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童话故事第:牙痛姑妈Aunty Toothache

2024-07-26

安徒生童话故事第:牙痛姑妈Aunty Toothache(精选6篇)

1.安徒生童话故事第:牙痛姑妈Aunty Toothache 篇一

“我是住在一个安静的人家里。即使我把铃按三次,他们也不理我。除此以外,这倒真是一个热闹的房子,充满了风雨声和人的闹声。我是住在门楼上的一个房间里。每次车子进来或者出去,墙上挂着的画就要震动起来。门也响起来,房子也摇起来,好像发生了地震似的。假如我是躺在床上的话,震动就透过我的四肢,不过据说这可以锻炼我的神经。当风吹起的时候——这地方老是有风的——窗钩就摆来摆去,在墙上敲打。风吹来一次,邻居的门铃就响一下。

“我们屋子里的人是分批回来的,而且总是晚间很晚的时候,直到夜深以后很久。住在这上面一层楼的一个房客白天在外面教低音管;他回来得最迟。他在睡觉以前总要作一次半夜的散步;他的步子很沉重,而且穿着一双有钉的靴子。

“这儿没有双层的窗子,但是却有破碎的窗玻璃,房东太太在它上面糊一层纸。风从隙缝里吹进来,像牛虻的嗡嗡声一样。这是一首催眠曲。等我最后睡下了,马上一只公鸡就把我吵醒了。关在鸡埘里的公鸡和母鸡在喊:住在地下室里的人,天快要亮了。小矮马因为没有马厩,是系在楼梯底下的储藏室里的。它们一转动就碰着门和门玻璃。

“天亮了。门房跟他一家人一起睡在顶楼上;现在他咯噔咯噔走下楼梯来。他的木鞋发出呱达呱达的响声,门也在响,屋子在震动。这一切完了以后,楼上的房客就开始做早操。他每只手举起一个铁球,但是他又拿不稳。球一次又一次地滚下来。在这同时,屋子里的小家伙要出去上学校;他们又叫又跳地跑下楼来。我走到窗前,把窗子打开,希望呼吸到一点新鲜空气。当我能呼吸到一点的时候,当屋子里的少妇们没有在肥皂泡里洗手套的时候(她们靠这过生活),我是感到很愉快的。此外,这是一座可爱的房子,我是跟一个安静的家庭住在一起。”

这就是我对姑妈所作的关于我的住房的报告。我把它描写得比较生动;口头的叙述比书面的叙述能够产生更新鲜的效果。

“你是一个诗人!”姑妈大声说。“你只须把这话写下来,就会跟狄更斯一样有名:是的,你真使我感到兴趣!你讲的话就像绘出来的画!你把房子描写得好像人们亲眼看见过似的!这叫人发抖!请把诗再写下去吧!请放一点有生命的东西进去吧——人,可爱的人,特别是不幸的人!”

我真的把这座房子描绘了出来,描绘出它的响声和闹声,不过文章里只有我一个人,而且没有任何行动——这一点到后来才有。M

4这正是冬天,夜戏散场以后。天气坏得可怕,大风雪使人几乎没有办法向前走一步。

姑妈在戏院里,我要把她送回家去。不过单独一人行路都很困难,当然更说不上来陪伴别人。出租马车大家一下就抢光了。姑妈住得离城很远,而我却住在戏院附近。要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们倒可以待在一个岗亭里,等等再说。

我们蹒跚地在深雪里前进,四周全是乱舞的雪花。我搀着她,扶着她,推着她前进。我们只跌下两次,每次都跌得很轻。

我们走进我屋子的大门。在门口我们把身上的雪拍了几下,到了楼梯上我们又拍了几下;不过我们身上还有足够的雪把前房的地板盖满。

我们脱下大衣和下衣以及一切可以脱掉的东西。房东太太借了一双干净的袜子和一件睡衣给姑妈穿。房东太太说这是必须的;她还说——而且说得很对——这天晚上姑妈不可能回到家里去,所以请她在客厅里住下来。她可以把沙发当做床睡觉。这沙发就在通向我的房间的门口,而这门是经常锁着的。

事情就这样办了。

我的炉子里烧着火,桌子上摆着茶具。这个小小的房间是很舒服的——虽然不像姑妈的房间那样舒服,因为在她的房间里,冬天门上总是挂着很厚的帘子,窗子上也挂着很厚的帘子,地毯是双层的,下面还垫着三层纸。人坐在这里面就好像坐在盛满了新鲜空气的、塞得紧紧的妻子里一样。刚才说过了的,我的房间也很舒服。风在外面呼啸。

姑妈很健谈。关于青年时代、造酒人拉斯木生和一些旧时的记忆,现在都涌现出来了。

她还记得我什么时候长第一颗牙齿,家里的人是怎样的快乐。

第一颗牙齿!这是天真的牙齿,亮得像一滴白牛奶——它叫做乳齿。

一颗出来了,接着好几颗,最后一整排都出来了。一颗挨一颗,上下各一排——这是最可爱的童齿,但还不能算是前哨,还不是真正可以使用一生的牙齿。

它们都生出来了。接着智齿也生出来了——它们是守在两翼的人,而且是在痛苦和困难中出生的。

它们又落掉了,一颗一颗地落掉了!它们服务的期间没有满就落掉了,甚至最后一颗也落掉了。这并不是节日,而是悲哀的日子。

于是一个人老了——即使他在心情上还是年轻的。

这种思想和谈话是不愉快的,然而我们却还是谈论着这些事情,我们回到儿童时代,谈论着,谈论着……钟敲了12下,姑妈还没有回到隔壁的那个房间里去睡觉。

“我的甜蜜的孩子,晚安!”她高声说。“我现在要去睡觉了,好像我是睡在我自己的床上一样!”

于是她就去休息了,但是屋里屋外却没有休息。狂风把窗子吹得乱摇乱动,打着垂下的长窗钩,接着邻家后院的门铃响起来了。楼上的房客也回来了。他来来回回地作了一番夜半的散步,然后扔下靴子,爬到床上去睡觉。不过他的鼾声很大,耳朵尖的人隔着楼板可以听见。

我没有办法睡着,我不能安静下来。风暴也不愿意安静下来:它是非常地活跃。风用它的那套老办法吹着和唱着;我的牙齿也开始活跃起来:它们也用它们的那套老办法吹着和唱着。这带来一阵牙痛。

一股阴风从窗子那儿吹进来。月光照在地板上。随着风暴中的云块一隐一现,月光也一隐一现。月光和阴影也是不安静的。不过最后阴影在地板上形成一件东西。我望着这种动着的东西,感到有一阵冰冷的风袭来。

地板上坐着一个瘦长的人形,很像小孩子用石笔在石板上画出的那种东西。一条瘦长的线代表身体;两条线代表两条手臂,每条腿也是一划,头是多角形的。

2.安徒生童话故事第:牙痛姑妈Aunty Toothache 篇二

是的,那就是小杜克。他的名字并不是真的叫杜克;不过当他还不会讲话的时候,就把自己叫做杜克。他的名字应该是“加尔”——明了这一点是有好处的。现在他得照料比他小很多的妹妹古斯塔乌,自己还要温习功课。但是同时要做这两件事情是不太容易的。这个可怜的孩子把小妹妹抱在膝上,对她唱些他所会唱的歌;在这同时,他还要看摊在面前的那本地理书。在明天到来以前,他必须记好西兰①主教区所属的一切城市的名字,知道人们应该知道的一切关于它们的事情。

现在他的妈妈回来了,因为她到外面去过。她把小小的古斯塔乌抱起来。杜克跑到窗子那儿,拼命看书,几乎把眼睛都看花了,因为天已经慢慢黑下来了;但是他的妈妈没有钱买蜡烛。

“那个洗衣的老太婆在街上走来了,”正在朝窗子外面望的妈妈说。“她连走路也走不动,但还是要从井里取一桶水上来。做个好孩子吧,杜克,快过去帮助这个老太太一下!”

杜克立刻就跑过去帮她的忙。不过当他回到房里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蜡烛他们是买不起的;他只得上床去睡,而他的床却是一张旧板凳。他躺在那上面,想着他的地理功课:西兰的主教区和老师所讲的一切东西。他的确应该先温习好,但是他现在没有法子做到。所以只好把地理课本放在枕头底下,因为他听说这可以帮助人记住课文,不过这个办法却不一定靠得住。

他躺在那上面,想了许多事情。忽然觉得有人吻他的眼睛和嘴。他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没有睡着。他好像觉得那个洗衣老太婆的温柔的眼睛在看他,并且对他说:

“如果你明天记不住功课,那真是可惜得很!你帮助过我,我现在应该帮助你。我们的上帝总是帮助人的!”

杜克的那本书马上就在他的头底下窸窸窣窣地动起来了。

“吉克——哩基!咕!咕!”这原来是一只老母鸡跑出来了——而且它是一只却格②的鸡。“我是一只却格的母鸡,”它说。

于是它就告诉他,那个小镇有多少居民,那儿曾经打过一次仗——虽然这的确不值得一提③。

“克里布里,克里布里,扑!”有一件什么东西落下来了,这是一只木雕的雀子——一只在布列斯托④射鸟比赛时赢来的鹦鹉。它说那儿居民数目之多,等于它身上的钉子。它是很骄傲的。“多瓦尔生就住在我的附近。扑!我睡得真舒服!”

不过现在小杜克已经不是躺在床上,他忽然骑上了一匹马。跑!跑!跳!跳!马儿在驰骋着。一位穿得很漂亮的骑士,戴着发亮的头盔和修长的羽毛,把他抱在马鞍前面坐着。他们穿过森林,来到古老的城市伏尔丁堡⑤——这是一个非常热闹的大城市。国王的宫殿上耸立着许多高塔;塔上的窗子里射出亮光,那里面有歌声和跳舞。国王瓦尔得马尔和许多漂亮的宫女们在一直跳着舞。这时天已经亮了。当太阳出来的时候,整个城市和国王的宫殿就沉下去了,那些高塔也一个接着一个地不见了。最后只有一座塔立在原来宫殿所在地的山上。这个城市显得渺小和寒碜。小学生把书本夹在臂下走来了,说:“两千个居民。”不过这不是真的,因为事实上并没有这么多人。

小杜克躺在床上,仿佛是在做梦。又不像在做梦。不过有一个人站在他身边。

“小杜克!小杜克!”这声音说。这是一个水手——一个相当小的人物,小得好像一个海军学生,不过他并不是一个海军学生。“我特别代表柯苏尔来向你致敬——这是一个正在发展中的城市,一个活跃的、有汽船和邮车的城市。在过去,大家都说它很丑,不过现在这话却不对了。”

“我住在海边,”柯苏尔说。“我有一条公路和游乐的公园。我产生了一个诗人⑥,他是非常幽默的——就一般的诗人说来,这是少有的。有一次我很想送一条船出去,周游世界一番。不过我没有这样做,虽然我可以做得到。我的气味很香,因为在我的城门附近盛开着许多最美丽的玫瑰花。”

小杜克看着它;它在他眼中是红色的和绿色的。当这种种的色彩渐渐消逝了以后,附近清亮的海湾上就出现了一个长满树林的斜坡。上面有一座美丽的老教堂,它顶上有两个高高的尖塔。一股涌泉从山里流出来,发出潺潺的声音。一位年老的国王坐在近旁,他的长头发上戴着一顶金王冠。这就是“泉水旁的赫洛尔王”——也就是人们现在所谓的罗斯吉尔得镇⑦。丹麦所有的国王和王后,头上戴着金冠,都手挽着手,走到这座山上的那个古教堂里来。于是琴楼上的风琴奏起来了,泉水也发出潺潺的鸣声。杜克看到这些景象,也听到这些声音。

“请不要忘记这王国的各个省份!”国王赫洛尔说。

立刻一切东西就不见了。是的,它们又变成了什么呢?这真像翻了一页书似的。这儿现在有一个年老的农家妇人。“她是一个锄草的农妇。她来自苏洛⑧——这儿连市场上都长起草来了。她把灰布围裙披在头上和肩上。围裙是潮湿的,一定是下过雨了。

“是的,下过了一阵雨!”她说。她知道荷尔堡的剧本中的许多有趣的片断,也全知道关于瓦尔得马尔和亚卜萨龙⑨的事情。不过她忽然蹲下来,摇着头,好像要跳跃似的。“呱—呱!”她说。“天下雨了!天下雨了!苏洛是像坟墓一样地静寂!”她现在变成了一只青蛙——“呱—呱!”——不一会儿她又变成了一个老女人。

“一个人应该看天气穿衣服才对!”她说。“天下雨了!天下雨了!我住的`这个城市像一个瓶子。你从瓶塞那儿进去,你还得从瓶口那儿出来!从前那里面装着些鲶鱼,现在这里面有一些红脸蛋的孩子。他们学到了许多学问——希伯莱文,希腊文——呱—呱!”

这很像青蛙的叫声,或者某人穿着一双大靴子在沼泽地上走过的声音;老是那么一个调子,既枯燥,又讨厌,讨厌得叫小杜克要酣睡了,而酣睡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就是在这样的睡眠中也居然会做起梦来——或者说类似做梦一般。他那个有一双蓝眼睛和金黄色鬈发的小妹妹古斯塔乌忽然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姐。她没有翅膀,但是她能飞翔。现在他们一起飞到西兰,飞过绿色的森林和蔚蓝色的湖泊。

“你听到公鸡叫么?小杜克?吉一克一哩一基!许多母鸡从却格飞出来!你可以有一个养鸡场——一个很大、很大的养鸡场!你将不会饥饿和贫困!像俗话所说的,你将射得鹦鹉;你将是一个富有和快乐的人!你的房子将会耸入云霄,像国王瓦尔得马尔的塔一样。它将有许多美丽的大理石像——像从布列斯托那儿搬来的一样——作为装饰。懂得我的意思了吧。你的名字将会像从柯苏尔开出的船一样,周游世界。同时在罗斯吉尔得——请不要忘记这些城市吧!”国王赫洛尔说。“小杜克,你将会说出聪明而有理智的话来。当你最后走进坟墓里去的时候,你将会睡得很平安——”

“倒好像我是躺在苏洛似的!”小杜克说,于是便醒来了。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他一点也记不起这场梦。不过这倒也没有什么必要,因为一个人是不需要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的。

现在他从床上跳下来,读他的书;马上他就懂得全部的功课了。那个洗衣的老太婆把头伸进门来,对他和蔼地点点头,说:

“好孩子,谢谢你昨天的帮忙!愿上帝使你的美丽的梦变成事实!”

小杜克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一场什么梦,不过上帝知道!

①西兰(Sjaeland)是丹麦东部的群岛。面积7514平方公里。

②却格是丹麦却格湾上的一个小镇。

③1677年6月1日,丹麦的舰队在却格湾击溃了瑞典的舰队。但是法国的国王路易十四却不准丹麦获得任何胜利的果实。这里所说“不值得一提”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④布列斯托(Praesto)是丹麦的一个小镇,它的附近有一个尼索(nyso)农庄。雕刻师多瓦尔生曾经住在这儿。

⑤在国王瓦尔得马尔时代,伏尔丁堡是丹麦一个很重要的城市。现在只剩下宫殿的废墟。

⑥指柏格森(Baggesen,1764-1826)。他是安徒生所喜爱的一个诗人。

⑦赫洛尔王(Hroar)是丹麦传说中的一个国王,大约生活在第五世纪后半期。罗斯吉尔得镇(Rosekilde)据说就是他建立起来的。此镇到1445年止是丹麦的首都,在这儿的礼拜堂里葬着许多丹麦的国王和王后。

⑧苏洛(Soro)是十二世纪建立起来的一个小镇,丹麦的伟大剧作家荷尔堡在这儿创办了有名的“苏洛书院”。安徒生在这里读过书。

⑨亚卜萨龙(Absalon,1123-1201)是丹麦的一个将军和政治家,曾征服过爱沙尼亚。

小杜克英文版:

Little Tuk

YES, they called him Little Tuk, but it was not his real name; he had called himself so before he could speak plainly, and he meant it for Charles. It was all very well for those who knew him, but not for strangers.

Little Tuk was left at home to take care of his little sister, Gustava, who was much younger than himself, and he had to learn his lessons at the same time, and the two things could not very well be performed together. The poor boy sat there with his sister on his lap, and sung to her all the songs he knew, and now and then he looked into his geography lesson that lay open before him. By the next morning he had to learn by heart all the towns in Zealand, and all that could be described of them.

His mother came home at last, and took little Gustava in her arms. Then Tuk ran to the window, and read so eagerly that he nearly read his eyes out; for it had become darker and darker every minute, and his mother had no money to buy a light.

“There goes the old washerwoman up the lane,” said the mother, as she looked out of the window; “the poor woman can hardly drag herself along, and now she had to drag a pail of water from the well. Be a good boy, Tuk, and run across and help the old woman, won’t you?”

So Tuk ran across quickly, and helped her, but when he came back into the room it was quite dark, and there was not a word said about a light, so he was obliged to go to bed on his little truckle bedstead, and there he lay and thought of his geography lesson, and of Zealand, and of all the master had told him. He ought really to have read it over again, but he could not for want of light. So he put the geography book under his pillow, for he had heard that this was a great help towards learning a lesson, but not always to be depended upon. He still lay thinking and thinking, when all at once it seemed as if some one kissed him on his eyes and mouth. He slept and yet he did not sleep; and it appeared as if the old washerwoman looked at him with kind eyes and said, “It would be a great pity if you did not know your lesson to-morrow morning; you helped me, and now I will help you, and Providence will always keep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 and at the same time the book under Tuk’s pillow began to move about. “Cluck, cluck, cluck,” cried a hen as she crept towards him. “I am a hen from Kjøge,”1 and then she told him how many inhabitants the town contained, and about a battle that had been fought there, which really was not worth speaking of.

“Crack, crack,” down fell something. It was a wooden bird, the parrot which is used as a target as Præstø.2 He said there were as many inhabitants in that town as he had nails in his body. He was very proud, and said, “Thorwalsden lived close to me,3 and here I am now, quite comfortable.”

But now little Tuk was no longer in bed; all in a moment he found himself on horseback. Gallop, gallop, away he went, seated in front of a richly-attired knight, with a waving plume, who held him on the saddle, and so they rode through the wood by the old town of Wordingburg, which was very large and busy. The king’s castle was surrounded by lofty towers, and radiant light streamed from all the windows. Within there were songs and dancing; King Waldemar and the young gayly-dressed ladies of the court were dancing together. Morning dawned, and as the sun rose, the whole city and the king’s castle sank suddenly down together. One tower after another fell, till at last only one remained standing on the hill where the castle had formerly been.4

The town now appeared small and poor, and the school-boys read in their books, which they carried under their arms, that it contained two thousand inhabitants; but this was a mere boast, for it did not contain so many.

And again little Tuk lay in his bed, scarcely knowing whether he was dreaming or not, for some one stood by him.

“Tuk! little Tuk!” said a voice. It was a very little person who spoke. He was dressed as a sailor, and looked small enough to be a middy, but he was not one. “I bring you many greetings from Corsøe.5 It is a rising town, full of life. It has steamships and mail-coaches. In times past they used to call it ugly, but that is no longer true. I lie on the sea-shore,” said Corsøe; “I have high-roads and pleasure-gardens; I have given birth to a poet who was witty and entertaining, which they are not all. I once wanted to fit out a ship to sail round the world, but I did not accomplish it, though most likely I might have done so. But I am fragrant with perfume, for close to my gates most lovely roses bloom.”

Then before the eyes of little Tuk appeared a confusion of colors, red and green; but it cleared off, and he could distinguish a cliff close to the bay, the slopes of which were quite overgrown with verdure, and on its summit stood a fine old church with pointed towers. Springs of water flowed out of the cliff in thick waterspouts, so that there was a continual splashing. Close by sat an old king with a golden crown on his white head. This was King Hroar of the Springs6 and near the springs stood the town of Roeskilde, as it is called. Then all the kings and queens of Denmark went up the ascent to the old church, hand in hand, with golden crowns on their heads, while the organ played and the fountains sent forth jets of water.

Little Tuk saw and heard it all. “Don’t forget the names of these towns,” said King Hroar.

All at once everything vanished; but where! It seemed to him like turning over the leaves of a book. And now there stood before him an old peasant woman, who had come from Sorø7 where the grass grows in the market-place. She had a green linen apron thrown over her head and shoulders, and it was quite wet, as if it had been raining heavily. “Yes, that it has,” said she, and then, just as she was going to tell him a great many pretty stories from Holberg’s comedies, and about Waldemar and Absalom, she suddenly shrunk up together, and wagged her head as if she were a frog about to spring. “Croak,” she cried; “it is always wet, and as quiet as death in Sorø.” Then little Tuk saw she was changed into a frog. “Croak,” and again she was an old woman. “One must dress according to the weather,” said she. “It is wet, and my town is just like a bottle. By the cork we must go in, and by the cork we must come out again. In olden times I had beautiful fish, and now I have fresh, rosy-cheeked boys in the bottom of the bottle, and they learn wisdom, Hebrew and Greek.”

“Croak.” How it sounded like the cry of the frogs on the moor, or like the creaking of great boots when some one is marching,—always the same tone, so monotonous and wearing, that little Tuk at length fell fast asleep, and then the sound could not annoy him. But even in this sleep came a dream or something like it. His little sister Gustava, with her blue eyes, and fair curly hair, had grown up a beautiful maiden all at once, and without having wings she could fly. And they flew together over Zealand, over green forests and blue lakes.

“Hark, so you hear the cock crow, little Tuk. ‘Cock-a-doodle-doo.’ The fowls are flying out of Kjøge. You shall have a large farm-yard. You shall never suffer hunger or want. The bird of good omen shall be yours, and you shall become a rich and happy man; your house shall rise up like King Waldemar’s towers, and shall be richly adorned with marble statues, like those at Præstø. Understand me well; your name shall travel with fame round the world like the ship that was to sail from Corsøe, and at Roeskilde,—Don’t forget the names of the towns, as King Hroar said,—you shall speak well and clearly little Tuk, and when at last you lie in your grave you shall sleep peacefully, as—”

“As if I lay in Sorø,” said little Tuk awaking. It was bright daylight, and he could not remember his dream, but that was not necessary, for we are not to know what will happen to us in the future. Then he sprang out of bed quickly, and read over his lesson in the book, and knew it all at once quite correctly. The old washerwoman put her head in at the door, and nodded to him quite kindly, and said, “Many thanks, you good child, for your help yesterday. I hope all your beautiful dreams will come true.”

3.安徒生童话故事第:牙痛姑妈Aunty Toothache 篇三

可怜的约翰奈斯真是非常难过,因为他的父亲病得很厉害,不容易再好起来。这间小房子里只住着他们两人,此外,没有别人。桌上的灯已经快要灭了,夜已经很深了。

“约翰奈斯,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病中的父亲说,“我们的上帝会在这个世界里帮助你的!”于是他庄严地、慈爱地望了他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就死了;好像是睡着了似的。约翰奈斯哭起来,他在这个世界上现在什么亲人也没有了,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没有姊妹,也没有兄弟。可怜的约翰奈斯!他跪在床面前,吻着他死去的父亲的手,流了很多辛酸的眼泪,不过最后他闭起眼睛,把头靠在硬床板上睡去了。

这时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看到太阳和月亮向他鞠躬,看到他的父亲又变得活泼和健康起来,听到他的父亲像平常高兴的时候那样又大笑起来。一位可爱的姑娘——她美丽的长发上戴着一顶金王冠——向约翰奈斯伸出手来。他的父亲说:“看到没有,你现在得到一位多么漂亮的新娘?她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姑娘!”于是他醒了,这一切美丽的东西也消逝了。他的父亲冰冷地、僵直地躺在床上,再没有别的人跟他们在一起。可怜的约翰奈斯!

死者在第二周就埋葬了。约翰奈斯紧跟在棺材后面送葬;从此以后他再也看不见这个非常爱他的、慈祥的父亲了。他亲耳听见人们把土盖在棺材上,亲眼看到棺材的最后的一角。不过再加上一铲土,就连这一角也要不见了。这时他悲恸到了万分,他的心简直好像要裂成碎片。人们在他的周围唱起圣诗,唱得那么美丽,约翰奈斯不禁流出眼泪来。他大声地哭起来;在悲哀中哭一下是有好处的。太阳在绿色树上光耀地照着,好像是说:“约翰奈斯!你再也不会感到悲哀了,天空是那么美丽,一片蓝色,你看见了吗?你的父亲就在那上面,他在请求仁慈的上帝使你将来永远幸福!”

“我要永远做一个好人,”约翰奈斯说,“好使我也能到天上去看我的父亲;如果我们再见面,我们将会多么快乐啊!我将有多少话要告诉他啊!他将会指许多东西给我看;他将会像活在人世间的时候一样,把天上许多美丽的东西教给我。哦,那该是多么快乐的事啊!”

约翰奈斯想着这些情景,像亲眼看见过似的,他不禁笑起来。在这同时,他的眼泪仍然在脸上滚滚地流。小鸟们高高地栖在栗树上,唱道:“唧喳!唧喳!”虽然它们也参加了葬礼,却仍然很高兴;不过它们知道得很清楚,死者已经上了天,并且还长出了翅膀——这些翅膀比它们的还要宽广和美丽得多;他现在是幸福的,因为他生前曾经是一个好人。它们都为他高兴。约翰奈斯看到它们从绿树林里向广大的世界飞去,他自己也非常想跟它们一起飞。但是他先做了一个木十字架竖在他父亲的坟墓上。当他晚间把十字架送去时,坟墓上已经装饰着沙子和花朵——这都是一些陌生人做的,因为这些人都喜欢这位死去了的亲爱的父亲。

第二天大清早约翰奈斯把他的一小捆行李打好,同时把他继承的全部财产——五十块钱和几个小银币——扎进他的腰带里。他带着这点东西走向这个茫茫的世界。但是他先到教堂墓地去看看父亲的坟,念了《主祷文》①;于是他说:“再会吧,亲爱的爸爸!我要永远做一个好人。你可以大胆地向好心肠的上帝祈祷,请他保佑我一切都好。”

约翰奈斯在田野上走。田野里的花儿在温暖的太阳光中开得又鲜艳、又美丽。它们在风中点着头,好像是说:“欢迎你到绿草地上来。你看这儿好不好?”但是约翰奈斯掉转头又向那个老教堂望了一眼;他小时候就是在那里受洗礼的,他每个星期天跟父亲一道在那里做礼拜,唱赞美诗。这时他看到教堂的小妖精,高高地站在教堂塔楼上的一个窗洞里。他戴着尖顶小红帽,把手膀弯上来遮住脸,免得太阳射着他的眼睛。约翰奈斯对他点点头,表示告别。小妖精也挥着红帽,把手贴在心上,用手指飞吻了好几次,表示他多么希望约翰奈斯一切都好,能有一个愉快的旅程。

约翰奈斯想,在这个广大而美丽的世界里,他将会看到多少好的东西啊。他越走越远——他以前从来没有走过怎样远的路。他所走过的城市,他所遇见的人,他全都不认识。他现在来到遥远的陌生人中间了。

第一天夜里他睡在田野里的一个干草堆下,因为他没有别的床。不过他觉得这也很有趣;就是一个国王也不会有比这还好的地方。这儿是一大片田野,有溪流,有干草堆,上面还有蔚蓝的天;这的确算得是一间美丽的睡房。开着小红花和白花的绿草是地毯,接骨木树丛和野玫瑰篱笆是花束,盛满了新鲜清水的溪流是他的洗脸池。小溪里的灯芯草对他鞠躬,祝他“晚安”和“早安”。高高地挂在蓝天花板下的月亮,无疑的是一盏巨大的夜明灯,而这灯决不会烧着窗帘。约翰奈斯可以安安心心地睡着;他事实上也是这样。他一觉睡到太阳出来,周围所有的小鸟对他唱着歌:“早安!早安!你还没有起来吗?”

做礼拜的钟声响起来了,这是星期天;大家都去听牧师讲道,约翰奈斯也跟着一块儿去。他唱了一首圣诗,听了上帝的教义。他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他受洗的那个老教堂里,跟父亲在一起唱圣诗。

教堂的墓地里有许多坟墓,有几座坟还长满了很高的草。约翰奈斯这时想起了父亲的坟墓:那一定也是跟这些坟墓一样,因为他不能去锄草和修整它。因此他坐下来拔去那些荒草,把倒了的十字架重新竖起来,把风吹走了的花圈又搬到坟上来。在这同时,他想:“现在我既然不在家,也许有人会同样照料我父亲的坟墓吧!”

教堂墓地门外有一个年老的乞丐。他拄着一根拐杖站着。约翰奈斯把他所有的几个银币全都给他了,然后带着愉快和高兴的心情继续向这茫茫大世界走去。

到晚间,天气忽然变得非常坏。约翰奈斯急忙去找一个藏身的地方,但是马上黑夜就到来了。最后他在一个山上找到了一座孤寂的小教堂。很幸运地,门还没有关。他轻轻地走进去了:打算在里面呆到暴风雨停息为止。

“我就在这个角落里坐下来吧!”他说:“我相当疲倦,需要休息一下。”于是他就坐下来了。他把双手合在一起,念了晚祷。外面正是雷鸣电闪,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就睡过去了,并且做起梦来。

他醒来的时候,正是半夜,不过暴风雨已经过去了,月亮穿过窗子向他照进来。教堂的中央停着一具开着的棺材,里面躺着一个还没有埋葬的死人。约翰奈斯一点也不害怕,因为他的良心很平安;同时他也知道得很清楚,死人是不会害人的,能害人的倒还是活着的坏人。现在就有这样两个恶劣的人。他们就站在死人的旁边。这死人是停在教堂里,等待埋葬的。他们想害他一下,不让他睡在棺材里,而要把他扔到教堂门外去——可怜的死人啊!

“你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约翰奈斯问,“这是不对的,恶劣的。看耶稣的面子,让他休息吧。”

“废话!”这两个恶人说。“他骗了我们呀!他欠我们的钱,一直没有还;现在他又忽然死掉了,我们连一毛钱也收不回来!我们非报复他一下不可;我们要叫他像一只狗似的躺在教堂门外!”

“我所有的钱还不到五十块大洋,”约翰奈斯说,“这是我所继承的全部遗产,可是我愿意把这钱送给你们,只要你们能老老实实地答应我让这个可怜的死人安静地睡着。没有钱我也可以活的。我年富力强,有一双健壮的手,一双健壮的脚,而且上帝也会帮助我的。”

“好吧,”这两个丑恶的人说,“只要你能还他的债,我们当然可以放开他的,你尽管放心好了!”于是他们就把约翰奈斯所给的钱都接过来,大笑了一阵,觉得他太老实,随后他们就走开了。他把死人在棺材里放好,同时把死人的手合在一起。他说了一声“再会”,就很满意地走进一个大森林里去。

周围有月光从树枝之间射进来,他看到许多可爱的小山精在快乐地玩耍。他们对他一点也不害怕,因为他们知道他是一个好人;只有坏人才看不惯小山精。他们有些还没有手指那样粗,他们长长的金发是用金梳子朝上扎着的。他们成双成对地骑着树叶和长草上的露珠摇来摇去。有时露珠一滚,他们就跌到长草之间的空隙里去了。这就使得其他的小山精大笑大叫起来。这真是好玩极了!他们唱着歌。约翰奈斯一下子就听出这都是他小时候学过的那些美丽的歌儿。戴着王冠的杂色蜘蛛,正在灌木林之间织着长长的吊桥和宫殿;当微小的露珠落到它们身上的时候,它们就像月光底下发亮的玻璃,直到太阳升起来时才不是这样。这时小山精就钻进花苞里去,风把他们的吊桥和宫殿吹走,它们成为一面大蜘蛛网,在空中飘荡。

约翰奈斯这时走出了树林。他后面有一个人在高声喊他:“喂,朋友!你到什么地方去呀?”

“到广大的世界里去!”约翰奈斯说,“我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我是一个穷苦的孩子;但是上帝会帮助我!”

“我也要到广大的世界里去,”这陌生人说,“我们两人一块儿走好吗?”

“很好!”约翰奈斯说。于是他们就一起走了。不多久他们就建立起很好的友情,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是好人。不过约翰奈斯发现这陌生人比自己聪明得多,他差不多走遍了全世界,什么事情都知道。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他们在一株大树下坐下来吃早餐。正在这时候,来了一个老太婆。咳!她的年纪才老呢。她拄着一根拐杖走路,腰弯得很厉害。她的背上背着一捆在树林里捡来的柴。她的围裙兜着东西,约翰奈斯看出里面是凤尾草杆子和杨柳枝。当她走近他们的时候,一只脚滑了一下。于是她大叫一声,倒下来了,因为她——可怜的老太婆——跌断了腿!

约翰奈斯马上就说,他们应该把这老太婆背着送回家去。不过这陌生人把背包打开,取出一个小瓶子,说他有一种药膏可以使她的腿立刻长好和有气力,使她可以自己走回家去,好像没有跌断过腿一样。但是,他要求她把她兜在围裙里的三根枝条送给他。

“那么你得到的酬劳就不小了!”老太婆说,同时很神秘地把头点了一下。她不愿意交出这几根枝条来,但是她又觉得腿断了,躺在这儿也不太舒服。因此她只好把这几根枝条送给他了。当他把药膏一涂到她腿上的时候,老太婆马上就站起来,走起路来比以前更有劲。这药膏的效力真不小,但是它在药房里是买不到的。

“你要这几根枝条有什么用呢?”约翰奈斯问他的旅伴。

“它们是三把漂亮的扫帚呀,”他回答说,“我就喜欢这些玩意儿,因为我是一个古怪的人。”

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

“你看天阴起来了,”约翰奈斯指着前面说,“那是一大堆可怕的乌云!”

“你错了,”旅伴回答说,“那不是云块,那是高山呀。那是壮丽的大山。你一爬上山就钻进云层和新鲜的空气中去了。请相信我,这才是奇观呢!明天我们就可以走进这些山里去了!”

不过这些山并不是像我们所看到的那样近。他们要走一整天才能到达。山上的黑森林长得很高,把天都遮着了;有些石头真大,跟整个的城市差不多。爬上这些山真是一趟艰难的旅程。因此约翰奈斯和他的旅伴就到一个旅店里歇下来,打算好好地休息一晚,养好了精神准备明天再旅行。

这个旅店的客厅里坐着许多人,因为有一个人在演木偶戏。这人刚刚布置好了一个小舞台,大家坐在它的周围,准备看戏。坐在顶前面的是一个胖胖的老屠夫;他占了一个最好的位置。他有一只大哈巴狗,噢!它的样子才凶呢!它坐在他旁边。它像所有看戏的人一样,把眼睛睁得斗大。

现在戏开演了。这是一出好戏,戏中有国王和王后。他们坐在华丽的皇位上,每人头上戴一顶金王冠;他的衣服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后裾,因为他们有钱可以这样摆阔。装了玻璃眼睛和大把胡子的漂亮木偶,站在门边开门和关门,使新鲜空气可以流进屋子里来。这是一出逗人喜欢的戏。一点也不悲惨。不过——正当那位王后立起来要走过舞台的时候——真是天晓得,不知那个哈巴狗的心里想着什么东西——胖屠夫没有抓住这只狗,它忽然跳上舞台,一口把王后纤细的腰咬住,同时说:“咬呀,咬呀!”这真吓人啦!

演这出戏的人真可怜;他吓得不成样子。他替这个王后感到非常难过,因为她是他的一个最可爱的木偶,而现在这个丑恶的哈巴狗却把她的头咬掉了。不过大家散了以后,跟约翰奈斯一同来的那个陌生人说,他可以把她修好。于是他把他的小瓶子取出来,把药膏涂到木偶身上——这就是把那个老太婆跌断了的腿子治好过的药膏。木偶一涂上了药膏,马上就复原了。坠的,她甚至还可以自己动着手脚,再也不要人牵线了。这木偶现在好像是一个活人似的,只是不能说话罢了。木偶戏老板现在非常高兴,因为他不必再牵着木偶了。她可以自己跳舞。这一点别的木偶都做不到。

夜深了。旅店的客人都上床去睡了。这时有一个人发出可怕的叹息声来。叹息声一直没有停,旅店的人都起来,要看看这究竟是一个什么人。演木偶戏的人跑到他的小剧场去,因为叹息声正是从那儿来的。所有的木偶,包括国王和他的随员们在内,都乱七八糟地滚作一团:原来是他们在可怜伤心地叹气。他们的玻璃眼睛在发呆,因为他们也希望像王后一样,能够涂上一点儿药膏,使自己动起来。王后马上跪到地上,举起她美丽的王冠,恳求说:“我把这送给你!不过请在我的丈夫和使臣们的身上涂点药膏!”

可怜的剧场和木偶们的老板,不禁哭起来,因为他真是替他们难过。他马上跟旅伴说,只要他能把他四五个最漂亮的木偶涂上一点药膏,他愿意把第二天晚上演出的收入全部送给他。不过旅伴说他什么也不需要,他只是希望得到这人身边挂着的那把剑。他得到了这剑以后,就在六个木偶身上擦了药膏。这六个木偶马上就跳起舞来,而且跳得很可爱。在场的女子们——真正有生命的、人间的女子——也不禁一同跳起舞来了。马车夫跟女厨子跳舞,茶役跟女侍者跳舞。所有的客人,所有的火铲和火钳也都跳起舞来了。不过后面的这两件东西一开始跳就跌交。是的,这是欢乐的一夜!

第二天早晨,约翰奈斯和旅伴就离开大家了,他们爬上高山,走过巨大的松树林。他们爬得非常高,下边的教堂尖塔看起来简直像绿树林中的小红浆果。他们可以望到很远、望到许多许多里以外他们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约翰奈斯从来没有在这个可爱的世界里一眼看到这么多的美景。太阳温暖地照着;在新鲜蔚蓝色的空中,他听到猎人在山上快乐地吹起号角。他高兴得流出眼泪,不禁大声说:“仁慈的上帝!我要吻您,因为您对我们是这样好,您把世界上最美的东西都拿给我们看!”

旅伴也停下来,合着双手,朝着浸在温暖阳光中的森林和城市望。在这同时,他们的上空响起一个美丽的声音:他们抬头看见空中有一只大白天鹅在飞翔。这鸟儿非常美丽;它在唱歌——他们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听见任何鸟儿唱过歌。不过歌声慢慢地、慢慢地消沉下去:鸟儿垂下头,慢慢地落到他们脚下——这只美丽的鸟儿就躺在这儿死了。

“这鸟儿的两只翅膀真漂亮,”旅伴说,“又白又宽,是很值钱的。我要把它们带走。有一把剑是很有用的,你现在可知道了吧?”

于是他一下就把死天鹅的翅膀砍下来了,因为他要把它们带走。

他们两人在山中又走了许多许多里路。后来他们看到一个很大的城市。城里有一百多尊塔,这些塔体像银子一样反射着太阳光。城中央有一座美丽的大理石宫殿。它的屋顶是用赤金盖的,国王就住在里面。

约翰奈斯和他的旅伴不愿立刻就进城,他们停在城外的一个旅店里,打算换换衣服,因为他们希望走到街上去的时候,外表还像个样子。旅店的老板告诉他们说,国王是一个有德行的君主,从来不伤害任何人。不过他的女儿,糟糕得很,是一个很坏的公主。她的相貌是够漂亮的——谁也没有她那样美丽和迷人——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她是一个恶毒的巫婆,许多可爱的王子在她手上丧失了生命。任何人都可以向她求婚,这是她许可的。谁都可以来,王子也好,乞丐也好——对她都没有什么分别。求婚者只须猜出她所问的三件事情就得了。如果他能猜得出,他就可以和她结婚,而且当她的父亲死了以后,他还可以做全国的国王。但是如果他猜不出这三件事情,她就得把他绞死,或者砍掉他的脑袋!这个美丽的`公主是那么坏和恶毒啦!

她的父亲——这位老国王——心里非常难过。不过他没有办法叫她不要这样恶毒,因为他有一次答应过决不干涉任何与她的求婚者有关的事情——她喜欢怎么办就怎么办。每次一个王子来猜答案,想得到这位公主的时候,他总是失败,结果不是被绞死便是被砍掉脑袋。的确,他事先并不是没有得到警告的他很可以放弃求婚的念头。老国王对于这种痛苦和悲惨的事情,感到万分难过,所以每年都要花一整天的工夫和他所有的军队跪在地上祈祷,希望这个公主变好,可是她却偏偏不愿意改好。老太婆在喝白兰地的时候,总是先把它染上黑色②才吞下去,因为她们感到悲哀——的确,她们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丑恶的公主!”约翰奈斯说;“应该结结实实地把她抽一顿,这样对她才有好处。如果我是老国王的话,我要抽得她全身流血!”

这时外面有人听到这话,他们都喊“好”!公主正在旁边经过,她的确是非常漂亮的,所以老百姓一时忘记了她的恶毒,也对着她叫:“好!”十二个美丽的年轻姑娘,穿着白色的绸衣,每人手中拿着一朵金色的郁金香,骑着十二匹漆黑的骏马,在她的两旁护卫。公主本人骑着一匹戴着钻石和红玉的白马。她骑马穿的服装是纯金做的,她手中的马鞭亮得像太阳的光线。她头上戴着的金冠像是从天上摘下来的小星星,她的外衣是用一千多只美丽的蝴蝶翅膀缝成的。但是她本人要比她的衣服美丽得多。

约翰奈斯一看到她的时候,脸上就变得像血一样地鲜红。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公主的样子很像他在父亲死去的那个晚上所梦见的那个戴着金冠的美女子。他觉得她是那么动人,不禁也非常爱起她来。他说,他不相信她是一个恶毒的巫婆,专门把猜不出她的问题的人送上绞架或砍头。

“她既然准许每个人向她求婚,甚至最穷的乞丐也包括在内,那么我也要到宫殿里去一趟,因为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大家都劝他不要尝试这件事,因为他所得到的结果一定会跟别人一样。他的旅伴也劝他不要这样做,但是约翰奈斯认为一切都会很顺利的。他把鞋子和上衣刷了,把脸和手也洗了,把他的美丽的黄头发也梳了。于是他独自进了城,直接向王官走去。

“请进吧!”约翰奈斯敲门的时候,老国王说。

约翰奈斯把门推开。老国王穿着长便服和绣花拖鞋来接见他。他的头上戴着王冠,一手拿着代表王权的王笏,一手拿着象征王权的金珠。“请等一下吧!”他说,同时把金珠夹在腋下,以便跟约翰奈斯握手。不过,当他一听到他的客人是一位求婚者的时候,他就开始抽咽地哭起来,他的王笏和金珠都滚到地上来了,同时不得不用睡衣来揩眼泪。可怜的老国王!

“请你不要来!”他说。“你会像别人一样,碰上祸害的。你只要看看就知道!”

于是他把约翰奈斯带到公主游乐的花园里去。那儿的情景才可怕呢!每一株树上悬着三四个王子的尸首。他们都是向公主求过婚的。但是他们都猜不出她所提的问题。微风一吹动,这些骸骨就吱格吱格地响起来,小鸟都吓跑了,再也不敢飞到花园里来。花儿都盘在人骨上;骷髅躺在花盆里,发出冷笑。这确实称得上是一个公主的花园。

“你可以在这里仔细瞧瞧!”老国王说。“你所看到的这些人的命运,也会是你的命运。你最好还是放弃你的念头吧。我感到很难过,因为我关心这一件事情。”

约翰奈斯把这和善老国王的手吻了一下;他说,结果会很好的,因为他很喜欢这位美丽的公主。

这时公主带着所有的侍女骑着马走进宫殿的院子。他们都走过去问候她。她的样子真是非常美丽。她和约翰奈斯握手。约翰奈斯现在比从前更爱她了——她决不会像大家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恶毒的巫婆。他们一起走进大厅里去,小童仆们端出蜜饯和椒盐核桃仁来款待他们。可是老国王感到非常难过;他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当然椒盐核桃仁对他说来也是太硬了。

4.安徒生童话故事第:牙痛姑妈Aunty Toothache 篇四

在波罗的海和北海之间有一个古老的天鹅窠。它名叫丹麦。天鹅就是在它里面生出来的,过去和现在都是这样。它们的名字永远不会被人遗忘。

在远古的时候,有一群天鹅飞过阿尔卑斯山,在”五月的国度“①里的绿色平原上落下来。住在这儿是非常幸福的。

这一群天鹅叫做”长胡子人“②。

另外一群长着发亮的羽毛和诚实的眼睛的天鹅,飞向南方,在拜占庭③落下来。它们在皇帝的座位周围住下来,同时伸开它们的白色大翅膀,保护他的盾牌。这群天鹅叫做瓦林格人④。

法国的海岸上升起一片惊恐的声音,因为嗜血狂的天鹅,拍着带有火焰的翅膀,正在从北方飞来。人们祈祷着说:”愿上帝把我们从这些野蛮的北欧人手中救出来!”

一只丹麦的天鹅⑤站在英国碧绿的草原上,站在广阔的海岸旁边。他的头上戴着代表三个王国的皇冠;他把他的王节伸向这个国家的土地上。

波美尔⑥海岸上的异教徒都在地上跪下来,因为丹麦的天鹅,带着绘有十字的旗帜和拔出的剑,向这儿飞来了。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你会这样说。

不过离我们的时代不远,还有两只强大的天鹅从窠里飞出来了。

一道光射过天空,射到世界的每个国土上。这只天鹅拍着他的强大的翅膀,撒下一层黄昏的烟雾。接着星空渐渐变得更清楚,好像是快要接近地面似的。这只天鹅的名字是透却·布拉赫⑦。

“是的,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你可能说,”但是在我们的这个时代呢?”

在我们的这个时代里,我们曾看见过许多天鹅在美丽地飞翔:有一只⑧把他的翅膀轻轻地在金竖琴的.弦上拂过去。这琴声响遍了整个的北国:挪威的山似乎在古代的太阳光中增高了不少;松林和赤杨发出沙沙的回音;北国的神仙、英雄和贵妇人在深黑的林中偷偷地露出头角。

我们看到一只天鹅在一个大理石山上拍着翅膀⑨,把这座山弄得崩裂了。被囚禁在这山中的美的形体,现在走到明朗的太阳光中来。世界各国的人抬起他们的头来,观看这些绝美的形体。

我们看到第三只天鹅⑩纺着思想的线。这线绕着地球从这个国家牵到那个国家,好使语言像闪电似的从这个国家传到那个国家。

我们的上帝喜欢这个位于波罗的海和北海之间的天鹅窠。让那些强暴的鸟儿从空中飞来颠覆它吧。“永远不准有这类事情发生!”甚至羽毛还没有长全的小天鹅都会在这窠的边缘守卫——我们已经看到过这样的事情。他们可以让他们的柔嫩的胸脯被啄得流血,但他们会用他们的嘴和爪斗争下去。

许多世纪将会过去,但是天鹅将会不断地从这个窠里飞出来。世界上的人将会看见他们,听见他们。要等人们真正说“这是最后的一只天鹅,这是天鹅窠里发出的一个最后的歌声”,那时间还早得很呢!

①指意大利伦巴底亚(Lombardia)省的首府米兰(Milano)。

②原文是Longobardre,指住在意大利伦巴底亚省的伦巴底人(Lombardo)。

③这是东罗马帝国的首都。

④原文是Vaeringer,这是一种北欧人;他们在9世纪时是波罗的海上有名的海盗。东罗马帝国的近卫队,就是由这些海盗组成的。

⑤指丹麦的克努得大帝(Kund,942-1036)。他征服了英国和挪威,做过这三个国家的皇帝。

⑥这是波罗的海的一个海湾。

⑦透却·布拉赫(Tycho Brahè,1546-1601)是丹麦的名天文学家。

⑧指Asam Gottlob Oehlensehlager,1779-1850,丹麦的名诗人。

⑨指Bertel Thorvaldsen,1768-1844,丹麦的名雕刻家。

⑩指奥尔斯德特(Hans Christian Oersted,1777-1851)丹麦的名电子学家。

天鹅的窠英文版:

The Swan’s Nest

BETWEEN the Baltic and the North Sea there lies an old swan’s nest, wherein swans are born and have been born that shall never die.

In olden times a flock of swans flew over the Alps to the green plains around Milan, where it was delightful to dwell. This flight of swans men called the Lombards.

Another flock, with shining plumage and honest eyes, soared southward to Byzantium; the swans established themselves there close by the Emperor’s throne, and spread their wings over him as shields to protect him. They received the name of Varangians.

On the coast of France there sounded a cry of fear, for the blood-stained swans that came from the North with fire under their wings; and the people prayed, “Heaven deliver us from the wild Northmen.”

On the fresh sward of England stood the Danish swan by the open seashore, with the crown of three kingdoms on his head; and he stretched out his golden sceptre over the land. The heathens on the Pomerian coast bent the knee, and the Danish swans came with the banner of the Cross and with the drawn sword.

“That was in the very old times,” you say.

In later days two mighty swans have been seen to fly from the nest. A light shone far through the air, far over the lands of the earth; the swan, with the strong beating of his wings, scattered the twilight mists, and the starry sky was seen, and it was as if it came nearer to the earth. That was the swan Tycho Brahe.

“Yes, then,” you say; “but in our own days?”

We have seen swan after swan soar by in glorious flight. One let his pinions glide over the strings of the golden harp, and it resounded through the North. Norway’s mountains seemed to rise higher in the sunlight of former days; there was a rustling among the pine trees and the birches; the gods of the North, the heroes, and the noble women, showed themselves in the dark forest depths.

We have seen a swan beat with his wings upon the marble crag, so that it burst, and the forms of beauty imprisoned in the stone stepped out to the sunny day, and men in the lands round about lifted up their heads to behold these mighty forms.

We have seen a third swan spinning the thread of thought that is fastened from country to country round the world, so that the word may fly with lightning speed from land to land.

And our Lord loves the old swan’s nest between the Baltic and the North Sea. And when the mighty birds come soaring through the air to destroy it, even the callow young stand round in a circle on the margin of the nest, and though their breasts may be struck so that their blood flows, they bear it, and strike with their wings and their claws.

5.安徒生童话故事第:牙痛姑妈Aunty Toothache 篇五

那时卜列门和留贝克的有钱商人经常跟哥本哈根做生意。他们不亲自到这儿来,只是派他们的伙计来。这些人就住在这条“小房子街”上的木棚子里,出卖啤酒和香料。

德国的啤酒是非常可口的,而且种类繁多,包括卜列门、普利生、爱姆塞等啤酒,甚至还有布龙斯威克白啤酒③。香料出售的种数也不少——番红花、大茴香、生姜,特别是胡椒。的确,胡椒是这儿一种最重要的商品;因此在丹麦的那些德国的伙计就获得了一个称号:“胡椒朋友”。‘他们在出国以前必须答应老板一个条件,那就是:他们不能在丹麦讨太太。他们有许多人就这样老了。他们得自己照料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压制自己的感情——如果他们真有感情冲动起来的话。他们有些人变成了非常孤独的单身汉,思想很古怪,生活习惯也很古怪。从他们开始,凡是达到了某种年龄而还没有结婚的人,现在人们统统把他们叫做“胡椒朋友”。人们要懂得这个故事,必须要了解这一点。

“胡椒朋友”成了人们开玩笑的一个对象。据说他们总是要戴上睡帽,并且把帽子拉到眼睛上,然后才去睡觉。孩子们都这么唱:

砍柴,砍柴!

唉,唉!这些单身汉真孤独。

他们戴着一顶睡帽去睡觉,

他只好自己生起炉火。

是的,这就是人们所唱的关于他们的歌!人们这样开一个单身汉和他的睡帽的玩笑,完全是因为他们既不理解单身汉,也不了解他的睡帽的缘故。唉!这种睡帽谁也不愿意戴上!为什么不呢?我们且听吧:

在很古的时候,这条小房子街上没有铺上石块;人们把脚从这个坑里拖出来,又踏进另一个坑里去,好像是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偏僻小路上走一样;而且它还是狭窄得很。那些小房子紧挨在一起,和对面的距离很短,所以在夏天就常常有人把布篷从这个屋子扯到对面的屋子上去。在这种情况下,胡椒、番红花和生姜的气味就比平时要特别厉害了。

柜台后面站着的没有很多年轻人;不,他们大多数都是老头儿。但是他们并不是像我们所想象的那些人物:他们并没有戴着假发和睡帽,穿着紧腿裤,把背心和上衣的扣子全都扣上。不是的,祖父的曾祖父可能是那个样儿——肖像上是这样绘着的;但是“胡椒朋友”却没有钱来画他们的肖像。这也实在可惜:如果曾经有人把他们某一位站在柜台后或在礼拜天到教堂去做礼拜的那副样儿画出一张来,现在一定是很有价值的。他们的帽子总是有很高的顶和很宽的边。最年轻的伙计有时还喜欢在帽子上插一根羽毛。羊毛衬衫被烫得很平整的布领子掩着;窄上衣紧紧地扣着,大键松松地披在身上,裤脚一直扎进竞口鞋里——因为这些伙计们都不穿袜子;他们的腰带上挂着一把吃饭用的刀子和汤匙;同时为了自卫起见,还插着一把较大的刀子——这个武器在那个时候常常是不可缺少的。

安东——小房子街上一位年纪最大的店员——他节日的装束就是这样。他只是没有戴高顶帽子,而戴了一种无边帽。在这帽子底下还有一顶手织的便帽——一顶不折不扣的睡帽。他戴惯了它,所以它就老是在他的头上。他有两顶这样的帽子。他真是一个值得画一下的人物,他瘦得像一根棍子,他的眼睛和嘴巴的四周全是皱纹;他的手指很长,全是骨头;他的眉毛是灰色的,密得像灌木丛。他的左眼上悬得有一撮头发——这并不使他显得漂亮,但却引起人对他的注意。人们都知道,他是来自卜列门;可是这并不是他的故乡,只是他的老板住在那儿。他的老家是在杜林吉亚——在瓦尔特堡附近的爱塞纳哈城④。老安东不大谈到它,但这更使他想念它。

这条街上的老伙计们不常碰到一起。每人呆在自己的店里。晚间很早店就关上门了,因此街上也显得相当黑暗。只有一丝微光从屋顶上镶着角的窗子透露进来。在这里面,老单身汉一般地是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德文《圣诗集》,口中吟着晚祷诗;要不然他就在屋子里东摸西摸,忙这忙那,一直忙到深夜,这种生活当然不是很有趣的。在他乡作为一个异国人是一种悲惨的境遇:谁也不管你,除非你妨害到别人。

当外面是黑夜,下着雪或雨的时候,这地方就常常显得极端阴暗和寂寞。这儿看不见什么灯,只有挂在墙上的那个圣母像面前有一个孤独的小亮。在街的另一头,在附近一个渡口的木栏栅那儿,水声这时也可以清楚地听得见。这样的晚上是既漫长而又孤寂,除非人们能找些事情来做。打包裹和拆包裹并非是天天有的事情;而人们也不能老是擦着秤或者做着纸袋。所以人们还得找点别的事情来做。老安东正是这样打发他的时间。他缝他的衣服,补他的皮鞋。当他最后上床睡觉的时候,他就根据他的习惯在头上保留着他的睡帽。他把它拉得很低,但是不一会儿他又把它推上去,看看灯是不是完全吹熄了,他把灯摸一下,把灯芯捻一下,然后翻个身躺下去,又把睡帽拉下一点。这时他心里又疑虑起来:是不是下面那个小火钵里的每一颗炭都熄了和压灭了——可能还有一颗小小的火星没有灭,它可以使整体的火又燃起来,造成灾害。于是他就下床来,爬下梯子——因为我们很难把它叫做“楼”梯。当他来到那个火钵旁边的时候,一颗火星也看不见;他很可以转身就回去的。但是当他走了一半的时候,他又想起门闩可能没有插好,窗扉可能没有关牢。是的,他的那双瘦腿又只好把他送到楼下来。当他又爬到床上去的时候,他全身已经冻冰了,他的牙齿在嘴里发抖,因为当寒冷知道自己呆不了多久的时候,它也就放肆起来。他把被子往上拉得更紧一点,把睡帽拉得更低一点,直盖到眉毛上,然后他的思想便从生意和这天的烦恼转到别的问题上去。但是这也不是愉快的事情,因为这时许多回忆就来了,在他周围放下一层帘子,而这些帘子上常常是有尖针的,人们常常用这些针来刺自己,叫出一声“哦!”这些刺就刺进肉里去,使人发烧,还使人流出眼泪。老安东就常常是这个样子——流出热泪来。大颗的泪珠一直滚到被子上或地板上。它们滴得很响,好像他痛苦的心弦已经断了似的。有时它们像火焰似地燎起来,在他面前照出一幅生命的图画——一幅在他心里永远也消逝不了的图画。如果他用睡帽把他的眼睛揩一下的话,这眼泪和图画的确就会破灭,但是眼泪的源泉却是一点也没有动摇,它仍然藏在他心的深处。这些图画并不根据它们实际发生的情况,一幕一幕地按照次序显现出来;最痛苦的情景常常是一齐到来;最快乐的情景也是一齐到来,但是它们总是撒下最深的阴影。

“丹麦的山毛榉林子是美丽的!”人们说,但是杜林吉亚的山毛榉林子,在安东的眼中,显得更美丽得多。那个巍峨的骑士式的宫殿旁长着许多老栎树。它们在他的眼中也要比丹麦的树威严和庄重得多。石崖上长满了长春藤;苹果树上开满了花:它们要比丹麦的香得多。他生动地记起了这些情景。于是一颗亮晶晶的眼泪滚到他脸上来了;在这颗眼泪里面,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个孩子在玩耍——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男孩有一副鲜红的脸,金黄的卷发和诚实的蓝眼睛。他是一个富有商人的儿子小安东——就是他自己。女孩有棕色的眼珠、黑发和聪明伶俐的外表。她是市长的女儿茉莉。这两个孩子在玩着一个苹果。他们摇着这苹果,倾听里面的苹果子发出什么响声。他们把它切成两半;每个人分一半。他们把苹果子也平均地分了,而且都吃掉了,只剩下一颗。小女孩提议把这颗子埋在土里。

“那么你就可以看到会有什么东西长出来。那将是你料想不到的一件东西。一棵完整的苹果树将会长出来,但是它不会马上就长的。”

于是他们就把这苹果子埋在一个花钵里。两个人为它热心地忙了一阵。男孩用手指在土里挖了一个洞,小女孩把籽放进去;然后他们两人就一起用土把它盖好。

“不准明天把它挖出来,看它有没有长根,”茉莉说。“这样可就不行!我以前对我的花儿也这样做过,不过只做过两次。我想看看它们是不是在生长;那时我也不太懂,结果花儿全都死了。”

安东把这花钵搬到自己家里去。有一整个冬天,他每天早晨去看它。可是除了黑土以外,他什么也看不见。接着春天到来了;太阳照得很温暖。最后有两片绿叶子从钵子里冒出来。

“它们就是我和茉莉!”安东说。“这真是美!这真是妙极了!”

不久第三片叶子又冒出来了。这一片代。表谁呢?是的,另外一片叶儿也长出来了,接着又是另外一片!一天一天地,一星期一星期地,它们长宽了。这植物开始长成一棵树。这一切现在映在一颗泪珠里——于是被揩掉了,不见了;但是它可以从源泉里再涌出来——从老安东的心里再涌出来。

在爱塞纳哈的附近有一排石山。它们中间有一座是分外地圆,连一棵树,一座灌木林,一根草也没有。它叫做维纳斯山,因为在它里面住着维纳斯夫人——异教徒时代的神抵之一。她又叫做荷莱夫人。住在爱塞纳哈的孩子们,过去和现在都知道关于她的故事。把那个高贵的骑士和吟游诗人但霍依塞尔⑤从瓦尔特堡宫的歌手群中引诱到这山里去的人就正是她。

小茉莉和安东常常站在这山旁边。有一次茉莉说:

“你敢敲敲这山,说:‘荷莱夫人!荷莱夫人!请把门打开,但霍依塞尔来了’吗?”但是安东不敢。茉莉可是敢了,虽然她只是高声地、清楚地说了这几个字:“荷莱夫人!荷莱夫人!”其余的几个字她对着风说得那么含糊,连安东都不相信她真的说过什么话。可是她做出一副大胆和淘气的神气——淘气得像她平时带些小女孩子到花园里来逗他的那个样儿:那时因为他不愿意被人吻,同时想逃避她们,她们就更想要吻他;只有她是唯一敢吻他的人。

“我可以吻他!”她骄傲地说。于是她便搂着他的脖子。这是她的虚荣的表现。安东只有屈服了,对于这事也不深究。

茉莉是多么可爱,多么大胆啊!住在山里的荷莱夫人据说也是很美丽的,不过那是一种诱惑人的恶魔的美。最美丽、最优雅的要算是圣·伊丽莎白的那种美。她是这地方的守护神,杜林吉亚的虔诚的公主;她的善行被编成了传说和故事,在许多地方被人歌颂。她的画像挂在教堂里,四周悬着许多银灯。但是她一点也不像茉莉。

这两个孩子所种的苹果树一年一年地在长大。它长得那么高,他们不得不把它移植到花园里去,让它能有新鲜空气、露水和温暖的太阳。这树长得很结实,能够抵御冬天的寒冷。它似乎在等待严寒过去,以便它能开出春天的花朵而表示它的欢乐。它在秋天结了两个苹果——一个给茉莉,一个给安东。它不会结得少于这个数目。

这株树在欣欣向荣地生长。茉莉也像这样在生长。她是像一朵苹果花那样新鲜。可是安东欣赏这朵花的时间不长久。一切都起了变化!茉莉的父亲离开了老家,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茉莉也跟他一起去了。是的,在我们的这个时代里,火车把他们的旅行缩短成为几个钟头。但是在那个时候,从爱塞纳哈向东走,到杜林吉亚最远边境上的一个叫做魏玛的城市,却需要一天一夜以上的时间。

茉莉哭起来;安东也哭起来。他们的眼泪融成一颗泪珠,而这颗泪珠有一种快乐可爱的粉红颜色,因为茉莉告诉他,说她爱他——爱他胜过爱华丽的魏玛城。

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了。在这期间他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由一个信差带来的;另一封是由一个旅人带来的。路途是那么遥远而又艰难,同时还要曲曲折折地经过许多城市和村庄。

莱莉和安东常常听人谈起特里斯丹和依苏尔特⑥的故事,而且他常常把这故事来比自己和茉莉。但是特里斯丹这个名字的意义是在“苦难中生长的”;这与安东的情况不相合,同时他也不能像特里斯丹那样。想象“她已经忘掉了我”。但是依苏尔特的确也没有忘掉他的意中人:当他们两人死后各躺在教堂一边的时候,他们坟上的菩提树就伸到教堂顶上去,把它们盛开的花朵交织在一起。安东觉得这故事很美丽,但是悲惨。不过他和茉莉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是这样悲惨的吧。于是他就唱出一个吟游诗人维特·冯·德尔·佛格尔外得⑦所写的一支歌:

在荒地上的菩提树下——!

他特别觉得这一段很美丽:

从那沉静的山谷里,从那树林,

哎哎哟!

飘来夜莺甜美的歌声。

他常常唱着这支歌。当他骑着马走过深谷到魏玛去看茉莉的时候,他就在月明之夜唱着并且用口哨吹着这支歌。他要在她意料不到的.时候来,而他也就在她意料不到的时候到来了。茉莉用满杯的酒,愉快的陪客,高雅的朋友来欢迎他;还为他准备好了一个漂亮的房间和一张舒服的床。然而这种招待跟他梦想的情形却有些不同。他不理解自己,也不能理解别人;但是我们可以理解!一个人可能被请到一家去,跟这家的人生活在一起,而不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一个人可以一起跟人谈话,像坐在马车里跟人谈话一样,可能彼此都认识,像在旅途上同行的人一样——彼此都感到不方便,彼此都希望自己或者这位好同伴赶快走开。是的,安东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

“我是一个诚实的女子,”茉莉对他说,“我想亲自把这一点告诉你!自从我们小的时候起,我们彼此有了许多变化——内在的和外在的变化。习惯和意志控制不了我们的感情。安东!我不希望叫你恨我,因为不久我就要离开此地。请相信我,我衷心希望你一切都好。不过叫我爱你——现在我所理解的对于男子的那种爱——那是不可能的了。你必须接受这事实。再会吧,安东!”

安东也就对她说了“再会”。他的眼里流不出什么眼泪,不过他感到他不再是茉莉的朋友了,白热的铁和冰冷的铁,只要我们吻它一下,在我们的嘴唇上所产生的感觉都是一样的。他的心里充满了恨,也充满了爱。

他这次没有花一天一夜的工夫,就回到爱塞纳哈来了,但是这种飞快的速度已经把他骑着的那匹马累坏了。

“有什么关系!”他说,“我也毁掉了。我要毁掉一切能使我记起她、荷莱姑娘或者那个女异教徒维纳斯的东西,我要把那棵苹果树砍断,把它连根挖起来,使它再也开不了花,结不了果!”

可是苹果树倒没有倒下来,而他自己却倒下来了:他躺在床上发烧,起不来了,什么东西可以使他再起床呢?这时他得到一剂药,可以产生这样的效果——一剂最苦的、会刺激他生病的身体和萎缩的灵魂的药;安东的父亲不再是富有的商人了。艰难的日子——考验的日子——现在来到门前了。倒楣的事情像汹涌的海浪一样,打进这曾经一度是豪富的屋子里来。他的父亲成了一个穷人。悲愁和苦难把他的精力折磨尽了。安东不能再老是想着他爱情的创伤和对茉莉的愤怒,他还要想点别的东西。他得成为这一家的主人——布置善后,维持家庭,亲自动手工作。他甚至还得自己投进这个茫茫的世界,去挣自己的面包。

安东到卜列门去。他在那里尝到了贫穷和艰难日子的滋味。这有时使得他的心硬,有时使得他的心软——常常是过于心软。

这世界是多么不同啊!实际的人生跟他在儿时所想象的是多么不同啊!吟游诗人的歌声现在对他有什么意义呢?那只不过是一种声音,一种废话罢了!是的,这正是他不时所起的感想;不过这歌声有时在他的灵魂里又唱起来,于是他的心就又变得温柔了。

“上帝的意志总是最好的!”他不免要这样说。“这倒也是对的:上帝不让我保留住茉莉的心,她不再真心爱我。好运既然离开了我,我们的关系发展下去又会有什么结果呢?在她还没有知道我破产以前,在她还想不到我的遭遇以前,她就放弃了我——这是上天给我的一种恩惠。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最好的目的而安排的。这不能怪她——而我却一直在恨她,对她起了那么大的恶感!”

许多年过去了。安东的父亲死了;他的老屋已经有陌生人进去了。不过安东却要再看到它一次。他富有的主人因了某些生意要派他出去;他的职务又使他回到他的故乡爱塞纳哈城来。那座古老的瓦尔特堡宫和它的一些石刻的“修士和修女”,仍然立在山上,一点也没有改变。巨大的栎树把那些轮廓衬托得更鲜明,像在他儿时一样。那座维纳斯山赤裸裸地立在峡谷上,发着灰色的闪光。他倒很想喊一声:“荷莱夫人哟,荷莱夫人哟,请把山门打开吧,让我躺在我故乡的土里吧!”

这是一种罪恶的思想;他划了一个十字。这时有一只小鸟在一个丛林里唱起来;于是那支吟游诗人的歌又回到他心里来了:

在那沉静的山谷里,从那树林,

哎哎哟!

6.安徒生童话故事第:牙痛姑妈Aunty Toothache 篇六

离京城十四、五里地的地方,有一幢古老的房子。它的墙壁很厚,并有塔楼和尖尖的山形墙。

每年夏天,有一个富有的贵族家庭搬到这里来住。这是他们所有的产业中最好和最漂亮的一幢房子。从外表上看,它好像是最近才盖的;但是它的内部却是非常舒适和安静。门上有一块石头刻着他们的族徽;这族徽的周围和门上的扇形窗上盘着许多美丽的玫瑰花。房子前面是一片整齐的草场。这儿有红山楂和白山楂,还有名贵的花——至于温室外面,那当然更不用说了。

这家还有一个很能干的园丁。看了这些花圃、果树园和菜园,真叫人感到愉快。老花园的本来面目还有一部分没有改动,这包括那剪成王冠和金字塔形状的黄杨树篱笆。篱笆后面有两棵庄严的古树。它们几乎一年四季都是光秃秃的。你很可能以为有一阵暴风或者海龙卷①曾经卷起许多垃圾撒到它们身上去。不过每堆垃圾却是一个鸟雀窠。

从古代起,一群喧闹的乌鸦和白嘴雀就在这儿做窠。这地方简直像一个鸟村子。鸟就是这儿的主人,这儿最古的家族,这屋子的所有者。在它们眼中,下面住着的人是算不了什么的。它们容忍这些步行动物存在,虽然他们有时放放枪,把它们吓得发抖和乱飞乱叫:“呱!呱!”

园丁常常对主人建议把这些老树砍掉,因为它们并不好看;假如没有它们,这些喧闹的鸟儿也可能会不来——它们可能迁到别的地方去。但是主人既不愿意砍掉树,也不愿意赶走这群鸟儿。这些东西是古时遗留下来的,跟房子有密切关系,不能随便去掉。

“亲爱的拉尔森,这些树是鸟儿继承的遗产,让它们住下来吧!”

园丁的名字叫拉尔森,不过这跟故事没有什么关系。

“拉尔森,你还嫌工作的空间不够多么?整个的花圃、温室、果树园和菜园,够你忙的呀!”

这就是他忙的几块地方。他热情地、内行地保养它们,爱护它们和照顾它们。主人都知道他勤快。但是有一件事他们却不瞒他:他们在别人家里看到的花儿和尝到的果子,全都比自己花园里的好。园丁听到非常难过,因为他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把事情做好的,而事实上他也尽了最大的努力。他是一个好心肠的人,也是一个工作认真的人。

有一天主人把他喊去,温和而严肃地对他说:前天他们去看过一位有名的朋友;这位朋友拿出来待客的几种苹果和梨子是那么香,那么甜,所有的客人都啧啧称赞,羡慕得不得了。这些水果当然不是本地产的,不过假如我们的气候准许的话,那么就应该设法移植过来,让它们在此地开花结果。大家知道,这些水果是在城里一家最好的水果店里买来的,因此园丁应该骑马去打听一下,这些苹果和梨子是什么地方的产品,同时设法弄几根插枝来栽培。

园丁跟水果商非常熟,因为园里种着果树,每逢主人吃不完果子,他就拿去卖给这个商人。

园丁到城里去,向水果商打听这些第一流苹果和梨子的来历。

“从你的园子里弄来的!”水果商说,同时把苹果和梨子拿给他看。他马上就认出来了。

嗨,园丁才高兴呢!他赶快回来,告诉主人说,苹果和梨子都是他们园子里的产品。

主人不相信。

“拉尔森,这是不可能的!你能叫水果商给你一个书面证明吗?”

这倒不难,他取来了一个书面证明。

“这真出乎意料!”主人说。

他们的桌子上每天摆着大盘的自己园子里产的这种鲜美的水果。他们有时还把这种水果整筐整桶送给城里城外的朋友,甚至装运到外国去。这真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不过有一点必须说明:最近两年的夏天是特别适宜于水果生长的;全国各地的收成都很好。

过了一些时候,有一天主人参加宫廷里的宴会。他们在宴会中吃到了皇家温室里生长的西瓜——又甜又香的西瓜。

第二天主人把园丁喊进来。

“亲爱的拉尔森,请你跟皇家园丁说,替我们弄点这种鲜美的西瓜的种子来吧!”

“但是皇家园丁的瓜子是向我们要去的呀!”园丁高兴地说。

“那么皇家园丁一定知道怎样用最好的方法培植出最好的瓜了!”主人回答说。“他的瓜好吃极了!”

“这样说来,我倒要感到骄傲呢!”园丁说。“我可以告诉您老人家,皇家园丁去年的瓜种得并不太好。他看到我们的瓜长得好,尝了几个以后,就定了三个,叫我送到宫里去。”

“拉尔森,千万不要以为这就是我们园里产的瓜啦!”

“我有根据!”园丁说。

于是他向皇家园丁要来一张字据,证明皇家餐桌上的西瓜是这位贵族园子里的产品。

这在主人看来真是一桩惊人的事情。他们并不保守秘密。

他们把字据给大家看,把西瓜子到处分送,正如他们从前分送插枝一样。

关于这些树枝,他们后来听说成绩非常好,都结出了鲜美的果子,而且还用他们的园子命名。这名字现在在英文、德文和法文里都可以读到。

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事情。

“我们只希望园丁不要自以为了不起就得了。”主人说。

不过园丁有另一种看法:他要让大家都知道他的名字——全国一个最好的园丁。他每年设法在园艺方面创造出一点特别好的东西来,而且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不过他常常听别人说,他最先培养出的一批果子,比如苹果和梨子,的确是最好的;但以后的品种就差得远了。西瓜确确实实是非常好的,不过这是另外一回事。草莓也可以说是很鲜美的,但并不比别的园子里产的好多少。有一年他种萝卜失败了,这时人们只谈论着这倒霉的萝卜,而对别的好东西却一字不提。

看样子,主人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心里似乎倒感到很舒服:“亲爱的拉尔森,今年的运气可不好啊!”

他们似乎觉得能说出“今年的运气可不好啊!”这句话,是一桩愉快的事情。

园丁每星期到各个房间里去换两次鲜花;他把这些花布置得非常有艺术性,使它们的颜色互相辉映,以衬托出它们的鲜艳。

“拉尔森,你这个人很懂得艺术,”主人说,“这是我们的上帝给你的一种天才,不是你本身就有的!”

有一天园丁拿着一个大水晶杯子进来,里面浮着一片睡莲的叶子。叶子上有一朵像向日葵一样的鲜艳的蓝色的花——它的又粗又长的梗子浸在水里。

“印度的莲花!”主人不禁发出一个惊奇的叫声。

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花。白天它被放在阳光里,晚间它得到人造的阳光。凡是看到的人都认为它是出奇的美丽和珍贵,甚至这国家里最高贵的一位小姐都这样说。她就是公主——一个聪明和善的人。

主人荣幸地把这朵花献给她。于是这花便和她一道到宫里去了。

现在主人要亲自到花园里去摘一朵同样的花——如果他找得到的话。但是他却找不到,因此就把园丁喊来,问他在什么地方弄到这朵蓝色的莲花的。

“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主人说。“我们到温室里去过,到花园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去过!”

“唔,在这些地方你当然找不到的!”园丁说。“它是菜园里的一种普通的花!不过,老实讲,它不是够美的么?它看起来像仙人掌,事实上它不过是朝鲜蓟②开的一朵花。”

“你早就该把实情告诉我们!”主人说。“我们以为它是一种稀有的外国花。你在公主面前拿我们开了一个大玩笑!她一看到这花就觉得很美,但是却不认识它。她对于植物学很有研究,不过科学和蔬菜是联系不上来的。拉尔森,你怎么会想起把这种花送到房间里来呢?我们现在成了一个笑柄!”

于是这朵从菜园里采来的美丽的蓝色的花,就从客厅里拿走了,因为它不是客厅里的花。主人对公主道歉了一番,同时告诉她说,那不过是一朵菜花,园丁一时心血来潮,把它献上,他已经把园丁痛骂了一顿。

“这样做是不对的!”公主说。“他叫我们睁开眼睛看一朵我们从来不注意的、美丽的花。他把我们想不到的美指给我们看!只要朝鲜蓟开花,御花园的园丁每天就得送一朵到我

房间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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