯英十纸,丧乱遗矢,常恨妙迹永绝。及后见逸少与亮书,乃曰:‘今见足下答家兄书,焕若神明,顿还旧观。’方乃大服羲之”(李嗣真《书品后》)。在没有印刷术和公共传媒的社会,书法艺术和诗歌辞赋的传扬一样,完全是作家个体之间的自然流布,在这样的自然流布里,也形成了“话语权威”。庾翼就是当时书法艺术方面的一个“话语权威”,他的服膺,在士大夫中间传扬了王羲之的书名。这样的“传扬”,当然是和王羲之的作品的“传观”一起,在东晋社会的文化圈里发生影响。庾翼所拜服的王羲之书法,主要是对张芝草书传统的继承和发扬。

王羲之书法之所以成为东晋书法艺术的标志,在于他继承传统和开创新体两方面的杰出表现。楷书在锺繇手里得到定型,但作品留传很少,以后楷书成为最重要,也最实用的书体,王羲之起了承上启下的作用。他的《乐毅论》等楷书作品,在继承锺繇楷书传统的同时,对原本偏于实用,最容易表现得死板、僵滞的楷书,注入了艺术性。李世民在《晋书.王羲之传论》中说:“锺虽擅美一时,亦为迥绝,论其尽善,或有所疑。至于布纤浓,分疏密,霞舒云卷,无所间然,但其题则古而不今,字则长而逾制,语其大量,以此为暇。”比王羲之时代稍晚的大量北魏墓志书法,是对锺繇书风的直接继承,而在几乎所有北魏书法里,基本上找不到行书,更见不到草书。王羲之的最重要的贡献,就是把张芝所开创的稀若星凤的草书风范大大发扬,并且派生出新的书体——行书。以《兰亭序》为代表作,展示出王羲之书法艺术的高度成熟,技法、性情、趣味,以及潜在的文化心理和精神意象,都在书作里得到融汇表现。在写出《兰亭序》之后的第三年,王羲之便辞官隐居,他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恬淡自适的生活之中,也投入到书法艺术之中。

如果不是王羲之,中国书法不可能由实用性装饰化往艺术性个性化转化;后世对中国书法的崇拜,多缘其涵蕴的艺术情趣,最集中地表现了中国文化的精神。关于书法艺术性和实用性的区别,孙过庭《书谱》云:“草不兼真,殆于专谨;真不通草,殊非翰札。真以点画为形质,使转为情性;草以点画为情性,使转为形质。草乖使转不能成字;真亏点画,犹可记文。”这里点出了草书是建立在技巧难度基础上的,如果不能把握“使转”的窍门,草书就不能成立,而楷书则以实用为主,即使达不到“点画”之精,还可以记录实用。在王羲之以前的书法,不论是甲骨、钟鼎、竹石,都以刻凿为主,其艺术性是从装饰性、工艺性间接表现的;从王羲之的行草书法开始,书写的实用性在纯熟技法的自然表现里最为直接地将书家的文化修养和性情趣味表现出来,渗透进恒久延衍的中国社会代代不穷的文人传统。

张怀瓘在《书议》里谈到王羲之的“变体”:献之十五六谓羲之:“古之章草,未能宏逸,今穷伪略之理,极草纵之致,不若稿行之间,于往法固殊,大人宜改体。且法既不定,事贵变通,然古法亦局而执”。王羲之对草书的追求贯串其一生。虽然有张芝的风范在前,但张芝之书,在“过江”之后已经稀若星凤,而“章草”作为程式固定的书体,对自由心性的发挥有很明显的局限。欲得精神之“宏逸”,欲“极草纵之致”,必须突破局限。王羲之的“变体”也是在少年才俊王献之的切磋推动下完成,而王献之在“极草纵之致”方面比乃父走得更远。王羲之的草书探索直到晚年还在进行之中,这就是他的《十七帖》,而《十七帖》中的大部分与章草异趣。蔡希综的《法书论》说:“汉、魏以来,章草弥盛,晋世右军,特出不群,颖悟斯道,乃除繁就省,创立制度,谓之新草,今传《十七帖》是也。”

保存得比较完整的《十七帖》,是王羲之晚年书法的代表作。所谓“十七”,是因其第一帖《郗司马帖》起首第一句“十七日”为名。全部《十七帖》共廿九封书信,多是王羲之赋闲山阴后给远在蜀地的益州刺史周抚的信札。《十七帖》的一部分内容,在《淳化阁帖》和《大观帖》里也有收录,2003年上海博物馆从美国安思远购回的《淳化阁帖》司空公本,为阁帖“最善本”,其中属于《十七帖》部分的《郗司马帖》、《朱处仁帖》、《七十帖》、《清晏帖》、《谯周帖》、《诸从帖》等,较它本刻拓精良,可为了解王羲之晚年书作的佳本。孙过庭的《书谱》讲:“右军之书,末年多妙,当缘思虑通审,志气和平,不激不励,而风规自远。”王羲之书法的晚年状态,其精神综合因素更趋饱满,是书法艺术以技法为核心的多种因素的全面表现。

以行书为代表的中和文化精神。

在王羲之的全方位书法艺术成就里,最有特色的是他的行书。在中国书法的诸体中,行书一直不是独立的书体,但在中国书法的历史上,却是行书产生了最具经典意义的作品,以王羲之的《兰亭序》带头,以后又有颜真卿的《祭侄稿》和苏东坡的《寒食诗》,是为“三大行书”。但其它书体却没有出现这样的比类,这是值得探究的一个文化心理现象。关于行书的定义,刘熙载在《艺概.书概》中的论述:“盖行者,真之捷而草之详。”言简意赅:行书是介于楷书和草书之间的模糊书体。张怀瓘在《书议》中对这种“模糊性”早做过阐释:“夫行书,非草非真,离方遁圆,在乎季孟之间。兼真者,谓之真行;带草者,谓之行草。”王羲之正是在“稿行之间”的自由书写里发明了这种端严而可以归楷,“极纵”则可以入草的书体。王羲之的创造性和他的人生哲学,使得中国文化精神状态和书法艺术的技法状态达到统一。这种统一在中国文化精神里的意义,张怀瓘又在《书断》中说:“右军开凿通津,神模天巧,敢能增损古法,裁成今体,进退宪章,耀文含质,推方履度,动必中庸,英气绝伦,妙节孤峙。”在所有的精神因素里,“动必中庸”是其核心。

王羲之既无法完全回避政治漩涡,又企望宁和闲逸的精神生活,在这样的人生经历和思考里,才会产生《兰亭序》的精神。在赋闲的日子里,他并非无所事事,而是把书法作为自己的日课,也作为自己的精神寄托。他信奉拯饥济弱的“五斗米道”,而儒家思想里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在他的生活里也得到体现。因为两晋时期政治的极端颠簸无常,士大夫的“兼济”思想多受到抑制,王羲之比较同时代的谢安等人,自谓“无经济志”,“独善”思想在他的生活里成分居多。也正是这样的精神基础,使得王羲之在书法艺术里“狂”“狷”之态毕显,而终以中正平和为归。文化建树和政治事功的不同,正在其浸润性和长久性。中国社会的长期线性维系,人心世道里的文化浸润发生着最恒久的作用。如果以书法艺术的技巧难度和美感刺激程度而论,草书应该是第一,在王羲之之前,张芝的草书已经达到这样的高难度和强刺激;王羲之对张芝心摹手追,但他最后的艺术面貌却是以《兰亭序》、《丧乱帖》等草书和行草为代表。张怀瓘在《六体书论》中说:“行书者,逸少则动合规仪,调谐金石,天资神纵,无以寄辞。”他接着就比较说:“子敬不能纯一,或行草杂糅,便者则为神会之间,其锋不可挡也,宏逸遒健,过于家尊。”这样的比较,就是说:王羲之的最高成就是行书,而王献之的草书超过了乃父。比较王羲之和张芝,张怀瓘还认为;“逸少虽损益合宜,其于风骨精熟,去之尚远。若乃无所不通,独质天巧,耀今抗古,百代流行,则逸少为最。”王羲之在书法艺术里是“无所不通”的“全能冠军”,这略近于宋代的文化巨擘苏东坡;张芝的一帜读标,则略近于以“歌行”睥睨古今的李太白。即从个人性情的既刚直又平和而论,王羲之和苏东坡也都可以归于“中和”、“中庸”。在以前若干时期,“中庸”被错误理解为无原则,其实,“中庸”正是对规范信念的坚持。所谓“从心所欲不逾矩”,“欲”是超越性质,“矩”是敛束性质,人类物质和精神的发展,超越和敛束的关系,也是永恒主题。王羲之的书法风范和中国哲学精神的契合,正是其成为中国书法主流的内在原因。且看道学家怎样评价“二王”书法:“学书家视《兰亭》,犹学道者之于《语》、《孟》。羲、献余书非不佳,唯此得其自然,而兼具众美。譬之德盛仁熟,而动容周旋中礼者,非勉强求工者所及也。”这是明代“第一读书种子”方孝孺在其《逊志斋集》里谈“二王”书法之论。道学在宋代以后成为中国儒学主流,在中国封建社会末期起到了禁锢思想发展的作用,曾经被革命文化深恶痛绝,但是,经过时代的颠簸,可以发现:它的“心”“性”“义”“理”之说,对解释人类精神发展特别是中国文化的内涵,有其严密的思辨系统。艺术作用于人心的审美因素大于思想,在中国精神文化的框架里观察书法艺术,可以理解其构成的内在原因,而艺术毕竟是艺术,它又是以其独立的审美存在而存在。王羲之一生命运,多在“悲天悯人”之中,最接近于对艺术细微的体察。《兰亭序》文字的基本精神就是慨叹人生有限,时光易逝,功名事业,“俯仰之间,以为陈迹”;“修短随化,终期于尽”;“每揽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尽管王羲之早就崇拜老庄之道,以“服食”“虚静”为养生之术,但是“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他愈是对生命之宝贵无限留恋,对生命之脆弱亦愈为敏感。王羲之的宦途,也可谓尽心尽力,但精神深处的隐逸思想无时不刻不在他的书法作品里表现出来。他的大量书作,若《远宦帖》、《频有哀祸帖》、《寒切帖》、《日月如驰帖》、《散势帖》、《不快帖》、《伏想清和帖》等,仅仅从题目就可以看出精神状态。人生荣辱是最不能长久的倏忽,而心志的沉潜却会留下永恒的印迹。王羲之的心志就沉潜在他对书法“上穷碧落下黄泉”一般的探索里。

“二王”的书法艺术在当时就受到普遍推重,和他们同时代而稍晚的桓玄,是最先将“二王”书法辑为卷轶者,桓玄死后,二王书法亦多亡佚,但毕竟不会全部湮灭,唐太宗时代,摹写王羲之书法以赐大臣,所本亦是真迹。即使是在不完全的观摩里,王羲之和王献之的书法艺术也得到了最高尚的评价。

对王羲之书法推重最显著者为唐太宗李世民,这是一个创造了中国封建社会最为辉煌的“贞观之治”的政治家,又是一个对书法艺术有着深入实践和深刻理解的书法家,在他的高视阔步里,对王羲之却叹服无保留。李世民亲自撰写的《王羲之传论》这样讲:“此数子(锺繇、献之、子云)者,皆誉过其实。所以详察古今,研精篆、素,尽善尽美,其唯王逸少乎!观其点曳之工,裁成之妙,烟扉露结,状若断而还连;凤翥龙蟠,势若斜而反直。玩之不觉为倦,览之莫识其端。心摹手追,此人而已;其余区区之类,何足论哉!”李世民之论王羲之,是在对历史上诸多第一流书法家的全面比较中做出的结论,将王羲之的全部书法艺术成就和这些一流大家比较,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全能冠军”。王羲之的篆书,现在再看不见遗迹,而他的楷书、行书、草书,都以精彩表现卓立于千古书坛。仅以王羲之的草书而论,他的《小园帖》、《桓公帖》、《行穰帖》等,也都在大草风范里表现出既奔放又蕴籍的风格。对王羲之书法曾经心摹手追的欧阳询更对李世民之说发挥道:“至于尽妙穷神,作范垂代,腾芳飞誉,冠绝古今,唯右军王羲之一人而己”(欧阳询《用笔论》)。对世事近于悲悯,而在书法艺术里展现“龙跳天门、虎卧凤阁”一般的壮阔恢弘,精神的永恒超越了事功的短暂。

关于《兰亭序》的争议及帖学的历史性徊徨

《兰亭序》是王羲之行书的代表作,最得唐太宗李世民的珍爱,其死后同葬昭陵。唐太宗生前命工书大臣等将《兰亭序》摹拓多本,留传世间,这些,历代著述源续有自。因为王羲之真迹难寻,后世书家不乏假冒伪托,对《兰亭序》及其它“二王”作品的真伪,也不断有学者提出疑问。1965年,郭沫若先生发表《由王谢墓志的出土论到“兰亭序”的真伪》,以东晋时期的书体还在隶书时代,不可能出现《兰亭序》一类行楷书为主要依据,否定其为王羲之所作。文章发表以后,书法学术界呼应者甚众,只有高二适等几位先生著文反驳。在双方谁也拿不出确切物证的情况下,都只能各依其对中国书法历史的观念和知识进行推断。高二适先生当时就以唐太宗《王羲之传论》所记为据,对唐太宗著录的王羲之真书《乐毅》,行书《兰亭》,草书《十七帖》的真实性确信不疑。高二适说:“窃以太宗之玄鉴,欧阳信本之精模,当时尚复有何《兰亭》真伪之可言”(文物出版社《兰亭论辩》1973年版下编第9页)。诚然,否定《兰亭序》为王羲之所作,是中国文化发展到上世纪中叶以后的时代话题,其基本标志是对传统文化的怀疑和否定,又加上当时“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政治对学术的垄断所致。郭沫若先生曾经申明:他否定《兰亭序》为王羲之所作,并非否定《兰亭序》本身的书法艺术价值,他自己曾经多次临写《兰亭序》。他认为:《兰亭序》应该是王羲之的后人僧智永所书。其基本思想,就是把《兰亭序》的书写时间从王羲之的东晋时代推后到僧智永的齐梁时代。而其指斥对象则是“以李世民为代表的帝王重臣”。此论如果成立,《兰亭序》的书写时间推迟一百来年,对中国书法史的整体规模并不构成致命性损害,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王羲之的时代既然不能出现行草书,那么,王羲之、王献之的其它作品呢?张芝、锺繇的作品呢?难道都是伪托?对这一关乎中国书法历史总体意义的大问题,仅仅出于“捍卫民族文化传统”的心理,固然也可以得出认识,但还是不如从对书法艺术的直接鉴赏分析得到的结论更为贴切。以《兰亭序》为例,比较确切为僧智永所作的《真草千字文》,不难看出,智僧所书,较《兰亭序》的风雅独具,字势遒逸,还不能同日而语。后世确认的仿作“二王”的能手是米芾,如果将米芾的最为精彩的作品和王羲之、王献之的作品放在一起比较观察,可以说,他也还达不到“二王”的水平。后世对“二王”作品的所有评价,都是建立在以《兰亭序》、《十七帖》等作品为对象的鉴赏基础上的。如果这都是些伪作,那么,中国书法历史上最有影响的这些评论家兼书法家如张怀瓘、孙过庭、苏轼,是不是都错了?倘若如此,中国书法的全部审美基础都要动摇。还有一个很容易分辨的问题:对王羲之书法最为推崇的李世民,在他的时代书法艺术可以成为进身之阶,虞世南、褚遂良等人身居高位,书法艺术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如果有人能够写出王羲之那样的字,又何必假冒?自己拿出来向李世民表白,岂不比将盛誉隆名白送给前朝名人更加实用而自然?再则,李世民这样能够创造中国封建社会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政治文明都超前照后的人杰,难道在他最钟爱的书法艺术方面会容忍欺骗?“二王”书法的流传,在唐太宗贞观时期,还有2290纸,到宋徽宗宣和时期,还有243帖(据张怀瓘《二王等书录》、《宣和书谱》)。历代对“二王”书风的阐述评论,基本上是前后一致的。这是中国书法历史发展的基本状态,这样一个状态的形成,并非人为生造,也不是任何臆断可以改变。

王羲之书法艺术的永恒意义

王羲之书风在初唐时期受到唐太宗推崇,但在中唐时期,“文起八代之衰”的韩愈在其《石鼓歌》中有句云:“羲之俗书逞姿媚”。因为韩愈的文名,此说在后世产生了相当的影响。清人吴德旋在其《初月楼论书随笔》中说:“书家之病,昔人论之详矣。退之性不喜书,固未知右军书法之妙。且意欲推高古篆,乃故作此抑扬之语耳。后人误看,遂若右军之书真逞姿媚,而欲以吴兴直接右军,非唯不知右军书,亦并未解昌黎诗意矣。”

韩愈对王羲之的轻蔑,表现的是一种偏执的美学观念。以敦厚雄壮的石鼓和王羲之的翰墨逸情做比较,以力度为圭臬,对中国书法艺术特质的认识就不能不发生偏移。在韩愈之后,欧阳修也发生过这样的困惑,他在《集古录.王献之书跋》中说:“所谓法帖者,率皆吊哀,候病,叙暌离、通讯问,施与家人朋友之间,不过数行而已。盖其初非用意,而逸笔余兴,淋漓挥洒,或妍或丑,百态横生。使人骤见惊绝,守而视之,其意态愈无穷尽。至于高文大册,何尝用此。”欧阳修在对南朝书风缺少高文大册表示不满的同时,也无可回避地谈出了以“二王”为代表的南朝书风的艺术性之所在。“百态横生”而“意态无穷”,这不正是个性心态在书法表现里最完美的状态?艺术成分的浓淡高下,在独立创作和工艺复制之间的比较,在“逸笔余兴”和“高文大册”之间的比较,本来是十分明显的。但是,任何好的艺术,在人类漫长的心理发展的历史里,也不免遭遇某一时期或某些人群的审美疲倦,韩愈在追求其“瘦硬盘空”的审美风格时,以视觉表面的“力量”衡王羲之书法,致出“俗书趁姿媚”之讥,就是这样的审美疲倦的表现。刘熙载在《艺概?书概》中说:“《集古录》谓‘南朝士人,气尚卑弱,字书工者,率以纤劲清媚为佳’。斯言可以矫枉,而非所以持平。南书固自有高古严重者,如陶贞白之流便是,而右军雄强无论矣”。

诚然,雄强书风,在南朝也未必找不到,陶宏景(贞白)的《瘗鹤铭》,论“雄强”就不比任何“北碑”逊色,如果不是晋朝禁碑,以王羲之写《乐毅论》、《黄庭经》的功夫,“高文大册”当不在话下。这里,关键问题还是对中国书法艺术特质的理解。正是在一种“矫枉”心态下,到中国封建社会晚期,出现了“碑”“帖”之争。“碑”体书法当然是中国书法大观里不可忽视的存在,但其审美表现主要是通过刻凿工具来完成的,较之“二王”书风的自然潇洒,在体现中国文化的丰富内涵方面应该在第二义。而且,追求表面的“力度”、“雄强”,又和“富国强兵”的社会政治诉求相连类,以实用精神曲解复杂的文化精神,这是近代以来对中国文化本质认识普遍偏颇的原因所在。刘熙载又说:“右军书‘不言而四时之气亦备’,所谓‘中和诚可经’也。以毗刚毗柔之意学之,总无是处。”“右军书以二语评之,曰:力屈万夫,韵高千古”。这就点明了“力”与“韵”浑然一脉,方得书法艺术之至美,而作为艺术表现,任何以“力”为强调而无“韵”之功,都是不可能达于人心感动的。其实,就是大力倡“碑”的康有为,在其大量“矫枉”而未能“持平”的议论里,对王羲之书法的评价也有肯綮之说,他在《广艺舟双楫.本汉第七》里说:“然二王之不可及,非徒其笔法之雄奇也,盖所取资皆汉、魏间瑰奇伟丽之书,故体质古朴,意态奇变”。康有为的文化观念,较之韩愈,有更多偏颇之处,但对“二王”书法的评论,他则以“雄奇”“古朴”等审美风格特征的肯定,直接回应了韩愈的偏颇。

观王羲之晚年病中之书,亦可证明书法艺术的内在精神与体力并非直接关系,长期的修养,技巧功力的纯熟,可以超越体力状态,依然得到刚强有力的艺术表现。历代书论家早对韩愈的偏颇批评周详,但直到今天,因为艺术审美心理的疲倦,求变而难得其途者,往往还是对王羲之书风发生歧见。这正是因为对中国文化精神内涵的歧见所致。

9.东晋书法家王羲之简介及代表作 篇九

萧衍:“①子敬之不迨逸少,犹逸少之不迨元常。”[20] “②王羲之书字势雄逸,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故历代宝之,永以为训。”[20]

唐太宗:“心慕手追,此人而已,其余区区之类,何足论哉!”[20]

虞龢:“羲之书云:‘顷寻诸名书,钟、张信为绝伦,其余不足存。’又云:‘吾书比之钟、张当抗行,张草犹当雁行。[21]

孙过庭:“且元常(钟繇)专工于隶书,伯英(张芝)尤精于草体,彼之二美,而逸少兼之。”[22]

10.王羲之与兰亭序教案 篇十

第21课:王羲之与《兰亭序》教案

课型:欣赏评述

课时:1—2课时

教学目标:认识了解王羲之及其书法艺术《兰亭序》,了解行书特点学,临摹《兰亭序》,从中体会行书的艺术韵味。

重点:认识了解王羲之与兰亭序,了解王羲之艺术成就及兰亭序艺术特点,认识了解行书。

难点:对兰亭序艺术风格的理解及临摹兰亭序从中体会行书艺术特点。教学过程:

一、导入部分:

播放介绍王羲之的视频(约4分钟)

提问学生;片中介绍的是谁?师;对王羲之,王羲之是中国历史东晋时代的大书法家。知道王羲之的身世吗?王羲之为什么被后世尊奉为书圣?王羲之的故事你了解哪些? 生答:。。。。。。

师讲解:王羲之字逸少,官至右军将军,后世又称王右军。祖籍琅琊也就是今天我们临沂市。后迁居南京、绍兴。少时跟随卫夫人学习书法,非常刻苦,相传书房门前有池塘,每日练字后就到池塘洗刷毛笔砚台,久而久之池塘的水全变黑了。这就是王羲之临池学书,池水尽墨的故事。青年时代遍游大江南北,向古代碑刻学习,成为大书法家,他精通隶书,尤擅楷书、行书、草书。他把魏晋以前的古体书法,总结发展为刚劲中正、研美流变的新书体,书法史上成为今体(板书“古体

今体”),他是一个改革家,一个承前启后的人一个集大成的人物,千百年来后世书法家无不向王羲之学习,他是中国书法史上的高峰。被后世尊奉为书圣。在民间王羲之也是家喻户晓的人物,讲述“东床快婿”的故事。。。。。。。。王羲之有很多故事,由于时间的关系就不多说了。今天我们着重介绍学习他的书法名篇《兰亭序》也就是第21课。(板书课题:

21、王羲之与《兰亭序》)

二、新授:

提问学生;对于兰亭序你们知道一些哪些信息?

1、欣赏兰亭序作品,(课件展示)提问:你觉得美吗?能读懂文意吗?你觉得和你练的楷书有啥不同?

师重点讲解兰亭序艺术特点;最卓越的艺术品,往往在极小的空间里蕴含着及其丰富的艺术美,兰亭序尺幅很小高24.5厘米,长69.9厘米。兰亭序是王羲之感悟山水之美、宇宙人生的真谛,在物我两忘的境界中,一气呵成。正因为他的情深意厚,笔端天趣自成,也因为笔法精研犹如行云流水、诸美皆备。兰亭序是王羲之行书代表作。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

2、学生接着欣赏兰亭序,请找一找作品中雷同的字观察写的一样不一样。20多个“之”每个字写的都不一样,可见作者功力至深。(请学生读课本53也第二段文字)

3、师读兰亭序文。并解释文言,兰亭序不但是一件书法神品,更是一篇幽美的山水抒情散文,在中国文学史上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作品。

4、师介绍兰亭序的故事。。。。

5、点击课件欣赏,介绍兰亭序的创作过程。

6、欣赏图片,中国书法圣地----兰亭园林风景图。

二、教师示范书写,临摹兰亭序几个例字“永、和、、之、外。。。”

三、学生实践,师巡视指导。

四、展示交流。

展示学生临写作品,师生共同点评,要练好楷书才能学些行书,师指出一些缺点,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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