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古今词义演变

2024-09-04

浅论古今词义演变(精选2篇)

1.浅论古今词义演变 篇一

古今词义的异同

语言是发展的,学习语言一定要有历史发展的观点。现代汉语是在古代汉语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我们必须承认语言的继承性,看到古今汉语相同的方面;但是更应该重视语言的发展,看到古今汉语不同的方面。语言的三要素中(语音、词汇、语法),词汇的变化最快。旧词不断消亡,新词不断产生,词义不断演变。在学习古代汉语时,我们必须特别注意古今词义的异同。词义是随着时代的推移而产生发展变化的,时代不同,词义就可能有变化。古今词义的发展变化情况我们大致可从以下几个不同的角度来看,首先从词义的范围来看,有词义的扩大、词义的缩小、词义的转移,其次古今词义感情色彩也会转变,另外古今词义也有轻重的不同,等等。下面我们就通过具体实例的分析来看看古今词义的发展演变情况。

一、词义扩大

古今词义相对照,今义大于古义,(外延扩大)古义包括在今义之中。

睡:《说文》:“睡,坐寐也。”古义专指坐着打瞌睡。欧阳修《秋声赋》:“童子莫对,垂头而睡。”今义扩大了:坐着睡,躺下睡,白天睡,黑夜睡。

词义扩大在词汇史上是常见的现象,再如《木兰诗》末尾:“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两句,“雌、雄”两字在这儿指走兽,但二字从“隹”表义,本义是指鸟之雌雄,后扩大为兼指兽类了。

再如“江、河”两词在古代汉语词汇史上一开始是专用名词,特指长江、黄河,现在变成通用名词了。古代汉语河流的通用名词是“水”,有淮水、汉水、江水、河水等称呼。

二、词义缩小

今义小于古义,(外延缩小)今义包括在古义之中。

粪:《论语·公冶长》:“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于予与何诛!’”

对于此“粪”字的理解,连有名的学者也出现错误。2002年《收获》杂志第4期上有一篇题为《美好的中文》的谈话录音,是复旦大学的章培恒教授和作 家陈村的一段谈话,其中,陈村在谈到《论语》当中这个“粪”字时,他的理解就和大家一样,认为是农田里常施的肥料,粪便。

《说文》:“粪,弃除也。”段玉裁注:“古谓除秽曰粪,今人直谓秽曰粪,此古今义之别也。”

《礼记·曲礼》:“凡为长者粪之礼,必加帚于箕上(如是得两手奉箕,恭也,谓初执而往时也);以袂拘而退,其尘不及长者(谓扫时也,以袂拥帚之前,扫而却行之);以箕自向而扱之(扱读曰吸,谓收粪时也,箕去弃物以向尊者则不恭)。

《论语》中的这个“粪土”是指泥墙年久风化后掉下的土屑。粪:除秽(V.)→所除之秽(N.)→粪便

再如:金,古义泛指一切金属,黑金(铁)、赤金(铜)、青金(铅)。现在只指黄金、白金。

丈人,古代指长辈、老者,现在就指岳父。

三、词义转移

词义由甲范围转移到乙范围,但新旧义之间有一定的联系,应该属于同一个上位语义场。

我们举一个古今词义转移的典型例子:走。

“走”字在古代,词义相当于现代汉语“跑”字,古时“徐行曰步,疾步曰趋,疾趋曰走。”故有“飞禽走兽”、“飞鹰走犬”等成语。古代还流传有“走马观花”的故事,说有一个跛足者去相亲,为掩饰自己的残疾而乘马从女子面前跑过去;而女子是兔唇,手持一朵鲜花放在鼻子下掩盖着,结果双方的生理缺陷都没有被对方发现。

今人用现代汉语理解成语“走马观花”,难免出错。如1997年《当代》杂志第2期上有铁凝的《疾步热岛》:“看宝岛由南向北,节目紧密,令我感到用‘走马观花’都不足以表现我们行色的匆忙,或者把此行称作‘跑马观花’更为合适。”

《现代汉语词典》“走”字第二义项即为“跑”,举例是“奔走相告”,成语“走马观花”的“走”字正是此义,这些都是古语的留存。现在我们所讲的“走”,词义发生了转移。

再如:去,古义是离开,今义是到某地,词义正好相反。

四、词义感情色彩的变化

在现代汉语中,由“之徒”构成的成语都含贬义,如“亡命之徒”、“不法之徒”等,不能说“守法之徒”。受此影响,郭沫若先生在《关于宋玉》(《郭沫若古典文学论文集》第350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2月)这篇文章中以今律古,认为古人用“之徒”时也有贬义,他说:“对宋玉首先提出了严正批评的应该数司马迁。这位对封建秩序不大买账的大历史家,他在《屈原列传》里面说过这样的话:‘屈原既死之后,楚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辞,而以赋见称。然皆祖屈原之从容辞令,终莫敢直谏。’请细细玩味这几句话吧。司马迁对宋玉、唐勒辈称为‘之徒’,首先就表示了有些鄙屑的意思。”

这里郭沫若先生犯了一个语言学的错误,他不知“之徒”在古汉语中是一个中性的词汇,并无明显的褒贬色彩,既可用于坏人,也可用于君子以至于圣人。例如:《史记·淮阴侯列传》:“假令韩信学道谦谦,不伐己功,不矜其能,则庶几哉!于汉家,勋可以比周、召、太公之徒,后世血食矣。”显而易见,司马迁不可能对古代文化的圣人周公、召公及姜太公这类伟人表示鄙屑。

“徒”在古汉语中用作名词指人时是“徒党”的意思。⑴有时候指手下的人。《左传·宣公二年》:“倒戟以御公徒。” ⑵有时候指同类。《论语·微子》:“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

⑶有时候指同一集团、同一学派、同一政治主张的人。也可引申为徒弟、门徒。《论语·先进》:“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孟子·梁惠王上》:“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直到宋代,“之徒”仍然是中性的。但现代汉语中,它带有贬义色彩。

古今词义感情色彩的演变方式也有多种:

⑴由古代的中性、褒义色彩变为现代的贬义,如“爪牙”在唐宋前一直是褒赞之词,指“勇猛的得力帮手”,近现代汉语变为贬义。

再如“横行”,古义指“痛痛快快地干一番事业。”《资治通鉴·赤壁之战》:“兵精足用,英雄乐业,当横行天下。”

⑵由古代的贬义色彩变为现代的中性、褒义,如“锻炼”一词本指“酷吏拼命罗织罪名对人进行诬陷”,现代汉语词义转移用于体育而成为褒义词。

2.浅论古今词义演变 篇二

现代社会中流行的“襯衫”、“襯衣”, 在汉语大詞典中是这样解释的:“襯 (穿) 在外衣里面的单上衣。”然而并未说明衬衣是否应该贴身, 而且其实这种解释对于现在来说并不是那么准确, 因为现在很多人也是把衬衣直接当成外衣穿。那么“襯衣”这个词的词义如何从内向外转变的呢。

从古到今, 表示近身衣的词语有多种, 先秦两汉时就有“衵服”、“亵衣”等词语。

从汉朝开始, “亵衣”一词开始兴盛, 为近身衣的统称。《说文解字》云:亵, 私服。《礼记 · 檀弓下》:“季康子之母死, 陈亵衣。敬姜曰:‘妇人不饰, 不敢见舅姑, 将有四方之宾来, 亵衣何为陈于斯?’”郑玄注曰:“亵衣, 非上服。”可见亵衣一个要点是不能出现在庄重场合的, 只能私底下穿。

《说文》中没收錄“襯”字, 那“襯”字又大概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释名疏证补 · 释亲属第十一》:親, 襯也, 言相隐襯也。苏舆曰:襯疑当儭释亲。《释文》引《说文》云:“亲, 至也。《苍颉篇》云:“亲, 爱也;近也。”《一切经音义四》:“儭, 且吝反, 又义觐反。儭, 至也;近也。又作“寴”, 《说文》:“寴, 至也, 从宀亲声。”是儭与亲声义并近。隐, 痛也。相隐儭犹言相痛爱。《白虎通 · 九族篇》云:“一家有吉百家聚之合而为亲。生相亲爱, 死相哀痛。”即此隐儭之义。襯、儭形近易讹。《广雅 · 释诂》:“儭, 仞也。”影宋本作儭, 各本皆作襯, 其误正与此同。《释名》为东汉刘熙所作。根据王先谦等人的疏证, “襯”为“儭”之形误, 因為無法確認其訛誤從何時開始, 因此不能確定東漢時是否已經有了“襯”字。

直接对其作出注释的乃是南朝顾野王的《玉篇 · 衣部》——“襯, 近身衣。”在這之前, “襯”為何意呢?四部丛刊景明刊本的《呂氏春秋 · 第十四卷孝行覽第二》中高誘對“有從匹夫而報萬乘者”註解曰:豫讓是也。趙襄子兼土拓境, 有兵車萬乘。豫讓為智伯報之, 襄子髙其義而不殺豫讓, 卒不止, 終得斬襄子襯身之衣, 然後就死也。這裡提到了不僅出現了“襯”字, 還提到了“襯身之衣”, 那“襯身之衣”究竟是什麼類型的衣物, 高誘未指明。筆者檢索《戰國策》、《史記》等書, 也只提到了豫讓擊衣而已, 沒有說明是“襯身之衣”。這裡需要留疑。在高誘之前, 蔡邕在《蔡中郎集 · 文集卷二》 (四部叢刊景明活字本) 中提到:“時服素棺, 槨財周襯”。而《六臣注文選 · 卷第五十八》 (四部叢刊景宋本) 則是“時服素棺, 槨財周櫬。”其實通過搜索可以發現在文獻中, “襯”、“櫬”二字經常混用, 但“櫬”出現的比“襯”早。《漢語大詞典》解釋“櫬”為:“古時指內棺, 后泛指棺材。”《說文》云:“櫬, 棺也。”櫬是直接挨著尸體的, 是“親身棺也”。從“近”這個意義上看, “櫬”、“親”是有聯繫的。櫬的外面還套着大棺, 則櫬為內棺。“櫬”具有“里”、“內”的含義。

語言是逐漸由抽象走向具體, 有單調趨於豐富。“親”字出現的早, 而且運用廣泛。文獻中往往把“親”解釋為“至也;愛也;近也”, “親”是一種抽象上的關係緊密。在此基礎上, “櫬”字出現, 以之表達親近尸體的內棺這個義項。再接著發展, 就出現了用來表示貼近活人身體的“襯”字。《韓非子 · 卷四》 (四部叢刊景清景宋鈔校本) :因自裂其親身衣之裏以示君……。“親身之衣”也就是貼身之衣, 這裡用“親”字而不是“襯”, 可見先秦時“襯”字還未被分化出來。

《尔雅疏 · 卷第八釋草》中郭璞以“襯”直接為“櫬”注音, 可以猜想在郭璞的時代, “襯”比“櫬”運用的更為廣泛, 更為被大眾熟知。在南北朝以及隋唐時期, 有了“襯身”一詞。該詞絕大部分大部分出現在佛經中。如《四分律 · 卷第二十六》 (大正新修大藏經本) :“若寒時正有一被, 聽各內著襯身衣得共臥。”《法苑珠林 · 卷第四十七》 (四部叢刊景明萬曆本) :“泥洹僧為襯身之衣尊之如法。”也有不是出現在佛經中的情況, 如《禮記疏 · 附釋音禮記注疏卷第二十七》中孔穎達等人對“御者舉几, 斂席與簟, 縣衾, 篋枕, 斂簟而襡之”這一句話的疏證。正義曰:“斂席與簟”者, 斂此所臥在下大席, 與上襯身之簟, 又縣其所臥之衾, 以篋貯所臥之枕也。“斂簟而襡之”者, 簟旣襯身, 恐其穢污, 故斂此細簟以襡韜之, 言簟則韜藏, 席則否。”簟因為要直接接觸身體, 害怕被弄髒, 所以要好好的收起來。從這裡也可以看出, 貼身之物是不適合出現在大眾場合的, 除了不莊重這一原因外, 還有就是為了免遭污穢。

因為“襯身”的使用率較高, 慧琳的《一切經音義 · 卷八十二》 (日本元文三年至延亨三年獅穀蓮社刻本) 就把“襯身”收入其中——“襯身, 上初近反, 最近身之白氎也。”“氎”是一種細棉布。那么这里有个疑问“最近身之白氎也”这个短语是对“襯身”这个词还是仅仅只是对“襯”这个字作出的解释?《一切经音义》中还收录了一个和“襯身”类似的词——“襯体”。《一切经音义 · 卷第六十三》记录到:“襯体, 上初觐反, 《考聲》云:襯藉也。親身衣也。從衣, 親聲。”从这而可以清楚的看出, 这一条只是对“襯”字作出了注解, 那么“襯身”那一条解释也应该只是解释了“襯”字。显而易见, “襯”本是一个名词, 在与其他词结合中具备了动词性质, 如“襯身”、“襯体”中的“襯”就应该解释靠近、贴近。“襯身”、“襯体”往往与衣物名搭配。比如, 唐代張讀《宣室志 · 卷十》 (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婦以襯體紅衫及金釵一雙贈別, 曰:‘若未相忘, 以此為念。’”“襯體紅衫”即貼身衣物, 愛人離去, 婦人贈與貼身之物顯其情誼。宋李昉《太平廣記 · 卷六十八女仙十三》 (民國景明嘉靖談愷刻本) :“解衣共臥, 其襯體輕紅綃衣似小香囊。”清秦蕙田《五禮通考·卷二百二十賓禮一》 (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就很明确的提到:“古人之衣, 内有襯身單衫及襦袴, 皆亵衣也。”因此“襯身”、“襯體”同衣物搭配表示的就是內衣。

那麼襯直接和“衫”、“衣”結合組成的“襯衫”、“襯衣”又是怎樣的呢?

我們先來看看“衫”字《說文》云:衫, 衣也。《釋名疏證補 · 卷五》 (清光緒二十二年刊本) 中則描繪了其樣式:衫, 畢沅曰:“此俗字, 《說文》新附字乃有之。”芟也。芟末無袖端也。畢沅曰:“蓋短袖無袪之衣, 故曰芟末無袖端。”《初學記》引作衣無袖端也, 茲不從葉德炯曰衫, 亦名偏襌, 《方言四》偏襌謂之襌襦, 郭注即衫也。

與“衫”搭配的詞語有很多, 有“汗衫”、“衫子”、“布衫”等。而且“衫兒”、“小衫”指的就是貼身衣物。馮夢龍在《古今小説》卷一 (明天許齋刻本) 中就写道:“這件衫兒, 是蔣門祖傳之物, 暑天若穿了他清涼透骨”。又说:“陳大郎有了這珍珠衫兒, 每日貼體穿着。”

從宋代開始, “襯衫”開始流行。宋孟元華《東京夢話錄 · 車駕宿大慶殿》 (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兵士皆小帽, 黄繡抹額, 黄繡寛衫, 青窄襯衫。《武林舊事 · 卷之二》:“上御集英殿折號唱進士名, 各賜緑襴袍白簡黄襯衫。”可見這裡“襯衫”指是並不是貼身衣物, 它不具備近身物的私密性。陸遊《家世舊聞 · 卷上》 (民國景明穴硯齋鈔本) :衫袍下冬月多衣錦襖, 夏則淺色襯衫。這樣看來“襯衫”是一種穿在衫袍這樣外衣下的一種輕薄的衣物。與《漢語大詞典》的註解相似。清李寳嘉《官場現形記 · 卷三十六》 (清光緖上海世界繁華報館本) :“此時六月天氣正是免褂時候, 師四老爺下得車來, 身上穿了一件米色的亮紗開氣袍竹靑襯衫。”這裡的“褂”指的是外套, 外套裡面搭襯衫, 天氣熱時, 就脫掉外套單穿襯衫, 和我們現在的穿法沒什麼兩樣。

再來看看“襯衣”。唐釋法藏《華嚴傳 · 卷三》 (大正新修大藏經本:“從小至老, 襯衣足靺, 竝自縫洗。”明人偽托五代何溥所撰《靈城精義 · 卷上》 (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若襯與貼不同, 貼不分二件, 襯猶分二件也。如所稱襯衣之樣, 實是二物而又相依。”明人既然要以何溥之名來撰寫此書, 那麼此“襯衣”應是五代時期的“襯衣”。“貼”和“襯”對舉, 澤五代時期的“襯衣”應該是一種貼身的衣物, 而且可能類似于現代生活中那種兩件套的衣物形式。南宋施元之在《施注蘇詩 · 卷三十六詩四十八首》 (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注曰:“今注中單, 襯衣也。漢髙祖始改名汗衫。”在南宋, 襯衣已經成為了一種中衣。元李志常《長春眞人西遊記 ·卷下》 (明正統道藏本) :衣則或用白氎, 縫如注袋。窄上寬下, 綴以袖, 謂之襯衣。男女通用。車舟農器制度, 頗異中原。《長春真人西遊記》記載的是丘處機師徒等人前往西域的過程, 這裡“襯衣”指的不是中原的“襯衣”。看其款式, 這種有別于中原的“襯衣”直接外穿也沒什麼問題。施耐庵《水滸傳 · 第二十一回》 (明容與堂刻本) :口裡说着, 一頭铺被, 脱下上截襖儿, 解了下面裙子, 袒开胸前, 脱下截襯衣。《水滸傳》描寫的是北宋末年發生的故事, 因此該文本中的“襯衣”也應該是北宋末年的樣式, “脫下截襯衣”也表明當時“襯衣”可能由兩件衣物構成, 穿在外衣裡面。明李樂《見聞雜紀 · 卷二》 (明萬曆刻清補修本) :先生冠帶岀見, 然自員領以内絶無襯衣, 瑩然一玉體也。因為先生沒穿“襯衣”, 所以能直接從外衣的領子中看到裸露的身體, 該文本“襯衣”應該指的便是貼身穿的衣物, 在外衣裡面。《金瓶梅 · 卷七》 (明崇禎刻本) :“他今日不穿這一套, 分付我教問你要那件玄色 □金補子絲布員領玉色襯衣穿。”襯衫也是極具設計感的。清李寳嘉《官場現形記 · 卷二十九》 (清光緖上海世界繁華報館本) :“原來袍子襯衣裏面穿的乃是一件粉紅汗衫。”這裡襯衣裡面還有汗衫, 襯衣仍是一種中衣。清文康《兒女英雄傳 · 第十五回》 (清光緖四年京都聚珍堂活字印本) :“見那人約略不上三十歲, 穿着件棗兒紅的絳色棉襖, 套着件桃紅襯衣, 戴着條大紅領子……”這里“襯衣”套在了棉襖外面, 應該類似褂子。《兒女英雄傳 · 第二十回》:“只見那太太穿一件魚白的百蝶襯衣兒套一件絳色二個五蝠捧壽織就地景兒的氅衣兒。”又有《兒女英雄傳 · 第四十回》:“見她戴着滿簪子的鈿子穿一件紗綠地景兒襯衣兒套一件藕色緙絲氅衣兒罩一件石青繡花大坎肩兒”同樣是襯衣, 在同一本小說中就有不同的穿法。既保留了中衣這種穿法, 也可以套在棉襖外。

綜上, 從“襯”到“襯身”“襯體”再到“襯衫”、“襯衣”, 大致軌跡是經歷了一個從內向外, 從貼身到不一定貼身的一個過程。“襯”的出現與“櫬”字相關。二者音近意通, 在文獻中經常混用。從南北朝開始, “襯身衣”、“襯身之衣”、“襯身”“襯體”這些用法大量出現, 指的就是近身衣, 是直接著貼身體的。“襯衫”、“襯衣”從宋代時開始出現, 通過文獻可以看出這種類型的衣物可以直接貼著身體, 也可以不貼 (內有汗衫之類的衣物) , 最早還可能是兩件套的形式, 一般穿在外衣裡面, 可以出現在莊重場合 ( 如《武林舊事》中在集英殿上賞賜進士襯衫) 。到了清代, 特別是晚晴, 襯衫、襯衣的穿法更是多了起來, 並不只是“襯 (穿) 在外衣里面的单上衣”, 應該說是和我們現代的沒什麼兩樣。

参考文献

[1]毕亦痴.从覆体部位谈亵衣[J].文艺争鸣.2011.

[2] (汉) 许慎撰; (清) 段玉裁注, 说文解字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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