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秋夜刘得仁,秋夜的意思,秋夜赏析
1.秋夜,秋夜刘得仁,秋夜的意思,秋夜赏析 篇一
一、凛秋的夜空——鲁迅现实精神的外化
《秋夜》创作之时鲁迅日记曾有对天气的记载,“昙,夜风”。秋天萧索,天高,晚风凄凉,在《秋夜》中出现的一系列意象如秃干的枣树,夜的天空,瑟缩的小红花等都是作者在写实,但普通的意象由于作者思想的独特性便有了独存的象征意味。那么应该如何理解《野草》?显然,把所有的意象嵌入现实进行刨根问底便让探究对象失去了诗意的存在价值,“马拉美曾说,‘诗写出来原就是叫人一点一点地去猜想,这就是暗示,即梦幻。’他认为诗应有神秘性,永远是个谜。鲁迅的《秋夜》无疑具有这一基本特征。”反之,若走另一条路,即把其意象系列与现实完全分离开来研究显然也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那样无疑把作品悬置,置于空中楼阁的尴尬位置。那么,《秋夜》甚至《野草》研究该何去何从?综合论之,学界对《秋夜》的每一种严谨阐释都有其合理性,我们认为,若抛开对文本意象的单一性追寻,而寻找意象背后的精神根柢,寻找鲁迅写作《野草》的精神旨归,应该比“考古”意象本身更有意义。
鲁迅欣赏日本学者厨川白村的观点:“生命力受了压抑而生的苦闷懊恼乃是文艺的根柢,而其表现法乃是广义的象征主义。”《秋夜》中的象征意象很多,秋夜,枣树,天空,粉红花,月亮,星星,恶鸟,梦,小飞虫等等,每一种意象看似都是一个象征个体,但有其内在的象征统一性,即都有共同的精神指向。
鲁迅在《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一文中说:“我现在心以为然的道理,极其简单。便是依据生物界的现象,要保存生命;要延续这生命;要发展这生命(就是进化)。”“单照常识判断,便知道既是生物,第一要素的自然是生命,因为生物之所以为生物,全在有这生命,否则失去了生物的意义。”对鲁迅的研究本应该是“回到鲁迅”,对此我们可以发觉,鲁迅对于秋夜的拒斥也是其尊重诊视个体生命价值的性情使然。
二、战斗者自我的异军突起
与其说与秋夜狼狈为奸的星星的眼是“冷眼”,毋宁说是鲁迅对待这阴冷的始作俑者的眼是“冷眼”,对于这欺压与恶意,鲁迅的态度并不仅仅是“横眉冷对”。如果说,与秋夜的阴冷融合的拥有着失落与悲愤的是鲁迅的浅层自我,那么,面对这欺压,鲁迅的另一个自我倔强而勇敢的站立起来了。那就是“枣树”。鲁迅对这战斗者的出场作了隆重的介绍。
开头段落中,两株枣树的出现无可厚非,但描述枣树的手法却引起了学界“额外”的关注,不是说“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枣树”,而是“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显然,这是鲁迅故意而为之。这种“故意”被李长之批评为“简直堕入恶趣”。田建民则认为,枣树的这种写法仅仅是鲁迅为了写实而写实,“其实鲁迅这里用重复修辞格造成‘陌生化’的句式,就是为了突出这一段是‘写实’,以和下面的诗意的想象相区别”。也有人认为是一种动态的表现,“这里是写人(作者、读者)眼中的枣树,是写人‘看’枣树的情景”“就让客观生长的枣树化为了作为抒情主人公的作者眼中的枣树。”更有人试图从鲁迅的婚姻爱情以及其和周作人的兄弟失和等来对这两株枣树一探究竟。我们认为,两株枣树代表的不是何人,而是代表反抗,对秋夜的反抗,鲁迅意在表现一种生命力的挣扎。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解读,两株枣树的写法都是一种独特的鲁迅笔法,这是一种对于传统文学的审美超越,对传统文学审美的解构,也是一种精神的反叛。王杰认为,鲁迅的这种文本方式表现为一种游戏性,相同于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并认为,鲁迅通过这种“语言游戏”从而走上反建构、反体系、反本质的解构之路。鲁迅自己也认为,任何形式的文学定型和内容的限制都是“严肃的工作”,而这严肃的工作就是“制艺”,普通叫“八股”。鲁迅反对所有的思维定式,反对所有的形式定型,主张用“天马行空似的大精神”创造“大艺术”,这两株枣树的笔法正是鲁迅进行文本突破的尝试,而这种天马行空的尝试恰好带来了一种叙事张力——我们认为,鲁迅此处的叙述很巧妙。一方面,“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的表达手法,表现出鲁迅对个体生命的充分尊重,因为在鲁迅看来,这两株枣树中的任意一棵都是一个个体的生命,不能因为其属性的同质而同化他们,把两株枣树混为一谈。正如丸尾常喜所说的,鲁迅意在表现一种“独立的人格”。另一方面,鲁迅是想通过这种“语言游戏”来表现现实的苦闷以及自身的孤独。现实无趣,墙外除了枣树还是枣树;墙外树种的单一性也暗示着鲁迅思想的孤寂,反抗的无所依傍。正如鲁迅自嘲诗所说:“寂寞新文苑,平安旧战场。两间余一卒,荷戟独彷徨。”两株枣树正是鲁迅对身处现状的象征性自述。对苦闷的嘲讽,对孤独的揭露,这也正体现鲁迅对苦闷、对孤独的拒斥。
三、弱者对强者的“肉搏”——精神的重建
在《秋夜》中,鲁迅对一系列意象的塑造都运用了动态的描写手法,并且每一个意象的意蕴都是通过与他者的敌对关系而呈现的——枣树与夜空、月亮,小粉红花与夜空,小飞虫与火,显而易见,这里的敌对关系不是意在表现强者对弱者的施压,反而是彰显后者对前者的反抗,于是一座精神的大厦在此处拔地而起。
周作人在1924年11月17日《<语丝>发刊词》中说:“我们只觉得现在中国的生活太枯燥,思想界太是沉闷,感到一种不愉快,想说几句话”。鲁迅在写《秋夜》的时候正在翻译日本文艺理论家厨川白村的《苦闷的象征》,并对其在文艺上利用和改造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以表现潜意识的主张表示赞赏,认为是一种创见。《秋夜》在心理暗示以及情绪表达上必定受《苦闷的象征》的影响。鲁迅曾经在文本中有着一再的重申,“我于是以我所感到者为寂寞。这寂寞又一天天的长大起来,如大毒蛇,缠住了我的灵魂了。”“我的心分外地寂寞”孤独与寂寞不仅跟鲁迅所处的社会现实有关,而且也跟鲁迅的思想深度有关系。有学者说,“鲁迅孤独寂寞的情感是时代共有的情感,像郁达夫的时代忧郁,郭沫若的苦闷,乃至萧红对生命体验的淡淡的哀怨等等”,我们认为,这种观点是值得商榷的,鲁迅的孤独、寂寞乃至苦闷是他作为先觉者的特有的情感,对于斯鲁迅主张用韧性反抗绝望,虽然明知反抗是悲壮的,但作为国人命运以及道义的自觉承担者,鲁迅是义无反顾的,他是宁愿与时代的苦闷同归于尽的。
结语:
《秋夜》以自然现象为喻向我们展现了一场人间杀伐,若借用鲁迅《复仇》里的话来说明,便是一种“无血的大戮。这大戮的特点是施之于人的灵魂,在尼采那里,被称为“灵魂的暗猎”。但鲁迅与尼采不同,“尼采图强,然而凌弱。鲁迅图强,而也扶弱”,这就是为什么鲁迅比尼采耿痛苦,因为他还背负着大众的痛苦。这种“向内转”式的心灵独白的产生是必然的,因为文学就是苦闷的象征。
参考文献
[1]孙玉石.现实的和哲学的[J].鲁迅研究月刊,1996(1).
[2]李玉明.“人之子”的绝叫——《野草》与鲁迅意识特征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12.
[3]李长之.鲁迅批判[M].上海:上海北新书局,1935: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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