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的思想(共11篇)(共11篇)
1.元稹的思想 篇一
元稹诗歌中的佛教思想
元稹作为唐代有名的信仰佛教的文学家,很早就受到佛教思想的影响。为官之后,他不仅频繁参访寺院、与高僧往来问道,而且还以诗歌作为弘法工具,在诗歌中描述自己的修行体验,阐释佛教义理,赞颂高僧的盛德,与道友交流修道方法。由此可见,佛教思想成为他中晚年之后重要的精神支柱。
1.早年的佛教信仰
元稹一生创作了数百首诗歌,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诗歌是与佛教有关的。从这些诗歌中,我们可以看到佛教思想对他的影响。元稹最直接提及自己佛教信仰的诗歌是《离思》诗,诗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从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元稹的妻子名叫韦丛,是太子太保韦夏卿的幼女,嫁给元稹时,元稹正身家寒素。贫贱夫妻,相濡以沫,但韦丛年仅二十七岁即英年早逝。后来元稹官居高位,俸钱百万,妻子却不能与之共享,元稹极为悲哀,常以诗抒怀。这首诗歌就是表达元稹对早逝妻子的怀念之情。
诗人用了两个比喻:“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表达了他与韦丛爱情生活之美好、惟一和不可替代的情绪。后两句则由此而深情地表达“取次花丛懒回顾”的坚贞。元稹说自己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么坚贞,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学佛修道,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对韦丛的思念。
元稹还在多首诗中提到自己早年信佛,如其被贬通州之后作的《遣病》诗中说:
……
自古谁不死,不复记其名。
今年京城内,死者老少并。
……
以此方我病,我病何足惊。
借如今日死,亦足了一生。
借使到百年,不知何所成。
况我早师佛,屋宅此身形。
元稹由于受到佛教思想的影响,因而在其诗歌中经常会用佛教术语来描述客观事物。如《杏园》诗云:
浩浩长安车马尘,狂风吹送每年春。
门前本是虚空界,何事栽花误世人。
唐代的长安,是国际性的大都会,木结构的平房小楼,和深宫宅院,容纳了百万人口,北方多旱,每天滚滚车马扬起尘土,遮天蔽日。这里借喻长安不仅是红尘深处,而且有万丈红尘。
“狂风吹送每年春”,春天的长安又是风季,这里借喻中唐以来,朝政多故,年年都有不测之事。
在狂风扬尘的春季,桃李杏花在长安城仍然随处可见。元稹在杏园发出了如上感慨:万法本空,出入本空,今天出门不知还能不能回家,又何须栽这一园的花来惑乱世人呢。
2.元稹的赞僧诗
在元稹撰写的佛教题材的诗歌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赞诵高僧德行,或描写由俗入道的事迹。也有描写寻僧不遇的诗歌。如《智度师二首》即是描述智度师由战将投归佛门的事迹。诗云:
四十年前马上飞,功名藏尽拥禅衣。
石榴园下擒生处,独自闲行独自归。
三陷思明三突围,铁衣抛尽衲禅衣。
天津桥上无人识,闲凭栏干望落晖。
在诗歌中,元稹讲说了智度禅师在四十年之前曾经是一个驰骋沙场的战将。后来由于感悟世事沧桑,变化无常,放弃了功名利禄,投身佛门学佛修道。没有刀光剑影的厮杀,却多了一份闲适心情。想想过去曾与史思明厮杀突围,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当铁衣抛却穿上衲衣之后,自己才真正感觉到一种远离尘嚣的.轻松。
关于描写由俗入道相关的还有《志坚师》云:
嵩山老僧披破衲,七十八年三十腊。
灵武朝天辽海征,宇宙曾行三四匝。
初因怏怏剃却头,便绕嵩山寂师塔。
淮西未返半年前,已见淮西阵云合。
这首诗歌是描写志坚师在出家三十年以前曾是一个南征北战的将军。在历经世事变迁之后,他才由衷地感觉到人世的无常变化,由此产生对佛门的向往,并在经过嵩山拜祭圆寂的禅师之塔后,终于入迹空门之中。
元稹在诗歌中还讲述了一些注重说法修定的高僧。他在《定僧》中说:
落魄闲行不著家,遍寻春寺赏年华。
野僧偶向花前定,满树狂风满树花。
诗人由于官场失意,为了消遣苦闷的心境,在这大好的春天来到寺院中欣赏春光灿烂的春景。在这荒郊野外的寺院中,见到一位高僧安坐在盛开的花丛边静心禅坐。满树春花与高僧相映成趣,令诗人很羡慕这种情景。
诗人还在《寄昙、嵩、寂三上人》诗歌中,以诙谐的语气说,上人们经常向人讲说对治烦恼痛苦的方法,却又偏偏将人生的死苦经常讲述给我们听。现在这些上人不是向人讲述痛苦之事,而是告诉人们不生不灭的道理,这使人没有对死苦等人生产生各种痛苦的恐惧,因而心中更为放松;也不用操心如何对治,因而心中更为清闲。诗云:
长学对治思苦处,偏将死苦教人间。
今因为说无生死,无可对治心更闲。
元稹还在《卢头陀诗》中介绍了一位坚持苦行的卢头陀高操的道行。诗云:
卢师深话出家由,剃尽心花始剃头。
马哭青山别车匿,鹊飞螺髻见罗睺。
还来旧日经过处,似隔前身梦寐游。
为向八龙兄弟说,他生缘会此生休。
这首诗歌是诗人拜望卢头陀之后所作,在拜会中,卢头陀向诗人讲述了自己出家的缘由。头陀告诉诗人,出家关键在于降伏自己的妄心,当你不受世俗之心的牵缠之时,你就能够舍弃一般人恋恋不舍的俗尘生活,身出家心也出家。经过多年之后,诗人故地重游,昔人已去,自己仿佛在梦中游玩,因而,诗人说“他生缘会此生休”。
诗人元稹还写有一些悼念高僧的诗歌。他的《寻西明寺僧不在二首》即是其中的代表作。诗云:
其一
春来日日到西林,飞锡经行不可寻。
莲池旧是无波水,莫逐狂风起浪心
其二
碧涧去年会,与师三两人。
今来见题壁,师已是前身。
芰叶迎僧夏,杨花度俗春。
空将数行泪,洒遍塔中尘。
诗人在第一首诗歌中说,在春光明媚的日子里,自己每天都到西明寺,可是物是人非,往昔高僧手持锡杖和经行、诵经的身影早已不见。寺院中的莲池中过去是一平如镜的无波之水,我们现在来到这里,也不要追逐狂风起波浪之心。言外之意是让人保持一颗平静的心态。
后面一首诗歌,则是诗人为怀念高僧而作,诗中的师父,诗人并没有说明是何人,但我们从诗歌的内容中可以感知,诗人对这位高僧怀有很深的感情。
2.元稹的思想 篇二
唐代的江州, 偏远荒凉。白居易离京赴任时, 正是肃杀的秋天, 越秋山, 渡秋水, “江云暗悠悠, 江风冷修修……”
随着贬官诏书的下达, 白居易明白, 他叱咤风云之“时”, 已经逝去了;他的人生航向, 必须随之调整。儒家的“乐天知命”、道家的“知足保和”和佛家的“超然出世”观念, 开始在他的头脑中融合……
一个枫叶荻花飘零的秋夜, 白居易的几个朋友要离去, 饯别于浔阳江上。一勾弯月, 一杯浊酒, 忽闻琵琶声声, 隐隐由邻船飘来。移船相邀, “千呼万唤始出来, 犹抱琵琶半遮面”, 原来是一位年老色衰、独守空船的歌妓, 心怀无限愁绪, 借琵琶寄托幽怨。她“低眉信手续续弹, 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 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 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 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 幽咽泉流水下滩……”白居易深切同情她的不幸身世, 为之涕泗交流, 并因之想到了自己的坎坷命运, 发出了千古感叹——“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首《琵琶行》与《长恨歌》一样, 都是千古传诵的名篇, 也是中国文学史上的珠玑之作。
随着时日悠长, 江州与庐山一带的风光, 渐渐迷离了白居易的眼睛。这天他来到北香炉峰下的遗爱寺, 附近的山水令他一见如故, 仿佛远行客回到了故乡。他临溪观鱼, 绕寺寻花, 流连徘徊, 久久不忍离去。随后, 他在香炉峰与遗爱寺之间, 营建了一所草堂, 平排三间, 两室一厅, 泥墙, 石阶, 竹帘, 室内陈放四张木榻, 两架屏风, 一把漆琴, 另有佛、道、儒各家之书数卷。寂坐草堂前, 万念俱灭, “左手引妻子, 右手抱琴书, 终老于斯, 以就平生之志” (《九江史话》) 。
唐代的州郡司马是个闲差, “州民康, 非司马之功;郡政坏, 非司马之罪”, 白司马优哉游哉, 嬉山乐水, 诗酒自适。为了品尝登山的快乐, 他自制了一种四周饰以云形索绢的鞋子, 命名为“飞云履”, 攀山如飞……
从这一时期开始, 以及此后调到忠州、苏州、杭州、洛阳等地任职, 白居易始终潜心事佛, 寂然坐禅, 心游天外, “栖心释梵, 浪迹老庄”。他的师傅是马祖的弟子香山如满禅师, 造诣高深, 德薄云天。“自从苦学空门法, 销尽平生种种心”、“辞章讽咏成千首, 心行归依向一乘。坐倚绳床闲自念, 前世应是一诗僧……”
他垂首默诵经文, 忽然梦见自己的前生乃一诗僧, 可见其入道之深矣!
据《旧唐书·白居易传》记载, 在江州任职期间, 白居易“与凑、满、朗、晦四禅师, 追永远宗雷之迹, 为人外之交, 每相携游泳, 跻危登险, 极林泉之幽邃……”
在杭州, 他来到秦望山一株大松树下, 拜见道林禅师。在盘曲如鸟巢的树枝上, 道林禅师巍然打坐, 人称“鸟巢禅师”。
“禅师的居处太危险啦。”
“不然。太守比我危险多了。”
“哦, 请教禅师, 我有何危险呢?”
“你身居官场, 钩心斗角, 明枪易躲, 暗箭难防, 能不岌岌可危乎?”
白居易心神移动, 似有所悟, 进一步提出宗门的话头——
“敢问禅师:如何是佛法大意?”
“诸恶莫做, 众善奉行。”
“三岁的孩子, 也会这么说的。”
“三岁孩子能说的, 八十老翁却未必能做到。”
仿佛有泠泠天籁之音, 从耳畔滑过, 仔细寻找, 却渺无踪迹, 那种透彻的空溟之波, 究竟来自何方?
有一次, 白居易参请无忧禅师:“身、口、意, 怎样各自修行呢?”
无忧禅师说:“佛教的最高境界, 被于身就是律, 说于口就是法, 行于心就是禅。三者名称不同, 本质是一样的;应用的地方不同, 但归宿是一样的……其真修, 不能过于刻苦, 也不能遗忘。过于刻苦就近于执着, 遗忘就落于无名之中, 这就是修禅的心要。”
白居易佛思如绵, 天高地迥, 一念一清静, 处处莲花开, 一花一净土, 一土一如来。持斋守戒之余, 他经常思念挚友元稹。
白居易与元稹终生不逾的友情, 是文学史上令人感动的佳话。《唐才子传》说:“微之 (元稹) 与白乐天最密, 虽骨肉未至, 爱慕之情, 可欺金石, 千里神交, 若合符契, 唱和之多, 毋逾二公者。”无论身在朝堂, 还是人在江湖, 他们都惺惺相惜, 牵念不已。
元和十年白居易贬谪江州时, 元稹正在通州贬所, 闻听噩耗, 极度震惊, 不顾病重在床, 提笔给老友写信, 并赋诗以寄——
残灯无焰影幢幢, 此夕闻君谪九江。
垂死病中惊坐起, 暗风吹雨入寒窗。
不久, 白居易读到这首诗, 深受感动, 回信说:“此句他人尚不可闻, 况仆心哉!至今每吟, 犹恻恻耳。”
元稹一收到信, 未及开封便已经泪眼模糊, 女儿吓得哭起来, 妻子连忙询问, 他擦擦眼泪说, 老白来信了, 连忙作诗回赠——
远信入门先有泪, 妻惊女哭问何如。
寻常不省曾如此, 应是江州司马书。
一次, 元稹收到白居易如下一首诗——
晨起临风一惆怅, 通川湓水断相闻。
不知忆我因何事, 昨夜三更梦见君。
元稹读罢, 十分懊恼, 觉得自己一来通州便感染疟疾, 致使神思混乱了——
山水万重书断绝, 念君怜我梦相闻。
我今因病魂颠倒, 惟梦闲人不梦君。
最为人称道的, 是他们在长庆二年至长庆四年 (822~824年) 间诗筒传韵的风趣雅事。其时, 白居易任杭州刺史, 元稹任越州刺史兼浙东观察使。二人诗筒往来, 唱和甚富。
3.风流才子元稹的内心纠葛 篇三
《会真记》,又名《莺莺传》,作者元稹。与由它改编而成的《西厢记》相比,它的故事不那么美、结局不那么好、人物不那么“始终如一”。爱上了莺莺的张生,始乱终弃,甚至在故事结尾称莺莺为“妖孽”,并因此博得“善补过者”的美名。
纸墨之间看似是一个用以教化的故事。它几乎洗脱了戏剧性,远不及《西厢记》峰回路转,更不及宝黛之恋的百转千回。然而,透过故事中的张生,去审视隐于纸墨背后的作者元稹时,可以看到这位士子的内心纠葛。
雨湿轻尘隔院香,玉人初著白衣裳
唐贞元十六年(800年),张生在普救寺第一次见到了崔莺莺。在母亲郑氏的再三催促下,莺莺“常服睟容”,步出闺房,来拜见自己的表兄张生。她垂鬟接黛,颜色艳异,光辉动人。张生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从此魂牵梦萦,“行忘止,食忘饱”。莺莺的侍女红娘教张生以诗寄情。张生“大喜,立缀春词二首以授之”。
也正是在这一年,22岁的元稹游河中府,寓居普救寺。他那嫁于永宁县尉崔鹏、目下孀居的姨母郑氏是不是也与《莺莺传》中张生的姨母郑氏一样,恰好寄住在普救寺,确乎无从考证。然而,《莺莺传》虽不曾记下张生那两首满载情意的《春词》,《全唐诗》却收录了元稹的两首题为《古艳诗》的七绝:
“春来频行宋家东,垂袖开怀待晚风。莺藏柳暗无人语,唯有墙花满树红。”
“深院无人草树光,娇莺不语趁阴藏。等闲弄水浮花片,流出门前赚阮郎。”
看着那嵌于诗句中的“莺莺”二字,这诗的作者究竟是开启元和新变的大诗人元稹,还是那个为佳人食不甘味的张生,谁又分得清楚?
寒轻夜浅绕回廊,不辨花丛暗辨香
携《春词》而去的红娘,为张生带回了莺莺的复信。彩笺之上,正是那首广为后人所知的《明月三五夜》:“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张生了悟莺莺之意。当月十五日,张生攀上了东墙下的杏花树,一路到了西厢下。等见到了莺莺,却没有得到原想的软语温存。莺莺对张生数落了一番大道理,转身离去。
张生失神许久,无法可想,仍翻墙而出,从此绝了这个念想。哪知几日之后的一个夜晚,红娘突然将莺莺抱到了张生房中。斜月晶莹,幽辉半床。待到钟鸣将晓,红娘又抱着莺莺离去。张生兀自疑心这不过是梦境而已。
与莺莺几次露面的匆匆相比,元稹《杂忆》中所写的“双文”就显得活泼多了。学术界普遍认为,“双文”即是莺莺的代指。《杂忆》中双文在荡秋千,双文在捉迷藏,双文戴着花环坐在帘幕前,双文薄衫云鬓在春冰初消的湖面荡舟。
这也许是回忆与双文一同游玩的时光。然而,更像是一位少女在与女伴嬉闹,诗人偷窥所见的景象。无论是“忆得双文人静后,潜教桃叶送秋千”,还是“忆得双文独披掩,满头花草倚新帘”,都更像是从旁人的视角观察到的画面,而不像是当事人所见所感。
“今年寒食月无光,夜色才侵已上床。”诗人是否由此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斜月晶莹,幽辉半床”的夜晚,是否由此想到了莺莺留在茵席之上的荧然泪光?
春风缭乱伯劳语,况是此时抛去时
书生要去赶考,武将要去出征。寥寥两句之下,是多少空闺女儿的寂寞。张生终究是要走了。临行前的夜晚,张生在莺莺身边唉声叹气,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懊恼。莺莺却已然清楚,这一离别,心上人将再也不会回头。她慢慢开口,对张生说道:“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
张生并未考中,耽居京城,给莺莺写了一封信,好教她宽心。莺莺的回信附上了一枚玉环、一枚文竹茶碾子、一缕乱丝。玉喻坚韧不渝,环喻终始不绝,泪痕在竹,愁绪萦丝。张生的朋友得知,莫不艳羡。然而,张生却毫无征兆地“志亦绝”,对朋友称莺莺为祸国殃民的妖孽。临别那晚莺莺的预言,竟如此突然地成为现实。
元稹早已明经及第,但也仅仅是获得了做官的资格,需要守选数年,方可通过吏部铨选授官。而贞元十六年(800年)秋,恰恰就是元稹进京等待铨选结果的时间。经由冬集、交纳春关、锁铨引验、注拟等程序,往往要到次年三月才会发榜。而这次铨选,元稹并未得官。这兴许正是张生“文战不胜”的由来。也恰是在这一年,元稹写下了《鱼中素》:“重叠鱼中素,幽缄手自开。斜红余泪迹,知著脸边来。”
《莺莺传》中,张生在那一夜过后写下了《会真诗三十韵》。同《春词》一样,文中只有诗名,未录内容。反倒是张生在京城的朋友元稹,听到了莺莺的故事之后,感慨万千,写下了《续会真诗三十韵》,并与《古艳诗》同样流传了下来。若真如《莺莺传》中所说,元稹是张生在京城结交的朋友,续诗写于张生与莺莺分别之后,为何洋洋三十韵,无只言片语叙离别之苦?为何张生的故事中莺莺那过分严肃的指责,在元稹笔下就化作了“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传中是“寺钟鸣,天将晓,红娘促去”,诗中是“方喜千年会,俄闻五夜穷”;传中是“妆在臂,香在衣”,诗中是“衣香犹染麝,枕腻尚残红”;传中是“是后又十余日,杳不复知,张生赋《会真诗》”,诗中是“行云无定所,箫史在楼中”。
表面的欲盖弥彰,实际上满满的都是诗人对莺莺难以抛却的留恋。他可以一走了之,他可以永不对人谈起这段经历,他可以不将自己的诗作录入,他可以随便编排一个李生王生,将这续作安在别人头上。然而,他却选择由自己来充当这续诗的作者,选择去撒这么一个拙劣的谎。他甚至不肯将这三十韵安在张生头上。他固执地出现在自己的文中,固执地将本该属于文中张生的对那如梦如幻之夜的记录据为己有。张生可以泰然自若地对朋友讲,莺莺是妖孽。轮到元稹自己,却不肯稍稍松开掌心那缕属于莺莺的余香。传中的张生对莺莺突然绝了情意,作传的元稹却不肯忘记曾为莺莺写下的诗篇。也许元稹亦曾对朋友讲过尤物即是妖孽。然而,话是说给天下人听,正如文章是做给天下人看。唇齿一碰,先圣教诲便滔滔而出,闻者颔首,读者赞叹。又有几人想到,操纵这唇齿的心灵深处,埋藏的是怎样的情怀?
无人会得此时意,一夜独眠西畔廊
又过了数年,莺莺嫁了人,张生娶了妻。张生偶然路过莺莺的居所时,却似乎浑然忘记了自己已经“志已绝”。他找到莺莺的丈夫,以表兄的身份求见莺莺一面。莺莺却拒而不见。这也无妨,想当年初见之时,莺莺就不愿拜见自己这个表兄。在姨母再三催促之下,她才姗姗露面。自己多求几次,她或许就会出来。张生连留数日,直到必须动身起程,也没能再见到莺莺。最后等来的,只是一首诗:“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二人始于一首《明月三五夜》,所终亦是一首五绝。看似大度的劝勉下,流淌的是难言的苦楚与辛酸。元稹于贞元十九年(803年)娶尚书韦夏卿之女韦从。也恰在这一年,元稹先由洛阳至长安,年底又由长安至洛阳。其间,秘书郎元稹是不是曾去拜会过自己已经出嫁了的表妹,史书中是不会记载的。然而,诗人却以自己的方式,描绘出一种刻骨铭心的思念。元稹的名作《古决绝词三首》正写于本年。诗人全无新婚燕尔的愉悦,全诗指天呼地,字字泣血。诗句间写的是思念,标题中却是决绝。《才调集补注》卷五引冯班评云:“疑他别有所好,又放他不下,忍心割舍,作此以决绝,至今读之,犹使人伤心。”
莺莺与张生贞元十六年相会相别,至贞元十九年,恰足三年之数。《古决绝词三首》中那看似泛指夸张的“况三年之旷别”,竟有了实际确凿的指代。“我自顾悠悠而若云,又安能保君皑皑之若雪?感破镜之分明,睹泪痕之余血。幸他人之既不我先,又安能使他人之终不我夺?”我已悠悠若云,又怎能保你皑皑若雪。我固然比他人先获你垂怜,可这又如何能保证你不会被他人所夺?这一字字是恨,还是悔?
贞元二十年(804年),元稹终于写下了《莺莺传》。文中人物的不合常理之处,恰来自一颗契合常理的封建士子之心。他的遮掩,他的逃避,确乎是不及《西厢记》中张生的从一而终来得轰轰烈烈。然而,在他一字一句为她写下这篇传奇时,就已是在封建礼教那狭窄的缝隙间为自己与莺莺博一片天地了。离别那晚,莺莺说自己“不敢恨”。她不敢恨张生,元稹亦不敢恨礼教。莺莺只能屈从母亲,做别人明媒正娶的夫人。诗人则拿起手中的笔,将这段故事永远写在世人心中。
普救寺那个夜晚之后的第九年,元稹路过广元县,借住在嘉陵驿。在那里他写下了《嘉陵驿二首》:
嘉陵驿上空床客,一夜嘉陵江水声。仍对墙南满山树,野花缭乱月胧明。
墙外花枝压短墙,月明还照半张床。无人会得此时意,一夜独眠西畔廊。
相似的花枝,同一轮明月。旁人只知赞叹我是有过能改的君子,何人知晓,我梦着这花枝与明月,独自宿西厢。
元稹,读你写的故事,可那份刻骨铭心却不属于故事中的张生。
4.元稹的诗词 篇四
1、《自述》
延英引对碧衣郎,江砚宣毫各别床。
天子下帘亲考试,宫人手里过茶汤。
2、《古寺》
古寺春馀日半斜,竹风萧爽胜人家。
花时不到有花院,意在寻僧不在花。
3、《箭镞》
箭镞本求利,淬砺良甚难。砺将何所用,砺以射凶残。
不砺射不入,不射人不安。为盗即当射,宁问私与官。
夜射官中盗,中之血阑干。带箭君前诉,君王悄不欢。
顷曾为盗者,百箭中心攒。竞将儿女泪,滴沥助辛酸。
君王责良帅,此祸谁为端。帅言发硎罪,不使刃稍刓。
君王不忍杀,逐之如迸丸。仍令后来箭,尽可头团团。
发硎去虽远,砺镞心不阑。会射蛟螭尽,舟行无恶澜。
4、《和乐天感鹤》
我有所爱鹤,毛羽霜雪妍。秋霄一滴露,声闻林外天。
自随卫侯去,遂入大夫轩。云貌久已隔,玉音无复传。
吟君感鹤操,不觉心惕然。无乃予所爱,误为微物迁。
因兹谕直质,未免柔细牵。君看孤松树,左右萝茑缠。
既可习为饱,亦可薰为荃。期君常善救,勿令终弃捐。
5、《秋堂夕》
炎凉正回互,金火郁相乘。云雷时交构,川泽方蒸腾。
清风一朝胜,白露忽已凝。草木凡气尽,始见天地澄。
况此秋堂夕,幽怀旷无朋。萧条帘外雨,倏闪案前灯。
书卷满床席,蟏蛸悬复升。啼儿屡哑咽,倦僮时寝兴。
泛览昏夜目,咏谣畅烦膺。况吟获麟章,欲罢久不能。
尧舜事已远,丘道安可胜。蜉蝣不信鹤,蜩鷃肯窥鹏。
当年且不偶,没世何必称。胡为揭闻见,褒贬贻爱憎。
焉用汩其泥,岂在清如冰。非白又非黑,谁能点青蝇。
处世苟无闷,佯狂道非弘。无言被人觉,予亦笑孙登。
6、《酬乐天》
放鹤在深水,置鱼在高枝。升沉或异势,同谓非所宜。
君为邑中吏,皎皎鸾凤姿。顾我何为者,翻侍白玉墀。
昔作芸香侣,三载不暂离。逮兹忽相失,旦夕梦魂思。
崔嵬骊山顶,宫树遥参差。只得两相望,不得长相随。
多君岁寒意,裁作秋兴诗。上言风尘苦,下言时节移。
官家事拘束,安得携手期。愿为云与雨,会合天之垂。
7、《酬乐天书怀见寄》
新昌北门外,与君从此分。街衢走车马,尘土不见君。
君为分手归,我行行不息。我上秦岭南,君直枢星北。
秦岭高崔嵬,商山好颜色。月照山馆花,裁诗寄相忆。
天明作诗罢,草草随所如。凭人寄将去,三月无报书。
荆州白日晚,城上鼓冬冬。行逢贺州牧,致书三四封。
封题乐天字,未坼已沾裳。坼书八九读,泪落千万行。
中有酬我诗,句句截我肠。仍云得诗夜,梦我魂凄凉。
终言作书处,上直金銮东。诗书费一夕,万恨缄其中。
中宵宫中出,复见宫月斜。书罢月亦落,晓灯随暗花。
想君书罢时,南望劳所思。况我江上立,吟君怀我诗。
怀我浩无极,江水秋正深。清见万丈底,照我平生心。
感君求友什,因报壮士吟。持谢众人口,销尽犹是金。
8、《酬乐天劝醉》
神曲清浊酒,牡丹深浅花。少年欲相饮,此乐何可涯。
沉机造神境,不必悟楞伽。酡颜返童貌,安用成丹砂。
刘伶称酒德,所称良未多。愿君听此曲,我为尽称嗟。
一杯颜色好,十盏胆气加。半酣得自恣,酩酊归太和。
共醉真可乐,飞觥撩乱歌。独醉亦有趣,兀然无与他。
美人醉灯下,左右流横波。王孙醉床上,颠倒眠绮罗。
君今劝我醉,劝醉意如何。
9、《度门寺》
北祖三禅地,西山万树松。门临溪一带,桥映竹千重。
翦凿基阶正,包藏景气浓。诸岩分院宇,双岭抱垣墉。
舍利开层塔,香炉占小峰。道场居士置,经藏大师封。
太子知栽植,神王守要冲。由旬排讲座,丈六写真容。
佛语迦陵说,僧行猛虎从。修罗抬日拒,楼至拔霜锋。
画井垂枯朽,穿池救噞喁。蕉非难败坏,槿喻暂丰茸。
宝界留遗事,金棺灭去踪。钵传烘玛瑙,石长翠芙蓉。
影帐纱全落,绳床土半壅。荒林迷醉象,危壁亚盘龙。
行色怜初月,归程待晓钟。心源虽了了,尘世苦憧憧。
宿荫高声忏,斋粮并力舂。他生再来此,还愿总相逢。
10、《独游》
远地难逢侣,闲人且独行。上山随老鹤,接酒待残莺。
花当西施面,泉胜卫玠清。鹈鹕满春野,无限好同声。
11、《渡汉江》
嶓冢去年寻漾水,襄阳今日渡江濆。山遥远树才成点,
浦静沉碑欲辨文。万里朝宗诚可羡,百川流入渺难分。
鲵鲸归穴东溟溢,又作波涛随伍员。
12、《辛夷花》
问君辛夷花,君言已斑驳。不畏辛夷不烂开,
顾我筋骸官束缚。缚遣推囚名御史,狼藉囚徒满田地。
明日不推缘国忌,依前不得花前醉。韩员外家好辛夷,
开时乞取三两枝。折枝为赠君莫惜,纵君不折风亦吹。
13、《何满子歌》
何满能歌能宛转,天宝年中世称罕。婴刑系在囹圄间,
水调哀音歌愤懑。梨园弟子奏玄宗,一唱承恩羁网缓。
便将何满为曲名,御谱亲题乐府纂。鱼家入内本领绝,
叶氏有年声气短。自外徒烦记得词,点拍才成已夸诞。
我来湖外拜君侯,正值灰飞仲春琯。广宴江亭为我开,
红妆逼坐花枝暖。此时有态蹋华筵,未吐芳词貌夷坦。
翠蛾转盼摇雀钗,碧袖歌垂翻鹤卵。定面凝眸一声发,
云停尘下何劳算。迢迢击磬远玲玲,一一贯珠匀款款。
犯羽含商移调态,留情度意抛弦管。湘妃宝瑟水上来,
秦女玉箫空外满。缠绵叠破最殷勤,整顿衣裳颇闲散。
冰含远溜咽还通,莺泥晚花啼渐懒。敛黛吞声若自冤,
郑袖见捐西子浣。阴山鸣雁晓断行,巫峡哀猿夜呼伴。
古者诸侯飨外宾,鹿鸣三奏陈圭瓒。何如有态一曲终,
牙筹记令红螺碗。
14、《莺莺诗》
殷红浅碧旧衣裳,取次梳头暗淡妆。夜合带烟笼晓日,
牡丹经雨泣残阳。低迷隐笑原非笑,散漫清香不似香。
频动横波嗔阿母,等闲教见小儿郎。
15、《古社》
古社基址在,人散社不神。惟有空心树,妖狐藏魅人。
狐惑意颠倒,臊腥不复闻。丘坟变城郭,花草仍荆榛。
良田千万顷,占作天荒田。主人议芟斫,怪见不敢前。
那言空山烧,夜随风马奔。飞声鼓鼙震,高焰旗帜翻。
逡巡荆棘尽,狐兔无子孙。狐死魅人灭,烟消坛墠存。
绕坛旧田地,给授有等伦。农收村落盛,社树新团圆。
社公千万岁,永保村中民。
16、《兔丝》
人生莫依倚,依倚事不成。君看兔丝蔓,依倚榛与荆。
荆榛易蒙密,百鸟撩乱鸣。下有狐兔穴,奔走亦纵横。
樵童斫将去,柔蔓与之并。翳荟生可耻,束缚死无名。
桂树月中出,珊瑚石上生。俊鹘度海食,应龙升天行。
灵物本特达,不复相缠萦。缠萦竟何者,荆棘与飞茎。
17、《雉媒》
双雉在野时,可怜同嗜欲。毛衣前后成,一种文章足。
一雉独先飞,冲开芳草绿。网罗幽草中,暗被潜羁束。
剪刀摧六翮,丝线缝双目。啖养能几时,依然已驯熟。
都无旧性灵,返与他心腹。置在芳草中,翻令诱同族。
前时相失者,思君意弥笃。朝朝旧处飞,往往巢边哭。
今朝树上啼,哀音断还续。远见尔文章,知君草中伏。
和鸣忽相召,鼓翅遥相瞩。畏我未肯来,又啄翳前粟。
敛翮远投君,飞驰势奔蹙。罥挂在君前,向君声促促。
信君决无疑,不道君相覆。自恨飞太高,疏罗偶然触。
看看架上鹰,拟食无罪肉。君意定何如,依旧雕笼宿。
18、《分水岭》
崔嵬分水岭,高下与云平。上有分流水,东西随势倾。
朝同一源出,暮隔千里情。风雨各自异,波澜相背惊。
势高竞奔注,势曲已回萦。偶值当途石,蹙缩又纵横。
有时遭孔穴,变作呜咽声。褊浅无所用,奔波奚所营。
团团井中水,不复东西征。上应美人意,中涵孤月明。
旋风四面起,并深波不生。坚冰一时合,井深冻不成。
终年汲引绝,不耗复不盈。五月金石铄,既寒亦既清。
易时不易性,改邑不改名。定如拱北极,莹若烧玉英。
君门客如水,日夜随势行。君看守心者,井水为君盟。
19、《春余遣兴》
春去日渐迟,庭空草偏长。馀英间初实,雪絮萦蛛网。
好鸟多息阴,新篁已成响。帘开斜照入,树褭游丝上。
绝迹念物闲,良时契心赏。单衣颇新绰,虚室复清敞。
置酒奉亲宾,树萱自怡养。笑倚连枝花,恭扶瑞藤杖。
步屟恣优游,望山多气象。云叶遥卷舒,风裾动萧爽。
簪缨固烦杂,江海徒浩荡。野马笼赤霄,无由负羁鞅。
20、《寄隐客》
我年三十二,鬓有八九丝。非无官次第,其如身早衰。
今人夸贵富,肉食与妖姬。而我俱不乐,贵富亦何为。
况逢多士朝,贤俊若布棋。班行次第立,朱紫相参差。
谟猷密勿进,羽檄纵横驰。监察官甚小,发言无所裨。
小官仍不了,谴夺亦已随。时或不之弃,得不自弃之。
陶君喜不遇,顾我复何疑。潜书周隐士,白云今有期。
21、《酬乐天登乐游园见忆》
昔君乐游园,怅望天欲曛。今我大江上,快意波翻云。
秋空压澶漫,澒洞无垢氛。四顾皆豁达,我眉今日伸。
长安隘朝市,百道走埃尘。轩车随对列,骨肉非本亲。
夸游丞相第,偷入常侍门。爱君直如发,勿念江湖人。
22、《和乐天赠吴丹》
不识吴生面,久知吴生道。迹虽染世名,心本奉天老。
雌一守命门,回九填血脑。委气荣卫和,咽津颜色好。
传闻共甲子,衰隤尽枯槁。独有冰雪容,纤华夺鲜缟。
问人何能尔,吴实旷怀抱。弁冕徒挂身,身外非所宝。
伊予固童昧,希真亦云早。石坛玉晨尊,昼夜长自扫。
密印视丹田,游神梦三岛。万过黄庭经,一食青精稻。
冥搜方朔桃,结念安期枣。绿发幸未改,丹诚自能保。
行当摆尘缨,吴门事探讨。君为先此词,终期搴瑶草。
23、《和乐天秋题曲江》
十载定交契,七年镇相随。长安最多处,多是曲江池。
梅杏春尚小,芰荷秋已衰。共爱寥落境,相将偏此时。
绵绵红蓼水,飏飏白鹭鹚。诗句偶未得,酒杯聊久持。
今来云雨旷,旧赏魂梦知。况乃江枫夕,和君秋兴诗。
24、《三叹》
孤剑锋刃涩,犹能神彩生。有时雷雨过,暗吼阗阗声。
主人閟灵宝,畏作升天行。淬砺当阳铁,刻为干镆名。
远求鸊鹈莹,同用玉匣盛。颜色纵相类,利钝颇相倾。
雄为光电烻,雌但深泓澄。龙怒有奇变,青蛇终不惊。
仙凤翠皇死,葳蕤光彩低。非无鸳鸾侣,誓不同树栖。
飞驰岁云暮,感念雏在泥。顾影不自暖,寄尔蟠桃鸡。
驯养岂无愧,类族安得齐。愿言成羽翼,奋翅凌丹梯。
天骥失龙偶,三年常夜嘶。哀缘喷风断,渴且含霜啼。
长恐绝遗类,不复蹑云霓。非无駉駉者,鹤意不在鸡。
春来筋骨瘦,吊影心亦迷。自此渥洼种,应生浊水泥。
25、《西斋小松二首》
松树短于我,清风亦已多。况乃枝上雪,动摇微月波。
幽姿得闲地,讵感岁蹉跎。但恐厦终构,藉君当奈何。
簇簇枝新黄,纤纤攒素指。柔苙渐依条,短莎还半委。
清风日夜高,凌云意何已。千岁盘老龙,修鳞自兹始。
26、《玉泉道中作》
楚俗物候晚,孟冬才有霜。早农半华实,夕水含风凉。
遐想云外寺,峰峦渺相望。松门接官路,泉脉连僧房。
微露上弦月,暗焚初夜香。谷深烟壒净,山虚钟磬长。
念此清境远,复忧尘事妨。行行即前路,勿滞分寸光。
27、《遣春三首》
杨公三不惑,我惑两般全。逢酒判身病,拈花尽意怜。
水生低岸没,梅蹙小珠连。千万红颜辈,须惊又一年。
柳眼开浑尽,梅心动已阑。风光好时少,杯酒病中难。
学问慵都废,声名老更判。唯馀看花伴,未免忆长安。
失却游花伴,因风浪引将。柳堤遥认马,梅径误寻香。
晚景行看谢,春心渐欲狂。园林都不到,何处枉风光。
28、《松树》
华山高幢幢,上有高高松。株株遥各各,叶叶相重重。
槐树夹道植,枝叶俱冥蒙。既无贞直干,复有罥挂虫。
何不种松树,使之摇清风。秦时已曾种,憔悴种不供。
可怜孤松意,不与槐树同。闲在高山顶,樛盘虬与龙。
屈为大厦栋,庇荫侯与公。不肯作行伍,俱在尘土中。
29、《赠咸阳少府萧郎》
莫怪逢君泪每盈,仲由多感有深情。陆家幼女托良婿,
阮氏诸房无外生。顾我自伤为弟拙,念渠能继事姑名。
别时何处最肠断,日暮渭阳驱马行。
30、《送岭南崔侍御》
我是北人长北望,每嗟南雁更南飞。君今又作岭南别,
南雁北归君未归。洞主参承惊豸角,岛夷安集慕霜威。
黄家贼用镩刀利,白水郎行旱地稀。蜃吐朝光楼隐隐,
鳌吹细浪雨霏霏。毒龙蜕骨轰雷鼓,野象埋牙劚石矶。
火布垢尘须火浣,木绵温软当绵衣。桄榔面碜槟榔涩,
海气常昏海日微。蛟老变为妖妇女,舶来多卖假珠玑。
5.唐代元稹的古诗 篇五
行宫 (唐)元稹
寥落古行宫,
宫花寂寞红。
白头宫女在,
闲坐说玄宗。
闻乐天授江州司马 (唐)元稹
闻乐天授江州司马
残灯无焰影幢幢,
此夕闻君谪九江。
垂死病中惊坐起,
暗风吹雨入寒窗。
遣悲怀 (唐)元稹
昔日戏言身后事,
今朝都到眼前来。
衣裳已施行看尽,
针线犹存未忍开。
尚想旧情怜婢仆,
也曾因梦送钱财。
诚知此恨人人有,
贫贱夫妻百事哀。
菊花 (唐)元稹
秋丛绕舍似陶家,
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偏爱菊,
此花开尽更无花。
离思 (唐)元稹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6.菊花的诗句古诗元稹 篇六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赏析
7.元稹的思想 篇七
究竟“尔后相传”几“皇帝”?陈、周二位先生见仁见智,提出不同见解。笔者经考证分析,认为“六皇帝”之“六”,并非是“五”或“三”的讹误,“六”字本身并无误,有误的是《全唐诗》中此诗的小注,从而带来后世读者不必要的歧解。
一、 小注乃后世误解之根源
笔者翻检目力所及有关《连昌宫词》的研究资料,陈寅恪先生应是提出“尔后相传六皇帝”诗句有误的第一人,而这一问题之所以会引起陈先生的注意,原因即在于他发现《全唐诗》卷一九元稹《连昌宫词》此句下的小注是“肃代德顺宪穆”。卞孝萱《元稹年谱》中未涉及陈论“六”应为“五”之说。周相录先生同意陈文中“六皇帝”之“六”有误的看法,又指出元稹创作《连昌宫词》的时间为宪宗朝,既然李纯当时尚在,注中“宪宗”这一驾崩后的庙号和其后的穆宗又从何谈起呢?于是,他顺着这一思路对“六皇帝”进行再思考。
本文试图换一种思路对此问题进行分析。文学史中有关文体及文论的研究告诉我们,在诗与注孰先孰后的关系上,先有诗后有注是不争的事实。陈寅恪先生“尝遍考诸本,俱作‘六’,无作‘五’者”说明此诗流传一千余年,可以见到的版本均一致为“六”,未曾有差别。至于“肃代德顺宪穆”这一小注的来源,“非元稹手笔至为明白(卢文弨校宋本、宋蜀本、明杨循吉抄宋本、四部丛刊本等《连昌宫词》均无此注文)”。既非元稹亲笔所注,其他可见版本亦无此注文,那么极大可能最早出现于《全唐诗》,而这正是引发陈寅恪先生对“六皇帝”数目之讹误提出质疑的文本依据。
1960年中华书局重印本《全唐诗》卷首“点校说明”云:“然而这样一部近千卷的大书,却只以十人之力,不足两年的时间编成,这就必然会有许多伪舛疏漏之处。当时朱彝尊已有‘业经进呈,成书不说’之叹(见《晨风阁丛书·潜采堂书目四种》之一《全唐诗未备书目》后冯登府记),这也是过去一般官修书不愿深究的积习。我们认为,这部《全唐诗》的缺点,约而言之,有下列几类:一、误收、漏收……二、作品作家重出……三、小传、小注舛误……四、编次不当……五、其他……以上仅举其大端而言,其他细节伪舛处尚多。”可见,《全唐诗》中“肃代德顺宪穆”这一小注存在错误的可能性极大。我们应该对小注进行刊误辨正,而不是循此回溯原诗,纠结诗句本身是否舛误。其实,周先生也指出了小注中的“‘宪穆’存在无据”,但他并没有沿着已有质疑深究其因,而是另辟他途,并得出“‘尔后相传六皇帝’之‘六’也就注定是错误的了”这一结论,令人难以认同。诗在前,注在后;诗是因,注是果。小注存在伪谬就推论出原诗是错误的,颠倒了诗与注的先后关系和因果关系,以此为出发点的论证在逻辑上是无法成立的。
二、 解读“尔后”一词
再次回到《连昌宫词》诗歌本身,前两句是作者所见连昌宫今景(或为依题悬拟),自第三句至“杨氏诸姨车斗风”句,借“宫边老翁”之口讲述昔日连昌宫繁华雍容、令人流连忘返的盛景,其真伪陈寅恪、卞孝萱已作过充分考证,不再赘述。接下来元稹诗句笔锋一转,写道:
明年十月东都破,御路犹存禄山过。驱令供顿不敢藏,万姓无声泪潜堕。
两京定后六七年,却寻家舍行宫前。庄园烧尽有枯井,行宫门闭树宛然。
尔后相传六皇帝,不到离宫门久闭。往来年少说长安,玄武楼成花萼废。
《元稹集》“明年十月”句下注云:“《全唐诗》注:天宝十三年(‘年’当作‘载’),禄山破洛阳。按:安禄山破东都当在天宝十四载十二月,元稹所记与同上所注均误。”据史料记载,安禄山于天宝十四载(755年)起兵反唐,非十三载。此注一则再次印证了前文《全唐诗》小注多谬误的说法,二则可确定诗歌是以“宫边老翁”的视角为线索展开,以他“小年进食曾因入”的所见所闻为讲述开端,那么,此诗的叙事时间基点就是“明年”的前一年,即天宝十三载(754)。“尔后相传六皇帝”亦与这一时间基点相关。“尔后”既不是陈寅恪先生认为的自肃宗后,也不是周相录先生认为的自代宗后,而是叙事的时间基点即天宝十三载之后。天宝十五载(756),肃宗于灵武即位,尊玄宗为太上皇,在此之前的一年多时间里,玄宗依然是“皇帝”。至此即可明了,“尔后”的“六皇帝”即指天宝十三载之后依然在位的玄宗和其后的肃宗、代宗、德宗、顺宗、宪宗六人。至于周先生所谓元稹写当时见在的宪宗“不到离宫”尚属未知,不可用已然语气,故“尔后相传”之皇帝不含宪宗,笔者认为“不到离宫”只是陈述截止写诗时的事实而已,并未言其终身“不到”,借此排除宪宗在“六宗”之外未免牵强。
三、 释义“相传”一词
笔者认为,对“尔后相传六黄帝”之“相传”一词的理解,亦是解决本问题的又一关捩。
《全唐诗》中“相传”一词共出现50次(不包括重出诗在内)。根据诗歌前后语境,将其释义归纳如下:
(一) 传递、传送、传达、传授
银河半倚凤凰台,玉酒相传鹦鹉杯。
(李适《侍宴安乐公主新宅应制》)
彩衣行不废,儒服代相传。
(权德舆《送韩孝廉侍从赴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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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曾遇火龙君,一剑相传伴此身。
(吕岩《得火龙真人剑法》)
旧语相传聊自慰,世间七十老人稀。
(白居易《感秋咏意》)
新词宛转递相传,振袖倾鬟风露前。
(刘禹锡《杂曲歌辞·踏歌行》)
吾师四万劫,历世递相传。
(李白《奉饯高尊师如贵道士传道箓毕归北海》)
公侯终必复,经术昔相传。
(杜甫《奉送苏州李二十五长史丈之任》)
(二) 流传、传说、传闻
虞世巡百越,相传葬九疑。
(宋之问《桂州黄潭舜祠》)
历阳旧事曾为鳖,鲧穴相传有化能。
(元稹《遭风二十韵》)
古来相传是海眼,苔藓蚀尽波涛痕。
(杜甫《石笋行》)
相传羽化时,云鹤满峰恋。
(元结《登九疑第二峰》)
竞渡相传为汨罗,不能止遏意无他。
(白居易《和万州杨使君四绝句·竞渡》)
上有一岩屋,相传灵人宅。
(杨衡《游陆先生故岩居》)
潏潏寒光溅路尘,相传妖物此潜身。
(罗隐《野狐泉》)
元稹所作的《遭风二十韵》一诗中,“历阳旧事曾为鳖,鲧穴相传有化能”的“相传”即意为传闻、传说、据说。陈寅恪、周相录二位先生对“尔后相传六皇帝”之“相传”的理解均为古代君主传代或传递皇位之义,但由以上例证可看出,这并不是“相传”的唯一解释。而且,陈、周二人对“相传”的理解也是引起究竟“尔后”几个“皇帝”之争的又一原因,那么,此处“相传”的用法和意义应另作他解为传闻、传说、据说,与“鲧穴相传有化能”之“相传”的用法相同,不但更加符合“宫边老翁”的叙事语气,而且也能对“尔后”的“六皇帝”进行正确解读。
四、 “省略”的修辞方式
“尔后相传六皇帝,不到离宫门久闭”句之所以引起陈、周二位先生的误读,除“尔后”的具体时间不确定、对“相传”的理解有偏差之外,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此处运用了省略的修辞手法。省略是“依靠语言环境的帮助,省用某些成分以使语辞简洁”,诗歌语言中的省略好比中国水墨画的“留白”,既具有一定引发联想的弹性之美,但也会使原本就已含蓄、精练的诗句具有一种语法关系的不确定性,读者在阅读时对诗句做多向度的、不同意义的理解也极为可能。公元757年唐军收复长安、洛阳,两京平定,“两京定后六七年”即唐代宗广德年间,“宫边老翁”在战乱过后回到连昌宫前“寻家舍”,见到“庄园烧尽有枯井”,战乱使百姓家园遭劫,一片萧索。视角转到连昌宫前,看到“行宫门闭树宛然”,“树宛然”照应诗歌开头“又有墙头千叶桃,风动落花红簌簌”句,有“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物是人非之感。需要注意的是,前文已经写到“行宫门闭”,此处再次提及“门久闭”,诗句意义上有重复。这并非作者疏忽所致,而是省略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连接句,即作者的疑问:“行宫门闭因何故?”因听闻“宫边老翁”描述昔日连昌宫歌舞升平,几年之后却大门紧闭而引发疑问。“尔后相传六皇帝,不到离宫门久闭”就是“宫边老翁”对作者的解答:传闻(在那年之后)玄宗和其后的几位皇帝都没再到连昌宫来过,所以才宫门久闭。“往来年少说长安”暗指邻近连昌宫的东都洛阳政治地位江河日下,李唐王朝的政治又以西都长安为主,“玄武楼成花萼废”用玄宗时建的花萼楼之废、德宗时建的玄武楼之成两个意象代指几代君王政事变迁和玄宗开元盛世的结束,是对“行宫门久闭”的补充解释,与“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有异曲同工之妙。
综上所述,元稹《连昌宫词》中“尔后相传六皇帝”句在长期流传过程中,因读者对个别字义、上下文关系、原文与注释的解读等出现偏差,以致出现文本误读。本论文对误读之处进行一一梳理辨正,重新考证字句含义,确定相关时间节点,挖掘“意不浅露,语不穷尽”的诗歌中省略掉的关键语句,以解答此前读者存疑的若干问题。
(作者单位:西北大学文学院)
8.元稹菊花诗句的意思 篇八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注释】
陶家:陶,指东晋陶渊明。
秋丛,即丛丛的秋菊。
【翻译】
一丛一丛的秋菊环绕着房屋,看起来好似人陶渊明的家。绕着篱笆观赏菊花,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不是因为百花中偏爱菊花,只是因为菊花开过之后便不能够看到更好的花了。
【赏析】
元稹(779年-831年,或唐代宗大历十四年至文宗大和五年),字微之,别字威明,唐洛阳人(今河南洛阳)。父元宽,母郑氏。为北魏宗室鲜卑族拓跋部后裔,是什翼犍之十四世孙。早年和白居易共同提倡“新乐府”。世人常把他和白居易并称“元白”。
东晋陶渊明以喜爱菊花著称于世,故后世诗文中每以“陶家菊”、“陶菊”称菊花。
菊花,历来被视作孤标亮节、高雅傲霜的象征,与梅、兰、竹一起被誉为花中“四君子”。
前代诗人中吟咏赞美菊花的很多,如东晋陶渊明尤喜爱菊花,并留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名句。唐代诗人杜甫《云安九日》云:“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旧摘人频异,轻香酒暂随。”同时代的白居易亦有“一夜新霜著瓦轻,芭蕉新折败荷倾。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咏菊》)之句。这些诗句中,诗人特别歌咏赞叹菊花能在百花纷纷枯萎的秋冬季节,不畏严寒,傲霜怒放的勃勃生机。贞元十八年(8),时年二十有四的元稹正在长安待选,踌躇满志的诗人面对秋冬时节却春意盎然的菊花,写下了这首咏菊诗,表达诗人对于菊花的由衷喜爱。
一、二句为我们展现了一幅诗人缠绵痴迷于菊花的“爱菊图”。语言直白浅露,平铺直叙,却充分描绘出诗人对菊花流连忘返的痴迷与喜爱。尽管只短短的十四个字,但却从三个层面表达了诗人的爱菊之心。第一个层面,“秋丛绕舍似陶家”,以“陶家”的典故说明诗人宅院周围秋菊盛开的绚丽景象;第二个层面,“遍绕篱边”四字表明诗人因陶醉于秋菊的美丽而绕篱欣赏,品头论足。第三个层面,“日渐斜”三字证明诗人欣赏菊花时间之长,尤其是一“渐”字,充分展现出时间渐渐流逝而诗人浑然不觉的精神状态,足见诗人爱菊之深。
三、四句则为我们揭示出诗人酷爱菊花的原由。有人因菊花姹紫嫣红的色彩而爱菊,有人因菊花清隽高雅的香气而爱菊,那么诗人是出于什么原因呢?答案最终揭晓:原来是“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不是因为菊花的色彩与香气吸引了我,而是因为寒冬时节,除了菊花就没有其他的.花可以欣赏了啊!在此,诗人紧紧抓住菊花在百花中最后凋谢这一自然现象,再一次表达对菊花的喜爱之情,而由此延伸的,我们可以充分体味到诗人对菊花不惧严寒、不屈不挠精神的赞叹。
同为咏菊诗,元稹这首诗却能在平常的题材中发掘诗意,看似平淡,却含蕴极深,不愧为咏菊诗中的名作。宋人王安石也曾作《菊花》诗,其诗云:“千花万卉凋零后,始见闲人把一枝。”与元稹咏菊诗相比,其高下不可同日而语。难怪此诗一出,即广为传诵,其好友白居易更是对此诗念念不忘,他在《禁中九日对菊花酒忆元九》中写道:“赐酒盈杯谁共持,宫花满把独相思。相思只傍花边立,尽日吟君咏菊诗。”“相思只傍花边立,尽日吟君咏菊诗”,只此二句,已足见元白二人相交之深,相思之苦了。
【阅读训练】
1. 第一句“绕”字写出菊花 的景象,第二句“绕”字写出诗人赏菊时 的情态。(2分)
2. 说说诗人“偏爱菊”的原因。(2分)
3.诗中第二句中“遍绕”“日渐”表现了怎样的情景?
4.这首诗寄托诗人怎样的人生追求?
【参考答案】
1.第一句“绕”字写出菊花满院盛开。第二句“绕”字写出诗人赏菊时入迷、留连忘返(各1分)
2.菊花历尽风霜而后凋的品格。(2分,用“此花开尽更无花”回答得1分)
3.表现作者喜爱、痴迷、流连忘返的情景。
9.遣春元稹的诗词全文 篇九
冉冉一趋府,未为劳我躬。因兹得晨起,但觉情兴隆。
久雨怜霁景,偶来堤上行。空濛天色嫩,杳淼江面平。
百草短长出,众禽高下鸣。春阳各有分,予亦澹无情。
镜皎碧潭水,微波粗成文。烟光垂碧草,琼脉散纤云。
岸柳好阴影,风裾遗垢氛。悠然送春目,八荒谁与群。
低迷笼树烟,明净当霞日。阳焰波春空,平湖漫凝溢。
雪鹭远近飞,渚牙浅深出。江流复浩荡,相为坐纡郁。
暄寒深浅春,红白前后花。颜色讵相让,生成良有涯。
梅花勿自早,春来归燕多。葺旧良易就,新院亦已罗。
俯怜雏化卵,仰愧鹏无窠。巢栋与巢幕,秋风俱奈何。
撩乱扑树蜂,摧残恋房蕊。风吹雨又频,安得繁于绮。
酒杯沉易过,世事纷何已。莫倚颜似花,君看岁如水。
绕郭高高冢,半是荆王墓。后嗣炽阳台,前贤甘荜路。
善恶徒自分,波流尽东注。胡然不饮酒,坐落桐花树。
花阴莎草长,藕莎闲自酌。坐看莺斗枝,轻花满尊杓。
葛巾竹稍挂,旧卷琴上阁。沽酒过此生,狂歌眼前乐。
梨叶已成阴,柳条纷起絮。波绿紫屏风,螺红碧筹箸。
10.白居易写给元稹的诗 篇十
白居易写给元稹的诗
《禁中作书与元九》: :
心绪万端书两纸,欲封重读意迟迟。 五声宫漏初明夜,一盏残灯欲灭时。
《同李十一醉忆元九》: :
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筹。 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
【拓展阅读】白居易与元稹的唱和诗
[赠樊著作]白居易
阳城为谏议,以正事其君。其手如屈轶,举必指佞臣。
卒使不仁者,不得秉国钧。元稹为御史,以直立其身。
其心如肺石,动必达穷民。东川八十家,冤愤一言伸。
刘辟肆乱心,杀人正纷纷。其嫂曰庾氏,弃绝不为亲。
从史萌逆节,隐心潜负恩。其佐曰孔戡,舍去不为宾。
凡此士与女,其道天下闻。常恐国史上,但记凤与麟。
贤者不为名,名彰教乃敦。每惜若人辈,身死名亦沦。
君为著作郎,职废志空存。虽有良史才,直笔无所申。
何不自著书,实录彼善人。编为一家言,以备史阙文。
「和乐天赠樊著作」元稹
君为著作诗,志激词且温。璨然光扬者,皆以义烈闻。
千虑竟一失,冰玉不断痕。谬予顽不肖,列在数子间。
因君讥史氏,我亦能具陈。羲黄眇云远,载籍无遗文。
煌煌二帝道,铺设在典坟。尧心惟舜会,因著为话言。
皋夔益稷禹,粗得无间然。缅然千载后,后圣曰孔宣。
迥知皇王意,缀书为百篇。是时游夏辈,不敢措舌端。
信哉作遗训,职在圣与贤。如何至近古,史氏为闲官。
但令识字者,窃弄刀笔权。由心书曲直,不使当世观。
贻之千万代,疑言相并传。人人异所见,各各私所遍。
以是曰褒贬,不如都无焉。况乃丈夫志,用舍贵当年。
顾予有微尚,愿以出处论。出非利吾已,其出贵道全。
全道岂虚设,道全当及人。全则富与寿,亏则饥与寒。
遂我一身逸,不如万物安。解悬不泽手,拯溺无折旋。
神哉伊尹心,可以冠古先。其次有独善,善己不善民。
天地为一物,死生为一源。合杂分万变,忽若风中尘。
抗哉巢由志,尧舜不可迁。舍此二者外,安用名为宾。
持谢著书郎,愚不愿有云。
[感鹤]白居易
鹤有不群者,飞飞在野田。饥不啄腐鼠,渴不饮盗泉。
贞姿自耿介,杂鸟何翩翾。同游不同志,如此十馀年。
一兴嗜欲念,遂为矰缴牵。委质小池内,争食群鸡前。
不惟怀稻粱,兼亦竞腥膻。不惟恋主人,兼亦狎乌鸢。
物心不可知,天性有时迁。一饱尚如此,况乘大夫轩。
「和乐天感鹤」元稹
我有所爱鹤,毛羽霜雪妍。秋霄一滴露,声闻林外天。
自随卫侯去,遂入大夫轩。云貌久已隔,玉音无复传。
吟君感鹤操,不觉心惕然。无乃予所爱,误为微物迁。
因兹谕直质,未免柔细牵。君看孤松树,左右萝茑缠。
既可习为饱,亦可薰为荃。期君常善救,勿令终弃捐。
[折剑头]白居易
拾得折剑头,不知折之由。一握青蛇尾,数寸碧峰头。
疑是斩鲸鲵,不然刺蛟虬。缺落泥土中,委弃无人收。
我有鄙介性,好刚不好柔。勿轻直折剑,犹胜曲全钩。
「和乐天折剑头」元稹
闻君得折剑,一片雄心起。讵意铁蛟龙,潜在延津水。
风云会一合,呼吸期万里。雷震山岳碎,电斩鲸鲵死。
11.元稹诗歌的语言特色 篇十一
在元稹的诗文集里,诗人曾一而再再而三地赞赏白居易的诗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作为交往密切的诗友,他们之间是非常了解的。故元稹所指出的白居易诗文的九大特点不可等闲视之,是值得我们今天重视的,其《白氏长庆集序》云:
大凡人之文各有所长,乐天之长可以为多矣!是以讽谕之诗长于激,闲适之诗长于遣,感伤之诗长于切,五言律诗百言而上长于赡,五字七字百言而下长于情,赋赞箴戒之类长于当,碑记叙事制诰长于实,启表奏状长于直,书檄词策剖判长于尽。
元稹也曾提出他自己诗歌努力要达到的标准,其《上令狐相公诗启》云:常欲得思深语近韵律调新,属对无差而风情宛然,而病未能也。
元稹认为自己的诗歌并没有能达到白居易诗文的长处和自己一再追求的目标,而只是具备了“感物寓意”、“词直气粗”的一般特色。当然这是诗人的谦虚,实际情况并不如此。现在我们参照元稹对白居易诗文的赞扬和元稹对自己诗歌的追求,根据历代人们对元稹诗歌的评价,仅就元稹绝大多数诗文的艺术特色谈一些我们的浅见:
一、浅切,即所谓的“道得人心中事为工”。宋人张戒《岁寒堂诗话》、明人陶宗仪《说郛》文云:元、白、张籍诗皆自陶、阮中出,专以道得人心中事为工。张司业诗与元、白一律,专以道得人心中事为工。此亦即元稹白居易自己所说的“意切”、“言激”17。具体地说,我们以为可大致分为:
其一,对时事的急切:元稹从为君悯民为国的目的出发,写了不少忧时愤俗的诗歌,例如《乐府古题·夫远征》云:送夫之妇又行哭,哭声送死非送行。夫远征,远征不必戍长城,出门便不知死生。
其悯民之意愤懑之言激荡而出,沁人心腑感人至深。又比如长庆年间同州发生大旱,春天无雪夏日无雨,田地无苗山野无草。百姓家家无粮,生活甚为蹙迫。时为同州刺史的元稹请求上苍临灾于己而降雨于民,并在诗中一再要求下属与他一起“同苦辛”,多过问人间的不平,多关心百姓的苦难,诗云:
吾闻上帝心,降命明且仁。臣稹苟有罪,胡不灾我身?胡为旱一州,祸此千万人?一旱犹可忍,其旱亦已频。腊雪不满地,膏雨不降春。恻恻诏书下,半减麦与缗。半租岂不薄,尚竭力与筋!竭力不敢
惮,惭戴天子恩。累累妇拜姑,呐呐翁语孙:“禾黍日夜长,足得盈我囷。还填折粟税,酬偿贳麦邻。苟无公私责,饮水不为贫。”欢言未盈口,旱气已再振。六月天不雨,秋孟亦既旬。区区昧陋积,祷祝非不勤。日驰衰白颜,再拜泥甲鳞。归来重思忖,愿告诸邑君:“以彼天道远,岂如人事亲?团团囹圄中,无乃冤不申?扰扰食廪内,无乃奸有因?轧轧输送车,无乃使不伦?遥遥负担卒,无乃役不均?今年无大麦,计与珠玉滨。村胥与里吏,无乃求取繁?符下敛钱急,值官因酒嗔。诛求与挞罚,无乃不逡巡?生小下里住,不曾州县门。诉词千万恨,无乃不得闻?强豪富酒肉,穷独无刍薪。俱由案牍吏,无乃移祸屯?官分市井户,迭配水陆珍。未蒙所偿直,无乃不敢言?有一于此事,安可尤苍旻!借使漏刑宪,得不虞鬼神!自顾顽滞牧,坐贻灾沴臻。上羞朝廷寄,下愧闾里民。岂无神明宰,为我同苦辛。共布慈惠语,慰此衢客尘。由此可见诗人关心百姓的急切心情。
其二,对朋辈的恳切:元稹与朋辈酬唱的不少诗歌表露了诗人对朋辈的恳切之情。如元和十年三月元稹贬谪通州,长期受压的不平和客地瘴气的侵袭,使诗人刚刚来到通州就病倒在床,正在死亡线上挣扎。当他听到白居易也贬放江州的消息时,不顾自己的病体猛然挣扎着坐了起来,想问个究竟想讨个公道,其《闻乐天授江州司马》诗云:
残灯无焰影幢幢,此夕闻君谪九江。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
这种对朋辈的关切之情可谓感人至深,难怪白居易有“此句他人尚不可闻,况仆心哉!至今每吟,犹恻恻耳”之感叹。又如元稹自兴元返回通州后,收到了久无来信的白居易之信,有诗《得乐天书》云:
远信入门先有泪,妻惊女哭问何如。寻常不省曾如此,应是江州司马诗。
在政敌的迫害之下,多年贬谪的`诗人并没有屈服从无半点眼泪,而收到朋辈的一封远方来信却一反常态止泪不住,吓得妻惊女哭,其恳切之情宛如画出。
其三,对妻女的亲切:元稹的妻子韦丛婚后七年亡故,诗人对她的思念之切出自内心见于诗文感动他人,如他的《六年春遣怀八首》之六云:
伴客销愁长日饮,偶然乘兴便醺醺。怪来醒后傍人泣,醉里时时错问君。
妻亡情在,虽死犹生,故惊怪他人之悲泣,误问已卒之妻子。诗人还有不少诗篇感伤妻子在世时的贫寒,怀念两人往日的深情,最为人所知晓所称道的莫如《遣悲怀三首》,诗云:
谢公最小偏怜女,嫁与黔娄百事乖。顾我无衣搜画箧,泥他沽酒拔金钗。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
薪仰古槐。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皆到眼前来。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
梦送钱财。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
会更难期。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而当时元稹的妻子韦丛已先诗人而去,死后虽能同穴共寝,但人死魂散,又能期望什么?虽有来生再做夫妻的传说,但岁月悠悠,漫长的等待又如何度过?这种无法排遣的恋情难于补报的追悔,只有也只能以“唯将终夜长开眼”的思念来“报答平生未展眉”之遗恨了。悼亡诗的深切,无过于此。元稹悼亡儿女的诗凄切之情也跃然纸上,其《哭子十首》之二、之三、之四云:
才能辨别东西位,未解分明管带身。自食自眠犹未得,九重泉路托何人?
尔母溺情连夜哭,我身因事有时悲。钟声欲绝东方动,便是寻常上学时。
节量梨栗愁生疾,教示诗书望早成。鞭扑校多怜校少,又缘遗恨哭三声。
诗中都是平时之口头话语,极为平常也非常普通,但他思念儿子的深情却甚为亲切,追悔管教过严的反省也引人共鸣。女儿元樊夭亡,诗人有《哭女樊四十韵》等诗篇痛悼女儿的夭折:
四年巴养育,万里硖回萦。病是他乡染,魂应远处惊。山魈邪乱逼,沙虱毒潜婴。母幼看宁辨?余
慵疗不精……空垂两行血,深送一枝琼……此中临老泪,仍自哭孩婴。
诗中自谴自责悔恨交加,哀痛之情凄然可见。
二、语言通俗自然朴实明快:亦即前人所言“务言人所共言”。赵翼《瓯北诗话》文云:
中唐诗以韩、孟、元、白为最。韩孟尚奇警,务言人所不敢言;元白尚坦易,务言人所共欲言。试
平心论之,诗本性情,当以性情为主。奇警者犹第在词句争难斗险,使人荡心骇目不敢逼视而意味或少
焉!坦易者多触景生情因事起意,眼前景口头语,自能沁人心脾耐人咀嚼,此元白较胜于韩孟。世徒以
轻俗訾之,此不知诗者也。
“务言人所共欲言”是通俗诗派的语言特色,宋代王安石的《题张司业诗》云:
苏州司业诗名老,乐府皆言妙入神。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
王安石说的虽是张籍之诗,但我们以为同样适用于元稹白居易的诗篇。诗歌的精辟内容要用深入浅出的文字来表示,写成之后要让人容易看容易懂。这看起来好像很容易,实际上写作之时每一个字都要反复推敲,十分艰苦,比用华丽辞藻来表达更为困难。元稹诗歌的语言出语平常,有“如作家书,如对客面语”,“善用俚语”18的特点,如他的《感梦》、《遣悲怀三首》、《酬乐天江州路上见寄三首》、《花栽二首》云:
十月初二日,我行蓬州西。三十里有馆,有馆名芳溪。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朝朝宁不食,日日愿见君。
南花北地种应难,且向船中尽日看。纵使将来眼前死,犹胜抛掷在空栏。
以口语组织入诗看似容易实非易事,人人所共欲言并非人人都能言;更不容易的是要求诗人用极通俗极自然的语言组成耐人思味的意境,表达复杂微妙的感情,也就是以“眼前景口头语”而达到“沁人心脾,耐人咀嚼”19的效果。如《行宫》云: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全诗以极平常的话语构成了发人深省耐人咀嚼的意境,使读者从“人人所共欲言”二十个字中看到了统治者为满足一己的私欲葬送成千上万宫女终身幸福的罪恶。又如《长庆历》,诗云:
年历复年历,卷尽悲且惜。历日何足悲?但悲年运易。年年岂无叹,此叹何唧唧?所叹别此年,永
无长庆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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