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的蝶恋花词作鉴赏

2024-11-02

晏殊的蝶恋花词作鉴赏(精选5篇)

1.晏殊的蝶恋花词作鉴赏 篇一

乐景写哀作为一种写作技巧缘于《诗经》, 作为一种理论则来源于清代的大学者王夫之在《姜斋诗话》中的一段话:“昔我往矣, 杨柳依依;今我来思, 雨雪霏霏。以乐景写哀, 以哀景写乐, 一倍增其哀乐。”他通过对《诗经·小雅·采薇》这两句著名诗句所包含的情感内容的绝妙分析, 道出了这一特殊的审美情感。人们用特定的“哀景”来寄托自己的悲哀情感, 用特定的“乐景”来寄托自己的欢愉心情。通过哀景与乐情、乐景与哀情的对比, 确实能使诗意更加浓郁, 也的确创造了许多美丽动人的意境。

从辩证角度看, 以乐衬哀确能收到奇效, 但“燕子双飞”、“明月穿户”真是“乐景写哀”吗?

在古典诗词里, 运用“乐景写哀”的艺术作品确实动人心魄。

比如李煜的绝命词《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位薄命的君王把自己那份痛苦而复杂的亡国之痛寓于“春花秋月”、“小楼东风”、“雕栏玉砌”这些美景之中。可沦为亡国奴的他此时面对眼前的无限美景时, 内心溢满的只能是浓郁沉重、长流不尽的哀愁。整首词正是用“以乐景写哀情”的艺术手法, 把哀惋凄楚的亡国之思极为真挚地抒发出来。

再如李华的《春行即兴》:“宜阳城下草萋萋, 涧水东流复向西。芳树无人花自落, 春山一路鸟空啼。”这首诗句句写景, 句句含情, 绿草、芳树、山泉、鸟语, 虽都是一些宜人之景, 但这些景色都是为衬托诗人凄凉心境服务的, 它充分表现了诗人对时代的深沉叹惋。因情写景, 以乐景衬哀情, 景色越美, 越显感情之悲。

还有李白的《行路难》, 开篇“金樽清酒斗十千, 玉盘珍馐值万钱。”写的是一个盛大宴会中欢乐祥和的气氛, 然而面对这些, 诗人的态度却是:“停杯投箸不能食, 拔剑四顾心茫然。”是沉重、激愤和苦闷。在盛大、欢乐、祥和的反衬下, 李白内心的苦闷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崔颢的《黄鹤楼》第三联写到:“晴川历历汉阳树, 芳草萋萋鹦鹉洲。”此句写的是登楼眺望所见春天之美景, 然而这样的美景却更增添了诗人的怀乡之愁:“日暮乡关何处是, 烟波江上使人愁。”

这些都是“乐景写哀”的经典范例。但是我们不难发现, 在这些作品中, 景物所蕴含的感情色彩的指向性是相同的。在一首完整的诗词中, 景物所传递的感情倾向应具有同一性, 情感底蕴也应是一致的, 不应该出现情感色调相反的场面, 这是诗词创作习惯性的用法。

我们看到, 晏殊的《蝶恋花》在一开始便勾勒出一幅疏朗的深秋晓雾图。“槛菊愁烟兰泣露”, 一个“菊”字和一个“兰”字, 早已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几分秋意。在中国古典诗词中, “秋”本是古代文人的一种特殊情结, 它意味着感伤、忧郁和悲凉。此外, 菊与兰皆以其耐寒清丽的气质而获“花中君子”的美称, 这样菊和兰这两个意象就为整首词奠定了哀婉、幽凄的基调。

于是, 在这样一个烟雾缥缈的秋日黎明, 敏感多情的人儿怎不会感到雾锁浓愁, 愁烟锁人呢?带着万般情愁游目花丛, 竟发现高洁的兰菊也是眉头紧锁, 香泪偷洒。晏殊运用拟人的艺术手法, 为读者营造出了一幅凄婉迷离的艺术世界。主人公虽未出场, 其哀愁之情已跃然纸上。

在这种凄婉的艺术氛围中, 我们再来审视“燕子双飞”、“明月穿户”。如果将它们认定为清新的乐景, 虽说是以乐衬哀, 但这种强烈的反差反倒破坏了传统的审美习惯, 打破了内在和谐的韵味, 显得不伦不类。况且这一句并非单独存在, 而是整幅诗歌画面的一部分, 作为上阙中的系列意象之一, 哀乐相杂更是打破了画面内蕴的连贯性, 损伤了整幅画面的和谐性, 也令读者在欣赏时无所适从。

其次, 古典诗词的意象具有承袭性。我们经常看到, 一些艺术感染力很强的意象往往在作品中反复出现, 甚至为不同时期、不同作者所袭用。比如杨柳表离别, 红豆寄相思, 菊花示高洁, 梧桐表伤感, 阳关示别离, 子规象征悲伤, 白云象征孤高, 松兰梅竹象征坚贞高洁, 蛟龙鸾凤象征君子, 飘风云霓象征小人等等。

“燕子双飞”是古人常用的一个意象。燕子是候鸟, 随季节变化而迁徙, 因为喜欢成双成对, 因此自然界中的燕子几乎成了古代文人寄托情感及倾吐感慨的一个重要音符。或惜春伤秋, 或渲染离愁, 或寄托相思, 或感伤时事。比如, 晏殊的“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借迟归的燕子表达春光易逝的伤春之愁;晏几道的“落花人独立, 微雨燕双飞”表达了夫妇离别、独守空房的忧伤意境;刘禹锡的“旧时王谢堂前燕, 飞入寻常百姓家”以含蓄手法, 抒发昔盛今衰、人事代谢的感慨。由此可见, “燕子双飞”与感伤情绪是相依相伴的。

“罗幕轻寒, 燕子双飞去”。清晨, 罗幕荡漾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寒, 而梁间的燕子双双穿过帘幕飞走了。这里, 与其说是描写双飞燕的感觉, 不如说是抒写了帘幕中人的感受, 而且不但是生理上感到初秋的轻寒, 心理上也荡漾着因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而引起的清冷之意。

月亮更是极为经典的意象了。诗人借助它或抒发相思和离别之情, 或感伤身世和流离之苦, 或倾诉旷达潇洒之胸襟, 或寄托济世报国之壮志, 或是借以抒发对宇宙、社会人生的思考。李白的“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将它当作知己;杜甫的“露从今夜白, 月是故乡明”则表达了对故土的深沉眷恋;苏轼的“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通过它来表达对亲人的浓浓祝福。更多的时候, 明月的意象寄寓离别思念, 则是中国古典诗词源远流长的传统。张若虚的“可怜楼上月徘徊, 应照离人妆镜台”借助它来表达亲人间刻骨铭心的思念;柳永的“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晓风残月”却因它触目伤怀;白居易在《琵琶行》的开头营造了一种悲戚伤感的氛围, 一句“醉不成欢惨将别, 别时茫茫江浸月”, 将这种氛围烘托到极致, 当然这也离不开月亮;李清照在《一剪梅》中的一句“雁字回时, 月满西楼”, 顿时就将一种夫妻天各一方的哀怨渗透了出来, 一切尽在月光中。

“明月不谙离恨苦, 斜光到晓穿朱户”。明月清辉从晓到晚的转移, 含蓄地点出了主人公面对明月而“今夜无眠”的情景。明月本是无知物, 它不了解离恨之苦, 而只顾光照“朱户”, 原本自然;既然如此, 似乎不应怨恨它, 但却偏要怨恨。此句虽埋怨得无理, 但却让我们从中体味出主人公通宵未眠的相思愁苦。而这弯月亮也因为主人公的相思而染上了凄愁之色。

词的下阕, 主人公无言的愁绪诗意地延续着。“昨夜西风凋碧树”, 每当玉露凋伤、金风乍起之时, 草木的摇落是一种极易引起人们关注的自然景象。碧树因一夜西风而尽凋, 足见西风之劲厉肃杀, 一个“凋”字正传出这一自然界的显著变化给予主人公的强烈感受。长林叶落, 四野风飘, 如此凄冷的景象, 更增添主人公孤枕难眠的离愁别恨。“独上高楼, 望断天涯路。”不是“独自莫凭栏”吗?可是孤枕难眠、满腔情感无处诉说的人儿又怎会不凭栏呢?在遥望无尽的天涯路上, 有多少主人公无处诉说的相思愁。

高楼远眺, 不见所思, 因而想到音书寄远, 可是“欲寄彩笺无尺素, 山长水阔知何处?”想把我的思念带给你, 发现竟无尺素, 而无法寄出我的思念只能引起我的无限悲伤。把我的思念托给那明月吧, 让它千里寄相思, 可明月竟丝毫不懂得离愁。把思念托给那西风吧, 看看它能否替我传送, 可山长水阔, 它能载得动吗?断人愁肠的离恨啊!你注定只能遗落在天涯路上了。词中最后一句, 将主人公音书远寄的强烈愿望与音书难抵的可悲现实对照起来写, 更加突出了“满目山河空念远”的悲慨, 词也就在渺茫无着落的怅惘中结束。

2.《蝶恋花》史达祖词作鉴赏 篇二

李商隐作有一诗,“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迴。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想思一寸灰”(《无题》)。这是写他早春时的一段恋情:时令适至惊蛰,帘外东风细雨,耳畔阵阵轻雷,诗人心头的“春情”(艳情)随着大好春光的即将重返而油然萌生;但是他又马上告诫自己:“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今日之相思越是如花一样争发,那么他日的痛苦与忏悔就越象香灰那样积得深厚。这后两句诗实是一种“反说”,从中不难见其热恋之情的炽烈,以及与它所同时交织着的万般痛楚。

同李商隐这位唐代著名诗人《无题》诗一样,史达祖的这首《蝶恋花》词,也是写他悄然而来的艳遇。当然,跟李诗相比,这首词缺了一些悲剧性的色彩,而增加了一些浓浓的令人心驰神往的韵味。这首词是首先从作者重返杭州城时的心情落笔,而逐步展开的。

“二月东风吹客袂”,是写时值二月而身从客地归来。其中“吹客袂”三字,就生动地描绘了他回转杭城时“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的形象,也暗点了他“近乡情更怯”的兴奋和迷惘的心情。“苏小门前,杨柳如腰细”,迎接他的,正是“苏小门前柳万条,毵毵金线拂平桥”(温庭筠《杨柳枝》)的初春景象。而在“苏小”两字后面,便又悄悄地潜藏着作者内心的一段“艳事”。果然,“柳如腰细”句就象白居易《杨柳枝》“叶含浓露如啼眼,枝嫋轻风似舞腰”所写的那样,“呼之欲出”地隐嵌着一个“倩影”——当然她并没有真正出现而只是存在于作者意念之中,因而这里用了一个“如”字。但词人此来,却又实是“奔”她而来,所以他就循着旧日的路径继续向前走去,企图早早寻觅到她的影踪。你看,虽然时隔好久,但那多情的蝴蝶却还认得昔日我与她一起游玩的地方,它们正翩翩飞入柳陌深处去呢。不过,写到此处,作者的词笔陡然来了个大转变,“旧曾来处花开未”?此句表面是说自己此行来得太早,或许当年共游处的丛花至今未开,因而她尚未践约在此相候;其实也是写他害怕“不见伊人”的担忧心理,不过用一问句更显得婉约缠绵。而事实上,联系下文看,则他此行确实是“扑”了一个“空”,所以又马上折入下阕:“几夜湖山生梦寐”。这从行文用笔上言,是一种“逆提反接”。它首先把时针“反拨”到以前的岁月中去:在没有回来之前,自己的梦境中就曾多少次出现过与她一起作湖山冶游的“镜头”!这里尤其值得提出的是其中的“生”字。这个“生”字不光是单纯的“产生”、“生成”之意,而且还包含有“创造”、“想象”之意在内。也就是说,多少个夜晚,我都在努力把这次重逢于西子湖畔的聚会,想象得更缠绵、更热烈一些,因而所生的梦境也就越发美好、越发温馨。但以上这些又仅仅是“梦寐”而已,因此下文就反接以“评泊寻芳,只怕春寒里”。眼前所遇,既然只是花未开、人不见的春寒景象,那又何能来“评泊寻芳”(意即谓:在万花丛中评论哪朵花最美,在游女如云的人群中评论哪位倩女最美),又何能来重践“花前月下”的旧约?这里用了一个“只怕”,虽属心理估测之辞,然却又是“实写”,——同上文“花开未”的问句一样,它就使感情的表达更显得委婉有致。词情至此,就暂告一个段落,即由开头归来时的亢奋迫切而结之于扑空后的惆怅,由开头蝶嬉杨柳的欣慰高兴而结之于情人不见的.寂寞。前几夜的好梦,归来时风吹衣袂的欢快,蝴蝶领路时的盼望,所有这些就全部都被眼前的“春寒”景象所“冲掉”!但是且慢,就在作者只能“死心”的当口,词笔却又陡转,推出了“绝处逢生”的新境界来:在这无可奈何的现实环境中,词人却还有自己的“法宝”,——于是他那无法压抑的热情,立刻就展开着“想象”的翅膀,更加高涨地飞腾起来:“今岁清明逢上巳,相思先到溅裙水”,这真是妙不可言的佳句!我们知道,清明节本是一个踏青游春的佳日,其时杭城市民“寻芳讨胜,极意纵游,……无日不在春风鼓舞中”(《武林旧事》卷三);而上巳日又“倾都禊饮踏青”(《梦粱录》卷二)。今年,则清明恰逢上巳,其游冶禊饮之盛况更将空前。所以作者遥想,今日暂未得见的伊人,到时必将出现在“长安水边多丽人”的行列中间(到时就必能重践旧日的盟约)。所以,尽管现在还是新春二月,但自己的心思早已飞到了她那令他神魂颠倒的石榴裙边去了!拿一句成语来讲,这一种想象真有点儿“匪夷所思”。它的奇特表现在下列两方面:第一,它不直接去写“三月三日天气新”的西湖春景,也不直接描绘“绣罗衣裳照暮春”的丽人倩影(以上两句为杜甫《丽人行》诗句),而是用了一个“溅裙水”的意象把这两者概括在一起写,这就显得既“经济”,又“香艳”(请想象一下:一群丽人佳娘正在湖滨掬水嬉戏,溅得绣裙上水痕点点,这是一幅多么优美艳丽的“仕女嬉水图”),确是作者的一个“发明”。第二,它说自己此刻的相思情意“先到”了溅裙的水边(也即溅上了水痕的石榴裙下),这就既写出了自己感情之真挚深长,又显得十分的缠绵和优雅。读着这一句,人们一下子从眼前的料峭春寒中跳到了那个春光骀荡的季节里去,同作者一样获得了心理上温暖而美好的快感。这种写法,利用了“时间差”,利用了“想象力”,使读者坠入了一种无限温馨而又迷离的境界中去;从词的结构来看,也大有“峰回路转”、“余味无穷”的妙处。所以从其“情”来讲,全词确是一往情深;从其“文”来讲,又显得相当的“瑰奇”、“警迈”(张镃《梅溪词序》)。史达祖的这首《蝶恋花》与李商隐的《无题诗》相比,《蝶恋花》构思精巧,有神来之笔,最明显的证据是李商隐仅仅感觉到“春心莫共花争发”,而史达祖却进一步在文中说到了“春心先于花争发”。

3.晏殊《蝶恋花》赏析2 篇三

晏殊(991-1055)字同叔,临川(今江西抚州)人。幼孤,少有才名,七岁能文章。景德初,以神童荐,赐同进士出身。擢秘书省正字。历任太常寺奉礼郎。翰林学士,太子左庶子,加给事中,迁礼部侍郎、枢密副使。因论事忤太后旨,以刑部侍郎知宣州,改应天府。后为御史中丞,改兵部侍郎,兼秘书监,资政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明道元年(1032)迁参知政事,尚书左丞。庆历中官至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学士,兼枢密使。至和二年卒,年六十五,谥元献。晏殊“文章赡丽,应用不穷,尤工诗,闲雅有情思”(《宋史》本传)。其词擅长小令,多表现官僚士大夫的诗酒生活和闲情逸致。诗文集今已不传。有《珠玉词》三卷。

●蝶恋花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见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词作鉴赏

此为晏殊写闺思的名篇。词之上片运用移情于景的手法,选取眼前的景物,注入主人公的感情,点出离恨;下片承离恨而来,通过高楼独望把主人公望眼欲穿的神态生动地表现出来。王国维《人间词话》中把此词“昨夜西风”三句和欧阳修、辛弃疾的词句一起比作治学的三种境界,足见本词之负盛名。全词深婉中见含蓄,广远中有蕴涵。

起句写秋晓庭圃中的景物。菊花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看上去似乎脉脉含愁;兰花上沾有露珠,看起来又象默默饮泣。兰和菊本就含有某种象喻色彩(象喻品格的幽洁),这里用“愁烟”、“泣露”将它们人格化,将主观感情移于客观景物,透露女主人公自己的哀愁。“愁”、“泣”二字,刻画痕迹较显,与大晏词珠圆玉润的语言风格有所不同,但借外物抒写心情、渲染气氛、塑造主人公形象方面自有其作用。

次句“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写新秋清晨,罗幕之间荡漾着一缕轻寒,燕子双双穿过帘幕飞走了。

这两种现象之间本不一定存联系,但充满哀愁、对节候特别敏感的主人公眼中,那燕子似乎是因为不耐罗幕轻寒而飞去。这里,与其说是写燕子的感觉,不如说是写帘幕中人的感受,而且不只是生理上感到初秋的轻寒,而且心理上也荡漾着因孤孑凄凄而引起的寒意。燕的双飞,更反托出人的孤独。这两句纯写客观物象,表情非常微婉含蓄。接下来两句“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从今晨回溯昨夜,明点“离恨”,情感也从隐微转为强烈。明月本是无知的自然物,它不了解离恨之苦,而只顾光照朱户,原很自然;既如此,似乎不应怨恨它,但却偏要怨。这种仿佛是无理的埋怨,却有力地表现了女主人公离恨的煎熬中对月彻夜无眠的情景和外界事物所引起的怅触。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过片承上“到晓”,折回写今晨登高望远。“独上”应上“离恨”,反照“双飞”,而“望尽天涯”正从一夜无眠生出,脉理细密。“西风凋碧树”,不仅是登楼即目所见,而且包含有昨夜通宵不寐卧听西风落叶的回忆。碧树因一夜西风而尽凋,足见西风之劲厉肃杀,“凋”字正传出这一自然界的显著变化给予主人公的强烈感受。景既萧索,人又孤独,几乎言尽的情况下,作者又出人意料地展现出一片无限广远寥廓的境界:“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这里固然有凭高望远的苍茫之感,也有不见所思的空虚怅惘,但这所向空阔、毫无窒碍的境界却又给主人公一种精神上的满足,使其从狭小的`帘幕庭院的忧伤愁闷转向对广远境界的骋望,这是从“望尽”一词中可以体味出来的。这三句尽管包含望而不见的伤离意绪,但感情是悲壮的,没有纤柔颓靡的气息;语言也洗净铅华,纯用白描。这三句是本词中流传千古的佳句。

高楼骋望,不见所思,因而想到音书寄远:“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彩笺,这里指题诗的诗笺;尺素,指书信。两句一纵一收,将主人公音书寄远的强烈愿望与音书无寄的可悲现实对照起来写,更加突出了“满目山河空念远”的悲慨,词也就这渺茫无着落的怅惘中结束。“山长水阔”和“望尽天涯”相应,再一次展示了令人神往的境界,而“知何处”的慨叹则更增加曳不尽的情致。

4.王千秋的词作鉴赏 篇四

王千秋生平事迹不详。字锡老,号审斋,东平(今属山东)人,流寓金陵。有《审斋词》一卷,毛晋《审斋词跋》称其词“多酬贺篇,绝少绮艳之态”。《四库总目提要》则谓其词“体本《花间》,而出入于东坡门径,风格秀拔,要自不杂俚音。南渡之后,亦卓然为一作手”。集中有《水调歌头。呈梁次张》词。次张名安世。绍兴二十四年(1154)进士,官衡山令时,赠审斋诗有“中州文献儒一门,异县萍逢家百口”、“岂无厚禄故人来,为办草堂留野叟”诸句,盖其科举不第,其时或旅食长沙其词《瑞鹤仙。寿韩元吉》有“却借乘轺,布宣宽政”句,似为乾道二年(1166)间元吉为江东漕时作。

●醉落魄

王千秋

惊鸥扑蔌。

萧萧卧听鸣幽屋。

窗明怪得鸡啼速。

墙角烂斑,一半露松绿。

歌楼管竹谁翻曲?

丹唇冰面喷馀馥。

遗珠满地无人掬。

5.晏殊《蝶恋花》诗句 篇五

槛菊愁烟兰泣露,

罗幕轻寒,

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

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

独上高楼,

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

山长水阔知何处。

【作者】:

晏殊(991-1055)字同叔, 临川(今属江西)人。七岁能文,十四岁以神童召试,赐同进士出身。庆历中官至集贤殿大学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淑密使。范仲淹、韩琦、欧阳修等名臣皆出其门下。卒谥元献。他一生富贵优游,所作多吟成于舞榭歌台、花前月下,而笔调闲婉,理致深蕴,音律谐适,词语雅丽,为当时词坛耆宿。《浣溪沙》中“无可奉告花落去,似曾相似燕归来”二句,传诵颇广。原有集,已散佚,仅存《珠玉词》及清人所辑《晏元献遗文》。又编有类书《类要》,今存残本。

【注释】:

槛:栏杆。

罗幕:丝罗的帷幕,富贵人家所用。

朱户:犹言朱门,指大户人家。

尺素:书信的代称。古人写信用素绢,通常长约一尺,故称尺素,语出《古诗》“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

【赏析】:

此词经疏澹的笔墨、温婉的格调、谨严的章法,传达出作者的暮秋怀人之情。

上片由苑中景物起笔。“槛菊愁烟兰泣露”,开篇即推出这一亦真亦幻幽极凄绝的特写镜头,正为写照抒情主人公悲凉、迷离而又孤寂的心态。“罗暮轻寒”二句将笔触由苑中折回室内。“轻寒”,即是作者身之所感,也是作者心之所感。“燕子又飞去”,不仅是带有鲜明的季节特征的景物,而且,燕之“双飞”更衬出人之“孤栖”。不难想象,当作者目送时而绕梁呢喃、时而穿帘追逐的双燕相随而去之际,该怀着怎样一份孑然独立的怅惘。“明月不谙”二句引来明月作进一步的烘托与映衬。前人往往视明月为聊寄相思怀抱的多情之物。如张九龄 《望月怀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孟郊《古怨别》:“别后唯所思, 天涯共明月” 。张泌《寄人》便径直赞叹明月多情:“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而作者却嗔怪“明月不谙离恨苦”,当是从另一角度加以生发——月已圆而人未圆,作者对那皓洁的`月光羡极生妒、略致微词,不也是情理中的事吗?后来,苏轼在《水调歌头》中的怅问:“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正是从同一方向去发掘明月这一意象的丰饶而复杂的内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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